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ye_feng(人淡如菊)
整理人: sweetarain(2001-08-27 09:32:1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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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争执
怔怔地听着<月亮代表我的心>，心中懒懒的，呆了很久很久，一时间忘却该如何再作平静记述？写到这里，我无法再别过脸去，我无法不去面对这一段过去。
在印象中有好几次的争执。第一次，是源于家里的。不知道他可曾记得？那段时间里家里一团糟，父母几乎要闹离婚。妈妈身体奇差，几天不吃饭，脾气也很暴戾。我倒是一个劲地开解她。只觉得贫贱夫妻百事哀，第一次，妈妈求我不要跟他在一起。她是穷怕了，不想我再受苦。与他的这一段的第一次错事，就是让妈妈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在那以前，我又是那样的依着她。
于是我打电话跟他说我们分开好好的冷静一下，他说有什么困难不可以两个人一起面对？他一个劲地问我什么事情？有些事情真是无法启齿，父母之间的事情，不足以为他人道，毕竟还要顾全他们的颜面。于是我不说什么，只是坚持要分开一段时间，他后来急了，便说，不能这样子，要么就分手。他一直是犟脾气，急性子。一说到分手，我马上就哭了，我泣不成声，呜咽着说再见!挂了电话后，我哭得喘不过气来。大约一分钟，他就打回来了，我哭得说不出话来。他说，你怎么居然真的讲再见？不要离开!我一下子把妈妈的话抛诸脑后，因为我确实爱他。爱情的魔力就在这里， 本来一个素不相识的毫无相关的人，忽然会变得可以与你最亲近的人抗衡，你会觉得没什么不可以失去的，可是他是例外，又该如何说再见？
他问我他重要还是家里重要？我的答案永远是后者，中国人的愚忠愚孝沿袭几十个世纪。他对此总是非常不满，因为他说在他的心中，我比他的家人重要，我是首位的。到了现在，要是他还再问我这样问题，唉~~我不知道。也许他是对的，以前我觉得我在家中是如何的重要，人的价值，总是在别人的需要下体现出来的。可是随着弟弟年纪渐长，家里环境的变化，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居成身退，看着他们的好转，我反而有一种空虚的感觉。我的终身大事，成了他们的遗憾，他们觉得不该在当年去干扰我，以致我错失了已经到手的幸福。
那个时候，每天吃饭，妈妈都会说起他。说他这样不是那样不对的，无可否认，妈妈是个金钱至上的女人，她吃苦吃够了，以为有钱那么就等于有幸福。最重要的是，她养我这么多年，很希望我能带来一门的风光。那个时候的我，无论走到哪，总能成为众目之的。 其实到现在我还是那么爱她，只是，有些事情让我无法释怀，在那个时候，我就萌生了与他分手的念头。妈妈说得也是，你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欢乐，总要想着很多。父母没有固定的职业，二姐残疾，弟弟那么小。而且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虚荣的。爱情并不可当饭吃对不对？我跟他一起在流花公园遇劫，我怕得要命，我想跟他在一起，可是我还是得一个人回家，滂沱大雨的，我真想我们有个栖身之所，可是我们都那么苦，在当时看来似乎是个遥不可及的事情。虽然不想承认，可是爱情有时候在经济面前确实会显得软弱无力。
唉~~我不知道承认自己需要多少的勇气？只是说，要是一个女生，从来没有虚荣过，那么她肯定是在骗你，我总是想，一个平静而坚定的好女子，不是轻易可以成就的。
那一段时间，他接了好多图，我们那时候已开始出现了一些问题。他接那么多的工作，一方面是为了我们以后打算，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我开始退缩，他用工作来充实自己。我还记得那时候他接的是美好居的图。
我有了很多的时间自由活动，谁跟我说的，我忘记了，说：“你需要一个你不讨厌的人经济环境又挺好的，跟你一起照顾家里。”。在当时是很合时宜的，在这期间有一个人与之不谋而合。那个人有一度，追我追挺紧的，那时候他约我不愿意去，因为我那时候心中还是有他的，他便驱车过来揪我出去，我说不开心，他就连夜赶来。女孩子在年轻的时候总喜欢成熟的男人，忽视稚嫩的男生的种种好处。
其实后来我也没有跟这个人一起，只是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个人的出现让我坚定了与他分手的决心。
（六）分离
那天是11月23号，我们约了在外面等，然后跑回华工去。一路在车上，我们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什么事情都没说。其实我心意已决了，可是我还是想要再见他一面，也许暗暗的我也希望能再见一面便回心转意。
他显得憔悴而苍白，因为之前我曾在电话中已提过分手，他给我写了一封长信，他是理科的人，文章写得不算好，那封信我现在都能背出来，之后无数个日子里我拿出来看，每次看着的时候我总是一阵心酸。怎么样才算是好文字呢？一封信中，蕴含着无数的诚意和真情，那么它该是最好了的。那一天，我看了一次已不忍心再看下去。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背后哭一百遍，也不会再别人面前流露自己。
那一天，我一生难忘。我们先到穗香吃饭。他依然用单车载着我，我依然在背后靠着他，我喜欢伏在他的背后听到他的声音从里面发出。我当时想今天是最后一次的，所以那天其实我抱得特别紧，路上我们遇到他的同学兄弟。我知道他很爱我，我怕他分手后会撑不下去，所以之前一天，深夜里，我写了一封信给他的同学，告诉他同学，因为我不能爱他的全部，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我了解他的，他是一个既自信又自卑的人，唉~~~~我在信中热切地希望他的同学能代为照顾他。
吃完饭后，在研二走出来，转到东湖了，我忽然说我们分手吧!他焦虑而无措，仿佛一个人在沙漠中一时迷失了方向，他说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我那样好，为什么你要和我分手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过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于我来说有多重要，为什么你还要离去。我说我已决定了，他使劲地留住我，我茫然，于是我们坐在西湖边上的长椅上，他紧紧地抓住我，他一个劲地问我为什么？他说了很多，我只是摇头。我终于狠心地说：“因为我喜欢一个人了，没有他我便觉得生活没意义”。他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我，我便重复那句话，我说那个人怎么好怎么好，我喜欢他!
终于，他的手慢慢松开了，他哑声说：“那么，祝你幸福!”。我难过得不知理会处。我这个人，没什么在行，最在行就是什么事都可以扮得不在乎，最在行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我是个很会折腾的人的女孩子，真是傻呵，因为你可以伤害的，永远只有一种人，就是爱你的人。
最后一次，他陪我走出华工，在华工的门口，他说，你要好好地再看看我，好好地记着我，因为以后都没机会了。其实我实在不忍心再看他一眼了。他说他也要回去，于是我们一起坐上22路，没有位置的。当时我心中却一直在想着那些我们编的代码的意思：510 已到家，111我爱你，234 已到学校。。。。。。当时我们只有数字机，用这些数字来沟通。我在天河体育中心下的车，下车之前，他在旁边跟我说：“要是你后悔了，发现你错过你要坐的车，那么那车还是会在原地等你的，只是，你不要让它等太久了!”我眼中一热，匆匆地抛下一句：“是我自己选的，这辈子我也不会后悔”。
之后也不知道身在何方了。我混混沌沌地跑到了邮电研究院，去一个朋友那里拿妈妈的药。然后迷迷糊糊地就回了家。
他没有放弃我，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来留住我，可是我的心仿佛是实了一样，我妈妈一直支持我的决定。唉~~我不知道，一个男生，还能有多少的力气能这样爱一个人？恐怕那样的心情，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了。
之后我还是有关心着他的，我写了很多信给他，信中无非就是鼓励他要努力和振作一类的话，只是这些信至今都躺在我的书柜，夹在日记中原封不动。
有时候真的想到他了，我就CALL过他的同学。跟他同学聊了挺久的，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每次我总是这样的，说了一百句话，可能只是想问一句话，但到最后又往往因为做贼心虚而没有说出来。可是我还是知道了，分手后他是如何竭斯底里的伤心，知道他不会去任何我们共同去过的地方，知道他是怎么的放不下。过年的时候我跟他通个电话，说什么我忘记了，但语气应该记得，就是我对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是个要面子的人，我不敢让他知道分手后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分手后，我可以跟很多人自由地来往，可是一个又一个的人都让我失望，让我无法爱上。我后悔了，可是我没有说。有时候跟介绍我们的那对夫妇通话，我永远 都是：“我在恋爱呢!”。可笑呵，那么多人在身边流转过，又如浮萍一样散去，我居然没有再恋爱过，我总是很奇怪这点，这么多人，按理说也是条件很好的人，我居然再没有恋爱过。
有时候我很想跟他说我后悔了，我得第二年的6月份我曾打过电话给他，是他去北京参加建筑技术交流会的前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过去也就一天天地过去。
（七）执悔
介绍我们的那对夫妇结婚了。
这个消息让我愀心了好几天，有一个晚上我没睡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当年走在江南大道，那一段路全部都是婚纱店，我与他曾经怎么地兴高彩烈地，说日后非要当人家伴郎伴娘。
我犹豫了很久，关于去还是不去。
我无法面对过去的自己，也没有把握在他面前神情自若。其实之前不知道有多少次盼望可以重新遇到他，然后想象重新遇到的时候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景象？可是有多奇怪，到最后我居然没有去。
后来我的好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去？她说你不是一直想要再见这一面的吗？其实当时知道可以再见的时候，真是非常紧张。只是很仔细地想到从前，我想我还是不要再见比较好一点。你知道为什么吗？是女人的直觉作崇，是不会错的。我晓得这次见面肯定会把以前全部的感情否定了。我无力承受那个结果。我想，慢慢会好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一直这样跟自己说。
直到去年的一月份，我收拾东西，发现了他以前送我的小物事和书信。我一直不想承认还爱他，可是这些东西都足以出卖我。他第一次送我的那枝玫瑰，他到学车路过华农，跳到花圈中帮我摘取的那到康乃馨，干枯了，可是我还是用胶纸裹好，还寄在那里，唉，我曾怎么用心地去保存这份感情？我居然不知道？!他写给我的生日卡，他送我的陶瓷项链，他的信，他的相片，还有他帮我们做的PHOTO。。。。。。。。我泣不成声，然后我跳起来打电话，我CALL了他，我心中很是震动，我还记得他的那句话：“要是你后悔了，发现你错过你要坐的车，那么那车还是会在原地等你的，只是，你不要让它等太久了!”，我哭着按那些号码，我想问他：“车子还在么？”。CALL了他之后，我便紧张得在房子里踱来踱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对白？
他没有回机!我跑出去了，我最不开心的时候，我便会背着个包包，一个人在街上瞎逛，直到我破涕为笑为止。可是我走得很累了，还是那样不开心。
于是在盘福路的那个电话亭中，我拨了他们家的电话。打电话其实是需要勇气的，他爸爸接的电话，说他刚回学校了。我又CALL了他，我站在电话亭前，闭着眼睛，一如当年，我在心中数，一，二，三。。。。。。。我希望神迹再次发生在我的身上。
可惜，这次天再也没有眷顾我，一辈子，大约天只能听你一次。我颓废地回到家，怔怔地流着泪，跟好友打电话。她听了，很叹息。她告诉在两年前，他也是用同样的语气打过电话给她，让她帮他。可是她又能忙到什么呢？我嗯了一声，晕晕乎乎地看电视，我蛰伏到河流的底层，身边的一切在动，可是我却是静态的。
两天我没有合过眼。第二天是星期一，我第一次渎职，上课的时候，我让学生自习，那一整天，我都没有怎么说过话，脑里一片空白的，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后来有一天车流调查中间休息时间里，我跑回了华工。沿着穗香走回研究生宿舍，两年没来，变得我几乎都不认得路了。
重新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是忘记不了他了。因为他并不是只代表他自己了，他代表了我的一个过程，经过了这三年的心路历程，又怎么能再找出一个人替代他呢？无论我曾怎样的努力，空白终究是空白。这正是自己最大的悲哀。
坐在东湖边上，看着来往的人流，心里面由衷地羡慕着每个女孩子。我在想，要是我不是我，那么我就可以有机会重新跟他相逢相识。我那么那么想他知道我再也不是当年骄蛮任性的我，用这份感情来作为成长的代价，大得让人无法负荷。
中午我跟他的研究生同学吃饭，吃完饭他送我，一路上他似乎说了很多话，我好象也应对了吧。事实上我只想跟他说一句话.到他送我到西湖分手的时候,我本想对他说：”昊栩，我很想再见到他，请你帮我！“这就是我来的初衷。可是我就看着他转过身去，喉咙却在那一瞬堵塞，待我觉得恢复语言能力的时候，他已消失在转角处。我难过得几乎哭出来了。
后来还是跟他通了电话，我说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能象朋友一样坐着聊天。他说没必要了，他觉得见面是尴尬。在知道他不在原来的地方上等我的无数个夜晚我都在梦中哭醒。早知道爱一个人这么辛苦，我宁愿从来没有遇上！可恨时光的隧道是个单行线。这样爱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有位朋友跟我说：生活其实有时和饮茶是一样的,对于熟悉的总是刻骨铭心的回忆.其实过去的只是藏在我们心底的回忆,也许在不经意的一个下午,从身边走过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会让我们注视一眼,然而终究还是笑笑,继续我们的现在. 烟花总是美的,但我每次只看十分钟,因为太高,脖子太酸.”
我不语，一生中，总有一些人，你想来的时候就只有一声叹息，可是你仍然悄悄地想，想自己曾犯的错误，想错过了的烟花。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通融的事情，纵使你还可以证明千万个人都在爱你，可是全然没用，因为你要的不是这千万人，你要的只是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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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风的翅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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