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kem(零度.状态不佳)
整理人: hearter(2001-09-07 15:40:4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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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曾经天天在我梦里荡漾。在经历了这一切,我回到原地后,我还记得,在他城市里那看得见海水的窗户。
与我前几年的样子相比,我更爱自己现在这的面容。
对我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开始的。我还记得那个城市那两扇能看见海的窗户。虽然打开后并没有海风海浪可以进来,但我终归可以享受那蔚蓝的海天一色的美景。
我清晰的记得,我从南方家乡第一次来到这个北方的城市时,我对他说“我很喜欢这里,应该是个结婚的好地方,只是没有海。”之后,他找来一张海的图,牢牢地挂在墙上,我们就坐在那窗前,看那张海的图画。
其实那是一间很小的屋子,房间简陋之极。但当时我一点也不觉得苦。我们在地上铺了草席看书,或者听他谈他的过去,那些孤独而幻想的日子,那些单纯而漫长的时光。还有沉迷于书中的日子……他的故事常常引起我的眼泪,忧伤而舒坦,熨贴着我的歉疚和乡思。
毕业后离开故乡,是为了爱情而义无反顾的来到这个风沙很大的城市。为此我把我的父母折磨得死去活来。他们说,我作为他们的孩子,其实早就把我看透,我注定无法安于现状,他们说我向往舒适安乐的生活本质是那么的强烈彻底。从这里我也可以看出父母当年的预见是多么的一针见血。我后来果然没有勇气将爱情进行到底,我每天都挣扎在灰心和失望中。
究竟一日深一日的和他越来越疏远的具体事实属于哪一类,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们的城市已经不可遏止地搅动民一切人的一切欲望。他们会在很多时间不知不觉的钻进我们的心灵。我一直以为有了爱便有了所有。就象古老的誓言一样:爱汇成河可一泻千里,爱凝成星可晴雨皆明。其实不是,很多时候女人们都有一些世俗的不可超越的念头,妄图殷一些实际梦想通过一个男人来实现。譬如车,譬如钱,譬如房子,我亦相同。
有一天,当我发现我也被钱这种不或缺的东西所深深困扰时,这个城市已经不再被我感动。那时候他陪我上班,混迹于散发着汗臭的公车上,我埋怨着他,这样的生活我毁掉不可。他沉默,如果挤不上公车,或者刮风的天气,我便独自在肮脏不堪的人群杂沓的人行道上走,我深深地感到了生活的可厌和盲目,我想北方干燥的气候已经摧毁了我,我的面容已经不再鲜明,无论如何,这种生活不是我的愿望。
我每时每刻在这个城市里操劳奔走。
他却一直过得很简单,很满足,他天天做着自由撰稿人,却不知道怎么样去对付强大的生活。
那个夏天的结局,我们无比焦燥的谈论的是,怎样对付双方父母要求我们结婚的问题。我们甚至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样子。我们就这样生活在一起,却没想着要在这样的房间里结婚。
父母的电话我们不敢接。那一段时间,我真想逃离他,逃出他的城市。
此后,我以谎言来安慰自己,但是谁会知道,谎言曾经是我专心一意的向往,那平静的诗意的海天一色的房间呢?谁去考证那向往和谎言之间的关联?
细想之下,五年的恋情是由一千多封信函,几十万字的芒言构成的。谎言来自我们的向往,向往最终被面对面的接触和生活呕吐出的秽物消解,但我们曾在向往和谎言中过得很幸福。
对我来说,一切的一切是这样开始的, 一切的 一切又是这样结束的。爱其实不需要什么理由。不爱却有成千上万个借口。生活最终消解阻隔了我们,分手的原因最终却只有一个,爱的还不够,还有我的虚荣。那时我二十二岁,可我觉得心里早就刻上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在这样的日子里,我遇到了老一。
那是我从家乡看望母亲回到北方的时候。我的生父因为我而身染恶疾,猝然间撒手西去。我在父亲病入膏肓的时间里,每时每刻都陪着他,给他读了完整的红楼梦。世界离我父亲很远,北方的那座城市也离我们很远。所有悬而未决的命运都离我们很远,那些日子只有一对父女血管之间流淌的同一条血脉。响着好听的声音。洁白的病房墙上时刻叠映着层次丰富而美丽的图案。
我在飞机上对着刚认识的老一这样说着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心,都跳了一下。
他热烈的眼睛看了我臂上的黑纱,满怀爱怜的以长者的姿态将我拥入怀中----第一次认识的相见他就那样自然而然的,理所当然的将我拥入怀中,老一轻轻的说,没什么,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个形象是应该摄下来的,虽然太微不足道了,可谁能预见他在我一生中的重要性呢?
老一这结婚的男人会迷上我,与我年轻的面貌无关。
他是个已经事业有成的男人。可是老一与那些东西相比,它们都不太重要,我只要他,有他在,我就象找到了我生命里的一道光。
我清晰的记得,当我收拾好我的行李,搬出贴着海的图画的房间,一切都在平静中进行:平静的忘却我们的爱情,平静的谅解我们的过错,平静的抹去早已不存在在怨恨,我们在暄闹 的街头,我甚至想再靠一靠他的肩,向他做最后的辞别。或者请他喝点什么,但他不堪凄凉,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的分手或许和老一有关。一定是这样。
---- 给我平静的心灵去接受我不能改变的事情;
给我勇气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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