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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高原没有十月(下篇)13-1
发信人: tibetprincess(小T)
整理人: weiniduge(2002-04-28 05:12:19), 站内信件
                          (十三)

    不出所料,马薇没来接我,尽管那天是国务院法定的休息日。我站在首都机场出港口,乱糟糟、热轰轰、灰蒙蒙的迷乱感让我的内心一片茫然,这种茫然的感性认识一直持续到三个多月之后才有所收敛。
    不过我还是找到了马薇——人潮人海的长安街上,我一眼就看见了她,尽管她身着黑色紧身的漂亮的便装,发型也和以前大为不同。我努力让自己回到昔日,可力不从心,尽管从再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开始思绪万千、心浪起伏。

    马薇说话清纯甜美如昨,但多少还是有些明显变化,她问了很多有关高婕的问题,我一一回答,也不知哪句话说得不慎,让马小姐一下子就猜到了我休假的根本原因。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告诫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好高婕,因为无论怎样处理,都将会给一个未婚女孩带来很沉重的创伤。我低头沉默不语,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内疚感,我知道那种内疚的感觉只有百分之三十是因为高婕,而剩下的百分之七十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唉,俱往矣!

    那天下午马薇给我拦了辆去西客站的出租,在分别的一刹那我很想郑重地给她敬个军礼,可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握了握她的手。我说:“公主,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马薇轻轻撩了撩垂下的一缕发丝,未置可否。车子缓缓起动,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地摇下挡风玻璃探出头大喊:“马薇!”然后抛了个“飞吻”给她。
    我看见马薇笑了,快乐的笑——我终天找到了昔日的种种感觉,感觉!还奢求些什么呢?就好象一篇极不可能以皆大欢喜欢作为结束的小说,能在写到恰当之处时用快乐的笑划个句号——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暂停吗?

    匆匆地赶回故乡,又匆匆地赶到上海,淫雨连绵的那个午后,我终于看到了高婕。她那天穿了一身不太合体的便装,看到我之后凄楚的笑了一下。因为她晕车晕得相当厉害,打了一辆“的”满上海地找我,转了三四个小时,再加上妊娠反应——她焉能不凄楚?真委屈她了!刹那间,我难受之极,看看表,站起身慢慢走过去,伸出手轻轻地次她发梢上的雨滴接下来,而后说:“咱们走吧。”
    在“三湘宾馆”的电梯里,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张开怀抱,紧紧地搂住对方,高婕浑身颤抖,就象一只无助的羔羊。当天晚上,风雨停住,空气难得的清新和凉爽,我们俩兴高采烈地去逛夜上海,在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商场、超市里,高婕象个快乐、活泼的天使,领着我转来转去,弄得我眼花缭乱、晕头转向。深夜时分,我们俩情意绵绵、意犹未尽地漫步街头,就象一对甜蜜恩爱的新婚夫妇。我长舒一口气,感慨道:“这种感觉真好!”
    “什么感觉?”高婕问。
    “不穿军装的感觉。”我吻了吻她的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高婕推醒昏睡中的我,说:“我想还是今天到医院里‘做’了吧。我家里催我回去呢。我真怕我妈会看出来。”
    “不‘做’不行吗?”
    “怎么可能呢?回到部队怎么交代?对你我都不好。再说本来我家里就不同意,他们要是知道了,你就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高婕就是这样一个女孩,虽非常之坚强,但考虑问题很不周全。她当时已买好了当天晚上回合肥的火车票,压根就不怕如此地匆匆忙忙对身体带来的巨大损害和一旦手术失败后所引起的严重后果。我不太同意她的意见——至少不是完全赞同,当然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于是就跟她吵了几句。情绪波动大,脾气不好,这是高婕在那一时期最具体的表现之一。尽管我一再忍让、哄劝,可她还是很生气——从医院出来后,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横眉冷对身边的我。她生我的气,当然不仅仅因为我给她带来了负担和麻烦,而是由于某种不便直说的原因,那天没有“做”成。既然她已经买好了火车票,那我自然也要走,于是我们两个到上海火车站去买票。卧铺票很紧张是中国的具体国情之一,我担心通过正常渠道购不到票而和一个票贩子谈了几句,也不知高婕觉得我这样做有点“掉价”,还是因为那个票贩子是安徽口音之故,反正她忽然发起了脾气,掉头就走。上海站广场上人多得足以挤死一头牛,我慌里慌张地追她,因突遭“变脸”和生意未谈成之故憋了一肚子火。

    追上后我大声问她:“怎么了你,那么凶!我招你惹你了?”
    高婕狠狠地反问:“谁也没惹我,你凶还是我凶?”
    大庭广众之下我不想引起人群的围观,于是赶紧软下来说:“好了,好了,我们到售票口去,碰碰运气吧。”
    排了半天的队,终于挤到了窗口位置,高婕站在旁边冷冷地说:“不要买XXX次。”
    当天晚上发往合肥的列车有两班,相隔数小时,她买的是前一班,怕我买错了就提醒了一句。可当时人声鼎沸,加上人的主观意识一般情况下不作非A即B的排斥类逆向思维,所以我就听成了“要买XXX次。”你说这种悲剧发的发生到底该怪谁?

    见我将票拿到,高婕转身就走,我奋力脱身去追。于是那天中午在人如潮涌的上海火车站广场附近就留下了这么几个镜头:1、一位气质高傲的短发女郎在前面行走,脚步铿镪有力、表情严肃冷漠;2、女郎的身边是繁杂的各色人等,行色匆忙、熙熙攘攘;3、一个留着小平头的年青男子提着一个藏族布包左躲右闪、左顾右盼地在追赶某人,表情焦躁、步伐凌乱;4、短发女郎继续走,若隐若现;5、年青男子继续追,狼狈不堪;6、女郎的身影被往来的人群遮住;7、男子停步驻足,随手买了杯冷饮,大口大口地边喝边四处睃寻;8、女郎走到街边,随手拦了辆“的”,飞驰而去;9、男子看到了出租车里的女郎,边喊边跨过高高的隔离栏杆,穿越街道去拦截;10、男子的身体一侧煞住多辆车,轮胎擦地的尖利声响成一片,众司机摇下车窗,对男子一顿臭骂(上海俚语)。

    高婕到上海主要是因为照顾她亲戚的小孩,所以她有地方住。而我只有流浪。于是我转到淮海路,大把大把的花钱,买了很多计算机方面的书和光盘,当然也没忘给高婕买了一对甚高档的隐形眼睛。然后我住她住的地方打了个电话——她当时住在西郊虹桥机场附近。奔过去后,似乎小高的情绪好多了——她在那一时期就是这样,脾气时好时坏,让人莫名其妙。我们俩亲亲热热地看了一会儿“凤凰卫视“后,开始整理东西。
    高婕问我:“票放好了吗?”
    我掏出来说:“放好了,XXX次X车厢X号中铺。”
    “什么?哪一次?”
    “XXX。”
    “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买这一次。你怎么偏偏和我作对?”高婕突然之间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大发脾气。
    我看了看她的票,真错了。一刹那,我的气也冒了上来。“卧操!你说买这一次,我怎么知道会错?你这不是明着坑我吗?”
    “谁坑你了?!怪你没听清,老是自以为是,多了不起似的,哼!”高婕说完,气呼呼地把手里的包甩在茶几上。
    我最恨别人说我的听力欠缺或在生气时揭我的短,听完小高的那句话,我气得青筋突暴,一把将车票扯成两半,而后坐在沙发里呼呼直喘。
    “你少在我面前撒野。给谁脸子呢?!”高婕得理不饶,一脸鄙弃。
    我摔门而去。唉,就算我的错吧。我气着了不要紧,气着了高婕我的罪可就大了——毕竟她的肚子里怀着我和她的“爱情结晶”。于是我又杀回火车站,花高出原价两倍半的钱重买了一张票,而后又转回来。高婕正在热昨天剩下的饭菜,我陪着笑脸帮她忙活,一边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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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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