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t21cn-2001(烟雾迷漫)
整理人: gxz008(2001-10-06 13:23:41), 站内信件
|
我曾经是一个无比坚决的“禁烟主义者”，就连蚊香也会令我头
昏眼花，自然无法忍受香烟的烟熏火燎。记得小时侯，几乎每次喝喜
酒都有机会被大人们选去“照花烛”，这是由几个可爱的小孩（哈哈），
手持“大红花烛”走在前面照路，引新郎新娘入洞房的仪式。而我们
在大人们的教唆下学会了“抬扛”，每走几步就伸手向东家要糖要烟，
否则就不往前走了。
通常我都可以拿到好几包烟和很多的糖。烟当然是“上交”给老
爸的，反正我也不在乎，我要的只是糖。但有一次，因为出于好奇，
我们几个小鬼竟躲在房里抽起烟来。那是我有生以来所抽的第一口烟，
确切的说是半口，因为另外半口很快就从我的口中呛了出来。从那以
后的若干年里，我再也没有碰过烟这玩意儿，并且始终抱着一个坚定
的信念：什么香烟，分明臭的。
第二次抽烟已是在高中，当时因为学画的缘故，所以进了一个所
谓的“圈子”，年轻的我们抱着对艺术家天真的崇拜心理，首先从外
形上开始模仿他们，蓄长发，戴耳环，以及——抽烟。当时，“酷”
这个词还没有流行起来，否则，我们一定会被称作最酷的一群。而我
那时还不明白真正的艺术家并非要酷在外表，而应有一种骨子里的
“另类”这个道理。所以，我也很自然的蓄起长发，戴起了耳环，只
是——抽烟始终让我感觉不那么“自然”，谁叫我对蚊香过敏呢。
他们给我发烟时，我一般都推掉，实在推不掉时，才会“吹”上
几口，然后等着它慢慢烧掉。有时候，我们通宵画画，到半夜一两点
时，若烟抽完了，就不可避免的要发生一场“烟荒”，有瘾的人开始
满地找烟头，因为所有的店都已关门了。我很庆幸自己因为不抽烟而
幸免于难，同时，也很自责——我不应该白白的“烧掉”他们的烟。
到了大学里，我又可以做回“禁烟主义者”了，我们寝室唯一一
个抽烟的同学搬走以后，本寝室成了名副其实的无烟寝室，只是在同
学来玩时才偶尔可以闻到烟味。有趣的是，有位仁兄“许氏”禁烟特
别坚决，他用醒目的黑体字写了一张“吸烟者勿进”的条子贴于门上，
还习惯性的配上了插图，此人因此“壮举”获得了“许则徐”的封号。
本人不爱抽烟，倒也不十分介意别人抽烟（我只对自己禁烟），
不过既然许兄如此禁烟心切，且付诸实际行动，自然无可厚非。只是
我时常担心那个条子会被宿管科的人当作“此地无银三百两”，误以
为我们寝室经常有人抽烟呢。
以前，我总搞不懂，香烟究竟有何魔力，竟让那么多人欲罢不能，
他们抽烟为了什么呢？因为孤独吗？还是装酷？或者，正如人所言，
为了交际。我想，这个问题不抽烟的我是我无法明白的。
现在，我成了一个抽烟的人了，可我仍不明白别人为什么抽烟，
我只知道，我之所以抽烟，跟我的打火机有关。
那一年，小陆在电话中跟我说：“宇，今年我终于记得你的生日
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说：“是你送的，我会喜欢。”“不
行，你得说！”“那就送我个打火机好了，”我脱口而出。
“你不是不抽烟吗？”
“但我喜欢打火机，”我说“很野性的那种。”她果然了解我的
心意，送了我一个全钢的煤油打火机，简单到几乎毫无装饰……总之，
看上去很美。我常常将它拿在手上把玩，却始终没有用它点过烟。
以后的情节或许谁都可以料到了：那打火机并未能点燃我跟她的
爱情火焰，却成了我在想她时可以亲手触摸到的她的唯一，我曾试图
在火光里寻找她的身影，之后我产生了点烟的欲望，再以后，我就常
常抽烟了，一根接一根的抽。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样的故事未免太过老套，在我而言，却十分
真实——我成了一个抽烟的人，口袋里的零花钱越来越少了，月末的
时候偶尔也会买那种很次的烟抽，而以前我还经常拿那帮月头“三五”，
月末抽“前门”的朋友“开涮”……简直太荒唐了，而这一切居然已
成了不可争辩的事实。
与之相对的是每每抽烟时那种虚无的感觉，先是头微微发晕，渐
渐的身体也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仿佛我的灵魂也化作了烟，在
空中飘舞起来。在给小鹿的信中，我写下这样的文字：“袅袅的青色
的烟在空中飞舞，那舞姿略带一点伤感”“直到现在，我还是讨厌那
几乎令人窒息的烟味，我只是喜欢点烟的感觉。打火机的”叮当“之
声尽管微弱，却仿佛有着破寂寞的魔力。”就在这现实与幻灭之间，
我完成了我的蜕变，从“禁烟者”到“吸烟者”的蜕变，而这原来并
非是我所愿，只是当我放纵自己的情感，当我以近乎“自虐”的方式
不停的抽烟，我暂时忘却了孤独，却掉入了另一个深渊……
蓦然回首，才发觉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治愈孤独的良药，一切尽在
吾心，我要战胜的不是孤独，恰是我自己的心。
我终于决定要戒烟了，虽然我明知这并非易事。这种矛盾的心理
让我想起了郑中基的那首《戒情人》，我想不管是戒烟也好，戒情人
也好，总之，当戒者自应戒之——毕竟，“思念有害健康”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