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ibetprincess(小T)
整理人: weiniduge(2002-04-28 05:12:13), 站内信件
|
(八)
实话说,当时高婕并不完全是一丝不挂。她有个独特的爱好,象亚、非、拉一些贫困地区的少数民族一样,喜欢将各种代表着图腾或美好愿望的吉祥物挂满全身,来装饰自己的身体、表达一种自认为是很深刻的思维情结。她的腰间系着红绸布条;手腕脚腕上缠着红绸布条编织成的小链儿,链儿上挂着一个个很小很小的金属铃铛;脖子上戴了两条红绸布条项链,其中一条拴了一块乳白色、水滴状小玉石;脚指盖儿染成淡淡的绛紫色。最让我惊奇的是,高婕说她洗澡时也不将吉祥物取下,她几乎完全把它们当成了自己的“器官”。这真是不可思议。
现在我再仔细分析分析,她肯定不会是由于对自然和科学的认识不足而虔诚地这么做,很大程度上讲,这代表了一种个性、一种寄托、一种执着和一种与从不同的孤傲,潜意识里,还自我表现了一种气质、身份和涵养。
随后我除了激动、兴奋、紧张和想积极进取之外,一切感觉都模糊了。我太冲动时,自己就不能很好地把握自己,所以我正打算开天辟地时,却突然山崩地裂,还没开始讲授就提前下了课。我真他妈没用。想想也是,桀骜狂暴的欲望之河突然间失去了坚实堤坝的制约,不猛然决堤才怪。当然,这些问题不应归结在本文所要重点谈论的范畴之内,在此我不作更多的描写。
当时我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废了。如果真是那样,一贯自命不凡、向来自认一副骄傲的体魄比别人更强健的我简直要立马自杀,可明明昨晚上还态度强硬得很,怎么养兵千日,一上阵就一点儿战斗力也没了呢?我又气、又急、又怀疑、又迷惑、又难堪、又不甘。高婕无比温柔、无比体贴地爱抚着我,轻轻地吻着我,安慰我,寻找话题引开我的注意力,和我心平气和地谈天说地。
我当然不是废人。就在当天晚上,我和高婕顺利地进行了先肉体、后灵魂的交流和统一。我的自我感觉优良,经过那段很长的时间后,我的自信心全部恢复并“唰” 一声猛增了许多。取得了划时代的永久胜利后,我在心里狂呼:光荣属于斯大林!可是当时的我没有料到,我正开始走上了李自成的道路,胜利冲昏了我那颗本该清醒的头脑。希特勒的闪电式突袭在战争的初始阶段取得了震惊世界的辉煌,谁知闪到最后,精疲力竭、彻底停电,几十万人马被活活困杀在寒冷的斯大林格勒。从此,骄横的第三帝国成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我和高婕“发生关系”后,依我当时的肤浅认识,无论怎么样,沸水中的肥鸭子是飞不走的了,我死心踏地了,小高也理应踏地死心。而且我想,反正“小婚”已结,何日完“大婚”只是个时间问题,既然已是“准夫妻”,就应该同甘共苦、相敬如宾,彼此之间不应再有丝毫隐瞒或伪装。甚至我想,即使要饭,先饿死的也注定是我,我会把你掰给我的另一半窝头在死后留给你。如此一想,我便彻底释然了,便无所顾忌了。
再怎么说,都不是根本。根本在于我和高婕都昏了。你想想,是不是太快了?一点余地也没来得及留住。要知道,那余地里包括了太多东西,诸如渴望、神秘、吸引、幻想等等。不留余地地干事,是愚蠢的。就象土地革命时期的第五次反“围剿”。我做事,有时很不善于留有回旋,这是我亟待解决和正在克服的首要问题之一。
扯远了。再回到九七年十月下旬。我和高婕以身相许后,情意绵绵,难分难舍。我和她正式进入热恋阶段。几乎整个黄喀片区的部队官兵都知道了分区财务科的一个助理员和八医院内科的一个护士正在恋爱,甜甜蜜蜜、有滋有味。
我们开始和大多数热恋中的年轻人一样,无非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打打闹闹、拌拌嘴、上上床,发发誓等等。所不同的是,我和高婕虽是恩爱缠绵、不愿有片刻的分离,但依然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她仍旧认真、尽心尽力,我一样地加班、忙碌,那一阶段的我们,不论干什么都是热情高涨、脚步轻快。我还是按时给她打电话,加班后过去看看她;她也一样按时给我打电话,下了夜班就到我这来。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我就抽时间写信,逮空就跑过去,晚上她送我时,每次都送出老远,最后是深深地吻别。
好象我的休息日和高婕的休息日总是赶不到一块儿。每次她过来,我几乎都在办公室里忙着而无暇顾及。她总是随身带着那本《假如明天来临》的书,要么卧在沙发里读几页,要么收拾收拾房子、拖拖地、烧烧水、煮煮面、洗洗衣服、晾晾被子什么的,晚上我常常加班,她就静静地边看电视边准备好洗漱水边等我回来。第二天一早,我出完操,打“的”把她送到医院,而后吃饭上班。如果她值下午班,我就让她睡到中午,下了班我从食堂打饭回来你一口我一口地相互喂着吃。她过来后,总是用电话座机呼一下子机,我便装作上厕所偷偷地溜回来亲亲她什么的,每次她都说:“去,去,去,忙你的去,干好工作才给你口头奖励。”好不容易碰到个一起休息的日子,我们就换上便装出去吃吃饭、买买生活用品、零食、水果等。那时黄喀的通讯还不象今天这么方便,我当时也尚未配传呼和手机,更多的时候,我们把时间都消磨在邮局的电话厅里了――好象高婕对电话情有独钟,不管跟谁打,抓起来就舍不得放下。
那段时间我们终日陶醉在巨大的幸福之中,但我心里始终有几个阴影,让我无法摒弃一切杂念、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一是她家里坚决反对,她妈妈激烈诚恳、结合自身给她写了封信,让她不要在此时就陷进感情的旋涡里;
二是隐隐约约我总感到高婕有什么事一直在瞒着我。因为有次半夜,我突然被胳膊上的潮湿弄醒,高婕枕着我的胳膊还在睡着,泪水流了很多。她正在梦中抽泣,一边含糊不清地乞求某个人原谅她。我吓了一跳,摇醒她,她吱吱呜呜地解释了几句,说回到了家里,感到很委屈,便没再说下去,此事反复者三,让我至今仍然疑虑满腹;
三是她一直和几个男孩联系着,大都是些刚毕业或即将毕业的军校学生,尽管她也给我读他们的来信,但那来信却依旧不断,而且一封比一封让人担心,这不是高婕的鼓励和默许是什么?而且她的解释很不合情理,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四是高婕在我这儿时有些刻意掩饰情绪,显得很内向。这一点我一直都很奇怪,因为她在八团总是象个天使,很活泼、话也很多,经常和某些人谈笑风生。很多时候我感到自己的热情没有得到足够多的回应,有点一头热的委屈和难过;
五是因为工作性质和我本身一般情况下显得很老成、很不善于交际的关系,希望高婕能为我独挡一面、象叶群为林彪做了不少外围工作一样替我改善、斡旋或应酬些人际关系等,可高婕偏偏说:“NO”,甚至她象个小孩一样一点也不懂“场面”上的事,比我更善于沉默,好象故意和我作对一般;
六是高婕有点不太会过日子, 很不会操心,没体会过柴米油盐的艰辛和现实。她很少和我谈些比如很正常、很应该的诸如存些钱、算计着买点什么、做点儿什么等。就好象我们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而是一对男贪女欢的情人。而且,高婕亚根儿就不会做饭,除了煮方便面之外。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我可以为她做好一切,虽然我由于工作的原因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我宁愿委屈、宁愿吃苦、宁愿受累――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快乐,只要她一如既往地关爱于我。
说实在的,高婕在那段时间里,端的是无比开心和快乐,经常在我不注意时绕到后面,冷不丁地扶住我肩膀往上蹦,一脸幸福、顽皮的笑,她说她小时候喜欢这样对待她爸,还说我和她爸脾气差不多――特别能容忍、特别能娇惯、特别能让她感到温暖。
---- 快三十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