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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高原没有十月(中篇)07-1
发信人: tibetprincess(小T)
整理人: weiniduge(2002-04-28 05:12:13), 站内信件
                      (七)

    进了分区大院,我们俩肩并肩地闲庭信步。一边走我一边给她介绍分区大院里的基本情况。高婕忽然摘下了军帽,举起来遮挡阳光。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军帽的这一新用途,感觉怪怪的挺好玩,便逗了她几句。说着说着,就走到我们科的那排宿舍旁。我们科长住顶头,正在跟几个科或科以上领导聊天,众领导看见我和一个白胖胖、挺有气质也挺漂亮的女少尉一起走来――俩人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状,均吃了一惊。科长笑了,对高婕说:“欢迎到分区来作客。”副部长说:“小俩口还挺配的啊?”回头我笑着看看高婕,她的脸羞得通红。
    打开门进去。高婕大吃了一惊,环顾四周,看得眼花缭乱。我故作不在意状,轻描淡写地说:“真不好意思,房子太狭小了,还乱糟糟的。”
    看着我故弄玄虚的样子,高婕笑了。
“喜欢吗?”我问。见她点点头,接着极大方的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啦,它属于你。” 

    高婕恢复了平常那种故作平静的样子,说:“我可没你这么浪漫,我喜欢简朴。”
让座后我拿出崭新的一套茶具,打算为她沏杯淡淡的茶。高婕说:“我不喜欢喝茶。考学那一年,天天晚上熬夜、天天晚上喝浓茶,喝得直反胃,现在看见茶我就恶心。”
    既然如此,还是喝罐“红牛”吧。我边开边嚷:“汽车要加油,‘我’要喝红牛!”高婕笑着接过饮料,左左右右地审视着我的房间,一边好奇地拨弄着沙发上方悬挂的风铃。
    这个时候,我们科长拖着肥胖的躯体吃力地抱着一箱苹果进来,松口气说:“给小高削一个。”然后象哄小孩一样问了高婕的一些个人情况,最后连声说“好,好,好。小黄也是我们分区的宝贝呢,人不错,很有才,就是工作太忙,没工夫照顾自己,今后还要请你多多关心哟。”科长说话时经常是说着说着就呵呵笑起来,尽管有时那幽默只有他自己才会觉得。我和高婕都附和着笑,一边不好意思地道谢。科长笑咪咪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们耍,你们耍。”而后抬脚出门。我赶紧跟出去送,他摆摆手说:“快回去陪着,中午留她吃饭,要加步伐、深化改革哟。”

    刚坐下来喘口气,我的一伙铁哥们儿闻风而动、粉墨登场了。大家鱼贯而入,热情地给小高打招呼,象贫苦农奴迎来了亲人金珠玛米。一干人简简单单又恰如其分地说上两句后便悄然隐退,按计划和分工,他们采购物品,准备午餐去了。高婕象是个新嫁娘,羞涩地回答着、应付着,不断看我,显得有点慌。
    我关上门但没关严,故意留着一条很大的缝儿,因为关严不好,这道理谁都懂。接着拿起刀削了个苹果给高婕,然后翻出我军校毕业时的留言册和几本厚厚的影集,坐在她身边,一边让她翻阅一边细细讲解。当翻到马薇的照片时,我说:“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马薇。当时我们学院电视台的播音员,财务一系本科生队毕业,分到了北京,她男朋友也是我们学院毕业的。”
    她仔细地看了又看,边嚼着苹果边酸酸地说:“挺漂亮嘛。”
    我说:“是挺漂亮,可比你还是差点儿。”
    “我才不漂亮呢。”
    “谦虚了不是?不漂亮我怎么会请你到这儿作客呢?”
    “哇,原来是这样啊,早知道我就不答应你了。”高婕笑着嚷到。
    说话间,弟兄们采购回来了,买了些熟食菜肴之类,老二杨波还特意买了一大瓶白葡萄酒。众弟兄将茶几收拾一下,拿出碗筷、酒杯等。一伙人开始吃喝。

    高婕每次吃饭,均显得很淑女和很文静,总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呷,吃几口就用餐巾纸擦擦嘴;一般情况下她是滴酒不沾,挑食很严重,而且挑的种类和程度随心情的好坏而时刻改变;肥肉一点不吃,除了猪皮,因为据她说猪皮美容;她喜欢吃辣,爱好喝汤,尤其是味道鲜辣的青菜汤;虽很少吃肉,但爱啃红烧排骨,据她说她妈妈最善于作这道菜, 她是百吃不厌;不喜欢吃面条,但爱吃康师傅方便面。等等。
    那天中午餐饮时,大伙频频举杯、慷慨陈词。先是纷纷代表个人和其他哥们表示热烈欢迎,而后郑重宣布从即日起取消我的“四少”资格,将我从分区四大部单身贵族的俱乐部中清洗出局,接着感叹某些人不该有的全有了、而某些人该有的却全没有,希望小高和我多为饿汉物色、帮忙,然后添油加醋地尽数我的优点,还说了些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之类的祝福,最后提仪干了此瓶。
    高婕低着头轻轻地扒拉着我殷勤夹来的菜,除了简单地应付一声或说两句,基本上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当然那帮人是不会觉得高婕羞涩的,也许他们感到高婕总是无所谓的一幅老兵油子的小样儿,来到了我们的地盘上,话自然就少了点儿。高婕的羞涩只有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了。她的眼睛会说话,这是老三严志虎对她的恰如其分的评价之一,不是我的专利。元旦后刘敏休假,我们大家啸聚于黄喀知名的饭店“小何麻辣烫”,为刘敏饯行。席间志虎向高婕敬酒:“你的眼睛会说话,它告诉我这杯酒你绝对能一口干完。”很有水平吧?“四少”就是“四少”。再怎么说还是“四少”!

    那天午饭众人提议干杯时,高婕端起酒杯碰碰嘴唇,有点儿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我一饮而尽后把她的酒尽数倒入我的杯中,高婕那天中午一滴酒未喝,我却自己给自己灌了个双份儿。
    酒足饭饱,众兄弟打着嗝儿Get out。我和高婕打扫着战场。小高动作麻利地挽起袖子打算洗碗,我拉开她,说:“怎么能让你来呢?会把你的小手搞粗糙的。以后和我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干任何活儿。除非我工作太忙,真的没时间。”
    “你不怕把我惯坏了?”她轻声说。
    我停下来,盯住她的那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不怕。”

    我当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洗完碗,拉着高婕坐下,将门关死,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兴奋和喜悦的表情,装作很一般的坐在她身边,继续看照片、讲故事、吃水果、喝饮料。我感觉我们已经是相恋很久的爱人,即使不说话,也能有一种心心相应的愉悦感,俩人在心理上几乎连一丝设防也不存在了,显得很亲近、很亲近。
    翻完后,我的故事也告了一段落,我们俩都没说话,静静地坐着,好象各自都在想心事。我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冲突和交错在猛烈地撞击,一种很奇怪、很不安的情绪开始在我们两个之间轻轻浮动。我率先打破沉默,抓起老吉它,奏响浪漫曲。

    “哎呀,太吝啬了吧,连点儿掌声鼓励都没有。”
    高婕没吭声,一动也不动。怎么回事?听傻啦?我赶紧看看她。天呐!她哭了!在不声不响地流眼泪,一滴接一滴,脸上已有泪痕。不知哭了多久,不知从什么时候哭的。这女孩!
    我当时是第一次见高婕哭。说实话,她哭得那么别致,那么有味道,让我很感动的同时,心里猛颤了一颤。高婕渐渐平息,说:“对不起,我不该哭的。你又不高兴了吧?”
    哇噻!对不起这仨字居然从她嘴里说了出来,看来她确确实实喜欢上了我。因为高婕是个不肯认输的人,即使做的不太对,自己意识到以后也从不主动道歉,而是用行动来弥补。而且,她对我的态度突然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开始有些顺从和在意。这可是一个质的飞跃。吉他自然赶紧要放一边儿去,免得再有人哭鼻子抹眼泪儿。我开始讲笑话逗她开心。高婕很多时候真的象个娃娃。也不知她是刻意让自己是个娃娃呢,还是她在某些方面天生就是个娃娃。反正她也情绪化的历害。你高兴、你逗她,她就开心,很随和,怎么着都好说;你要是生气、难受,她也就阴沉,不愉快,很负气,怎么着都不行。尤其是在我面前。连她自己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我在一起,我高兴她就开心;我一生气她就比我更有气,专门和我对着干,越气就越气了,于是对待我就完全象是主人心情不好时对待他的牲口了。
    逗了几句,高婕的心情开始阴转多云、多云转晴。我们又开始说说笑笑。那天我们俩的精神真他妈好,一夜没睡还兴致勃勃,特别是我。

谈笑间,时光飞逝如电。六点多的时候,季同跃敲门进来,他已把晚餐准备妥当,邀我们俩过去。我和老季背着高婕的眼神,诡诡密密、眉来眼去地笑。老季一脸淫荡地悄声问我:
“你家伙有艳福。她是个雏儿吗?”
    “我哪知道?”我坦然回答。
    “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保守?告诉你一条秘诀:要想得心,必先得人。”
    “那哪儿行?”我慌忙驳斥:“万一她不同意不就全毁了?”
    “卧COW!担心那些!牛不喝水强摁头,懂不?”
    我笑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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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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