发信人: f79(幽灵_雨)
整理人: ghost_dance(2001-10-10 14:22:0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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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蓝再度出现在缪晶的面前的时刻,距离虞儿报复性地给予他腹痛如绞的那段时间并不远。所以当点蓝遥远地骑着椡吩由年笈W呓氖焙颍醇氖晴丫г诘厣向樗醭梢煌诺睦潜纺QN吹却群┖竦牟孛窠荻吕矗阕约禾搅绥丫У纳肀撸孔镜模伊趁婊褂氲孛孀擦艘淮危亲恿髁撕芏嘌刮魍岬摹?/P
缪晶很想极尽浪漫的把虞儿的头轻轻的抬起,温柔的将血痕抹净。可是她抬头后的第一个动作是睁睁地看着缪晶身上的毛衣,第一句话是:“你的身上都是血……”她吐出这句话的姿态仿佛一个稚童,不由得缪晶不把她小巧的头颅紧贴在自己的胸膛。
这种近乎无奈的温柔他从未体验过。并不能表明他不热切地需要点蓝更靠近他,更近一些,离他现在空空如也的心房更近一些。点蓝的玫瑰色的血液淌在缪晶的胸前和胃部,化成了泥红色的图案,形态仿佛地狱不息的火焰,色泽如同天堂纯净的土壤,吞没了缪晶的毛衣,和更里面的那些东西。
这是一片荒无人迹的土地,远远游荡着的人与兽群也已不知去向。他与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有多久可以征询趾边桔梗般的草。当缪晶缓过神低头注视着蓝的时候,发现她正无聊而专注盯着天边飞驶而来的云朵。眼神一如往常般的多情。
不由得他多做沉思和腼腆。那怕这个时刻虞儿正在不远处的天地间的角落观望着。他的动作依旧是舒缓地,这是点蓝给予他的暗示性的娇嗔所造成的。他像是在围上洁白的餐巾,从左至右排放好刀叉,用最典雅的火柴点燃篝火,把点蓝放在架上悠悠地转,转到细腻的皮肤被火焰灼成潮红色,再开始动口小块小块的咀嚼她,品味她。她的滋味要比天鹅好得多,难以形容,至少在那个缪晶心神合一的刹那,没有想到能用什么来比附,甚至连想描述的念头也消失了。
目力所及的遥远地方,那片来自爪洼的云朵已经开始润泽这片牧场。
我极目远眺这苍茫世界,是否还有其他的生灵。也同我一样背弃了自我来到神捐弃的土地。
这里是感官王国。所有的黑暗都源自晨曦无边的子宫之中。起伏的丘陵也仿佛是大地弥散的欲望。大地用飘浮的声音劝告:向前迈步……
我问:“如累我不停地行走,与彳亍有什么区别了?
大地:“没有……”
我:“那么我的终点有么,在何处?”
大地:“没有……”
我:“……”
大地:“这是你的宿命。”
我:“你剥夺了我的记忆,我如何分辨方向呢?”
大地:“你的记忆不是我强占的,而是你放弃给我的。”
我:“你得来又能做何用呢?对于你来说,那是一难腐朽而靡烂的垃圾。”
大地:“真相由你发现,我用来制造迷途。”
刹那间云海翻滚,大地再次坦开他的无畏的内脏。从地缝中升腾起椄霾欢媳浠米判巫炊沂贾栈郝蛘妥诺那蛱濉K难丈拖袼劬参锘械牟贾时尘埃檬跤锢此担苡行霸唷薄N已矍缫宦湓谀俏锷媳闩捕豢耍戎愕胤⑾终饩褪俏宜涤泄募壑怠?/P
大地:“这便是你的记忆,很庞大很繁复却也能物化成这样的一团气态物质。”
我:“想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不念。”
大地:“你能明白就好……”
我:“我希望能取回我的记忆,离开了这个我呼吸困难。”
大地:“那是你的错觉,看……”
又有数个、数十个混混沌沌的球体冒将出来,一个个都在流动的风中微微震颤着。其中有些已经沉淀如胆结石,厚厚的泥沙包裹在上面。
我:“这也是我的代价?”
大地:“不,这是大家的代价。这里像你这样的活物并不只一个,他们同样在游荡,同样拿出了身心的一部分残存在我体内。”
我:“我从来没有偶遇过任何一个……”
大地:“你不能发现他们,他们也不能识别你,你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隔膜。那并非我你刻意为之。离弃了所有后你同时也离弃了他们。他们是心智的一个子集。”
我想我是真是需要那个貌似肮脏的球体。但我在此刻只能选择说:“很愉悦与你交换意见。”大地:“不胜荣幸。”接下去我要做的或许是他早已安排好的命运,或许是大大出乎他的意表。我直对着我的那个无上的财富亢奋地冲了过去,拥抱它,越抱越紧,直之它碎成片片,溅了我椛怼?/P
大地:“呵呵,你在做什么?”
我:“我能记得了,你是自命不凡的主,而我是我。”
大地:“除此以外,你又能明白些什么呢?”
点蓝
为了那原始的快乐,付出的与索取的难以等量。
现在我气若游丝却无法可施。在渐渐变得巨大的白墙和天花板的角落里,我切切实实地听到了椄鏊坪踔心旮九纳簟6忌羧缥业暮粑鼦样隐隐朔朔。在我迷惘于昏噩和清醒边缘的时候,那声音是如此的真切。但即便真切,依然不能听清她在诉说什么。惟一可以确信的是,现在仍有白衣白袍如天使般的魅影穿梭于我的身边。
缪晶的那颗脑袋现时正压在我的右手腕上面,使得那里非常不舒服。他还在不停地抽搐。我除了想说他这样使得不快以外,没什么好责难他的。尽管我的生命的枯萎是由他的手指和勉强造成的。在那荒无人迹的地方,他做了最理所当然的事情,可以理解,但似乎是亵渎了大地和明净的天空。报复降临到我一个人的头上。现在我已经回到了家乡,或者可以说是正在回家的途中。
嘈杂的环境无法使人得到安息。我清楚的知道:我患了严重的肺气肿,我胸中的两个大气泡中现在莫名其妙的灌满了液体,在游离身躯的片刻,我可以看见那种浑浊的水,在肺中咕噜咕噜地翻滚冒泡,一点一点地注满整个水池,计算我苟延在人间的时间仿佛像做一道小学的应用题。池子什么时候溢了出来,我想“解”和“答”也就得出了。
缪晶终于将他不争气的头颅挪走了。
我身上唯一能有触觉的地方现在也变的麻木,原来痛苦也是生存的一种证明,就想那个时刻缪晶在贫瘠的草地上拼命想证明的,是一回事。
天色黑了,头顶的光越来越亮,刺眼。
我巴望着光线穿透我的视网膜,轰击我的脑叶。事实上这也异乎寻常的困难。该睡了。时候到了。不是么。我问身边的缪晶,他看到我睁开眼睛,不置可否的笑了,带给我莫大的安慰,我得到了恩准。
点蓝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将两片卷曲的睫毛叠在了一起,没有力量可以阻止她这么做。缪晶看到她最后那刻容光焕发的一瞬间,刚刚微笑了一下,就看到了结局。朴实无华的终点。
他从此又有了笨重的行囊。负罪并不是最大的打击。而是他的眼泪。从那一天开始,缪晶的眼泪无休无止的阴魂不散般的流淌。流到学院的角角落落里,流到花花草草底下,逐渐的形成了一条溪流,淙淙的不停迂回盘旋在学院的每一处。
最终,这溪流在经历了无数曲折之后,汇成了一条河流,横跨了整个校区。人们为了方便,在河上还渐渐建造的一座座桥,整得像一个典型的苏杭园林。
那一天,缪晶正在河流边上对着灰黑的河水发怔,蓦然瞥见虞儿,她就远远玉树临风在对岸的河畔。难以名状缪晶的心情:他似乎是知道了是虞儿将蓝带走的,却又无法下手对她歇斯底里。从某种程度上,他更依赖虞儿。他需要她,需要她胜过了需要抚慰。
缪晶:“你回来了?”
虞儿:“是的……”盈盈轻笑。
缪晶:“你要走么?”
虞儿:“是的……”盈盈轻笑。
缪晶:“将我一起带走吧。”
虞儿:“你需要的不是我,你应该正常的活下去,至少扮演一下。”
缪晶:“将我带到点蓝身边吧。”
虞儿:“呵呵……”
缪晶:“我知道那其实是一回事情,请允许。”
虞儿盈盈轻笑。
虞儿:“你是累赘,但是我决定带你走了。”
缪晶:“不胜感激。”
虞儿:“如是汝闻,跟我飞……”虞儿向前迈出一步,然后一踮脚起身飞走了。
缪晶:“恩。”同样的飞走了。
当晨曦再次撒在光明大地上,同学们发现缪晶在18层的物理楼脚下,摔成了一个血色的面团。手腕上的青铜手镯依然在不远处滴溜溜的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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