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ibetprincess(小T)
整理人: weiniduge(2002-04-28 05:12:13), 站内信件
|
过了没几天,西藏军区后勤部来了通知,要求各边防独立营以上的会计单位派一名会计到拉萨学习,我们科长决定派我去,还要负责带队,带好”皇军”部队各会计单位其它八名财务助理。我去和高婕告别时说:“老婆,真对不住,蜜月还没完我就要上战场了,你可一定要等我活着回来呀。”
高婕说:“就怕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来见我。”
我说:“怎么会呢?我回来后,是我们一家三口团聚,怎么样?有这么大了吧?”我摸着她的小腹开玩笑,一边用手挠她。
“猪嘴又乱说。”小高边骂边闪躲。
高婕最怕我挠她,每次都笑得弯腰蹲下求饶,待我一松手,她就跳起来狠狠地捶我。和她在一起打闹很开心,因为她是真打,而且从来不翻脸。那天打着打着我们就倒在了床上,互相在对方的胸口上咬了个印儿,然后用原珠笔写上“想我”之类的肉麻词语。最后分别时我说:“夫人,你一贯地很少写信给我,因为你说我们不在一起时你才会写。现在我走啦,你会写吗?”
她果然写了,写了很多。在我学习的那半个月里,平均每天两封以上,学习回来后,信已积了厚厚一沓。那些信我看了好多天,随后放在床头上。高婕不在的晚上,我就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而后将当天未读完的信压在枕头下,安然入睡。我经常失眠,但那段睡前先读信的日子却没有过,而且还睡得很踏实,我今天还清晰地记得每封信的内容,不过我不想公布于众,因为那份美好和动人的甜蜜我永远不会和任何人分享。当然,我也写了很多,而且都是一封封写完后,跑到邮局一封封用快件寄走。那些信除了最初两封,其余都是用微机写的。那是我第一次正式使用Word 97,从那以后,在使用微机处理文字时我要彻底抛弃了WPS。当时之所以有条件用微机写信,是因为我们学习时,藏后四处筹措了三、四十台奔腾机用于教学。那么多台高档微机和打印机放在军区第一招待所二楼的教室兼礼堂里是很让人担心的,于是财务处要求晚上要轮流睡人。我们黄喀军分区的人最多,首当其冲。本来我是领队,又是一干人的上一级业务领导,完全可以不去睡,可我考虑到那些人都是老同志,不便于对他们发号施令。还是发扬一下身先士卒的领导作风吧,虽然我刚到拉萨就开始嗓子发炎、发高烧、流鼻嚏。正好,没人打搅,静心地书面汇报思想。一写就写上了瘾,天天晚上呆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敲打键盘。那时,正是十一月上旬,天气已很冷,我又病着,但我内心一团火热,披着大衣一坐就是半夜,或干脆就那么端坐着一点一滴地想念远方的恋人――高婕。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打字的速度超过了每分钟120字。
在拉萨学习的那段日子过得异常充实和舒心,而且乍一卸去压得人简直要驮背吐血的海量工作,我感到浑身轻松而悠闲。每天起床、吃饭、上课、打电话、玩微机、溜出去转转、为高婕挑些首饰、礼物什么的、和一干人吹牛、写信等等。还有就是每天晚上临睡觉前想想高婕,在后在两张照片的背后分别写“想你”和“吻你”。
那两张照片是高婕在军校读书时照的黑白艺术头像照,她穿着军装,一张双手托腮含情脉脉地好象要望穿镜头后面的秋水,一张若有所思、略带忧伤地看着旁边。照片照得异常有水平,把个高婕描绘地比西施还美,和她档案中的照片简直判若两人。我第二次来找她的时候看其影集时发现了这两张八寸艺术照,当时简直被照片上的人的美丽所震呆,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之妩媚,我顿时便倾心了许多。要了几次,她一直不肯给我,确定关系后不久我要来拉萨学习,忍不住提出借一段时间,鉴于当时我们俩的关系和心情,高婕毫不犹豫地给了我,并说:借你一辈子,希望多珍惜。
学习结束后,我不顾众人反对,急不可待地率众连夜赶回分区,三百公里的一路上,不断地催促接我们的那个驾驶员快点、再快点,以至于连着撞死三头藏羊。大伙吓得一脸苍白,我却还嫌车速慢,一边鼓励司机、一边开玩笑:“再他妈撞上,就拉上来,回去开涮。”回到分区后,科长隆重宴请胜利归来的一班人。我不等酒菜上桌就急急出来拦“的”,跑到八团。因为学习时的每天下午,我都要打电话给高婕,每次都是半天半天的恩爱甜蜜,我知道她今天晚值班,打算突然给她一个惊喜。
我从八团大门口一直冲刺到内科。高婕正在某间病房里为一个很虚弱的病人治疗。我悄悄地站在她身后,内心得意、表情严肃地看着她忙。我说过当时我们俩之间确实有心电感应,没有任何人提示或注意我的到来,高婕却激灵了一下,紧张地朝后一看。我极力不想笑,可还是微笑了。她同样惊奇、灿烂地一笑,而后回头接着忙,一边小声用好象是埋怨的语气说:“回来啦?快出去,在隔壁等我。” 我欣然奉命。在护士休息室笔直地站着。一会儿高婕急匆匆地时来,一只手扯着口罩,一只手拿着空液体瓶、止血胶带等物品,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进门后,她把门轻轻倚上,甜甜微微上下打量我,我不等她看完,向前一大步,一把搂住。吻完我说我们科长还等着呢,吃完我再过来。
吃完后,我给科长打个招呼又来到了内科,此时夜深人静,我和高婕在值班室里尽情诉说着别后的相思。高婕知道我的感冒还没好,便要给我输液,好象要输什么什么素之类的好药。部队医院的好药一般情况下校级以下的军人和狗不得享用。我当时想:这药肯定是高婕提前准备好了的,也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和渠道。想着想着心里一阵感动和幸福。要扎针时我不知是真的紧张还是为了掩盖怕打针的紧张,忍不住提出要看她写给我的信,她说在宿舍里,明天再看吧。我说你是怕你们院务处那几头破蒜现在来查班。她说我才不怕他们呢,走,拿去。
当时我已经把高婕的脾气摸得非常之透,她这人表面上对什么都好象不以为然,其实内心特别敏感和好强,尤其是她很爱较劲儿。如果你求她干什么事,让她这样或那样,那她会觉得自己突然高出你一头,拿架儿捉弄你,或本来要这样了也不这样了,但如果你用算了、你干不好、你不敢、你不可能干等等这类的话来激她,那她拚老命也要干个圆满出色。想让她干什么而她不大乐意时就激她这一招很灵。可是并非事事如此,因为我从来就是一厢情愿地想真心实意地对她,宁愿摆事实讲道理、循循善诱、苦口婆心也不愿玩诸如激她、哄她之类的小阴谋、小伎俩。(这实在是一大失误。)而且我后来也深知有很多事万不能激她,更不能对她进行误导,那样会适得其反,甚至会彻底刺激到她的性格中很弱不禁风的那一面。具体什么事,我就不重复了,只强调一下:真把高婕激怒了,她会觉得很伤心,言行和思维一下子就走到了极端,除了个把两个别有用心的小帅哥之外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有气,任你再怎么说、怎么做都不好挽回或挽回不了,哪怕是不经意之间激到了她。因为高婕性格中的另一面是对某些本来很无所谓的事而深深记仇,而且记得非常之深刻。
取信回来,高婕给我扎上点滴,我一边静静地坐着,一边仔细地看信。好象那天高婕和刘敏都是值前夜,输完液不久她们交班,我便送俩姑娘回去。在此,我顺便提两点说明;一、那天晚上,高婕的专业技术发挥欠佳,把我的手背扎鼓了;二、刘敏的具体工作单位是:解放军第八医院外科。
进屋后我们仨神吹海聊,一会儿,不善熬夜的刘敏迷迷糊糊地和衣睡着了,我和高婕谈啊谈、说啊说,直到晨曦微现、困得实在不行时才相拥着睡去。睡了一会儿,我们三个几乎同时醒来,把个刘敏羞得满脸通红。
再以后的那段日子,我就有点儿记不清了。简略总结一下,大致有如下三点在我的记忆中还比较鲜明一些:
一是Beyond和王菲。高婕喜欢唱歌、爱听流行音乐,不反感摇滚和另类,尤其是Beyond乐队、王菲和伍佰等,每次我去找她,那小放音机里总放着这些人的音乐,几乎所有这些人的歌她都会唱。为讨她的欢心,我买了许多Beyond及其他摇滚乐队现场演出的光盘、磁带等,还抄起吉他练熟了《执迷不悔》一曲的伴奏,以后我们多次合作,效果尚可,她亲自记下的那歌的词儿我保留至今。另外她在跟着黄贯中一起唱《情人》这首极动听的歌时,那份投入忘我的神情也同样让我怀念至深。
二是阿郎的故事和恐怖影碟。周润发是梦中情人这一点高婕从不对我掩饰,她爱他演的每一部影片,甚至是广告。某次她向我推荐《阿郎的故事》这部电影,我本甚无兴趣,但她接着提示说那歌的主题曲是罗大佑写的,而且阿郎是个摩托车手,我动了心,看完后便萌生了攒钱买车的强烈念头。说起影碟、录像,似乎高婕情有独钟,她看过很多国内外的佳作劣品,尤其喜欢国外的恐怖大片――我常常被吓得魂不附体,而她却视死如归、坦然自若,让我多次汗颜而羞愧。
三是“抄手”、方便面、橙子和柚子。因为我的工作太忙,而高婕亦不擅烹饪之关系,我们俩个在一起时几乎没做过一顿象模象样的饭菜。我到八团去,往往是吃她煮的“康师傅”外加饼干,她到分区来,我就跑到外面的小饭馆里炒俩菜,端一小锅“抄手”,(注:某些地域的人把“抄手”称“馄顿”。)虽吃得简单朴素,但每次都有滋有味,那一阶段的我,体重骤增,而高婕也越发的白胖鲜嫩。当然这和营养搭配十分协调有很大的关系――高婕和我一样,爱吃水份多的水果,除了西瓜。她吃橙子和柚子时似乎很有一套业务,皮削得很干净彻底。坐在沙发上边抽着烟欣赏音乐、边等待高婕把味美可口的水果瓣儿填到嘴中――这是我那时的一大享乐。
等等等等。
---- 快三十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