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engjun-q()
整理人: clarafire(2001-09-13 23:19:1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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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漆着殷红十字的车带走了哥哥。
哥哥傻了?
我不相信。
哥哥不傻。
哥哥只是爱唱歌。
哥会唱很多歌。
一首‘弯弯的月亮’他会唱得如泣怨。
虽然,哥的块头有一米七八。
没人会觉得哥傻。
这支歌唱毕,人们保准不会吝啬自己的眼泪。
——只要你相信哥不傻的话。
(2)
人们粗暴地用麻绳捆绑了哥。
哥眼里放出恐惧的光芒,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医务人员一脸严肃地将哥抬上车后,我落泪了。我绝不是个善感的人。
哥仍在做着绝望地挣扎。
发怒的吼声像只要临锅的猪般,凄厉,凄厉地想抖下夕阳……
小白车还是扬尘去了。
那天,哥刚满三十。
(3)
说哥傻了,我怎么也不信。
即使有人拿刀架在我脖上我也这么说。
哥有一个漂亮可人的女友。
至于漂亮到几分,可人到几分,我不知道。
我找不出言语来描绘。
只能说,第一次见到我这未来嫂子时,我就被震撼了。
像遭了雷击。
可惜,她最终都没能成为我嫂——我们家穷。
(4)
听人说过,‘穷’有两种:一种是精神上的,一种则是物质方面的。
哥和我常为拥有前者而窃喜。
直到我们一次一次的被困窘所羞辱;直到哥的女友离开他……
整理哥的笔记时我见着了一句话:穷得只剩下钱固是种悲哀,但,但富得只剩落笔呢?
……
(5)
哥写得一手好字。
“刚猛。”有力。“”沉劲“……
老学究们也常弗叹不如。
好字下,哥还藏着一手漂亮文章。 但哥始终恐惧着电脑,他从不用电脑来打字:他恨那堆铜铁的生涩冰冷。
哥常说电脑是个小偷,他偷哥的情感。
因此,哥深夜中的急笔行写常让那张古旧书桌显得愈发陈旧——它墨迹斑斑。
(6)
哥抽烟了。
经不住长大的诱惑,我也吸了一口:呛人的烟味再次弄下我的眼泪。
哥笑了,说你不懂。
是的,我不懂。
哥又吸下一口烟。
轻渺的烟圈从哥的嘴里吐出后,我发现,它好像显得滞重了……
离开哥的几年后,我还是学会了抽烟。
这时,我才知道了烟的含义。
它的散起是旅人的悠思的飞渺?
不,哥和我都错了。
“烟的悠思?”
——它的接收着只是传说中的牛君马君,鬼怪撒旦罢了。 哥,你听见了吗?
(7)
哥睡时爱发梦,这是小时我和哥一起挤在那张硬木床上知道的。
口沫顺着哥的嘴角淌下,哥一脸的幸福惬意。
上初中后,我有了自己的‘小房间’。
一道帐帘隔开了我和哥的世界。
帘上吊着风铃。
风起了,铃儿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咚,叮咚“,于是,我的世界里多了一份烂漫。
(8)
买帘子和铃儿的钱是哥在暑期时,背着我跑到工地上给人打小工赚来的。
于是,在某个夜里我听见了一床外哥的痛叫——哥的背上有无数的红道道。
怜惜哥,我的眼泪不争气地又滴下了。
“没事的。”哥一脸英雄状。
隐约中我似乎见着了哥的无尽自豪。
为第第做的这件事并没能减轻哥心中的楚痛,哥又开始发梦了。
哥开始在梦中惊醒。
让人发慌的嚎叫经常也让我感到不安,哥的幸福姿态没了……
(9)
哥傻了?
不,哥没傻!
哥只是爱于静夜里跑到楼下的操场边燃起烟,大声地唱着歌……
“哥不傻!”
就是有人拿把刀架我脖上我也这么说。
哥的烟圈里有他对我,这个处在贫穷而又支离破碎家庭中弟弟的思考;
哥的歌声中有对美好的想往;
然后,想望的美妙音符带走了哥,带走了哥的女友,带走了他潺弱的弟弟;
想望的歌声是一位年青人对生活挚城的无限厚爱……
(10)
……
哥傻了?
……
“哥没傻,哥不是傻子!”
应小雪之邀,转贴了这份我并不喜欢的东西.我想,我的生活还是要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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