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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ianghong18(纯爱手扎) 整理人: sweetarain(2001-08-22 09:49:05), 站内信件 |
| 林风走了，在这个弥漫着他气息的小屋里，只剩下空洞的我，和死一样的寂静。
想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让我的身体很僵硬，还好一些习惯性的动作，让我知道，他真的走了，而我还活着。 我鼓鼓勇气，走出那间曾经相爱的小屋，尝试着一个人的路该怎么走，或者能不能走下去，还有没有我的幸福，还有没有路可走。 一切的结局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可怕的是当我以一个人的姿态，去和校园的小路相接的时候，那汹涌而来的回忆，没有防备的泪水，终于在一起走过的路上，流淌下来。伤心在你真的被伤了之后，这个词已经离你很遥远了，只是被往事纠缠的影子，让你感觉到，爱情离去的时候，自己却是那么无能为力。 我和林风是初中同学，他家在乡下，是住校生。他右手残疾，左手却能写出漂亮的板书和一手优秀的硬笔书法，学习成绩也异常突出。也许就是因为这些，他的破衣烂衫总能点燃我的怜悯之心，那时候真的不是爱，是同情，也是一般女孩都具有的善良。 但不到初三的时候，他就以最快的速度退学了，并立刻动身去了深圳，听说去打工了。我的心里，总闪现只一双眼睛，对读书的渴望，转而又看到的失望和无奈的灰心。 在我和他相识的日子里，他一直都是努力向上的，学习上艰苦，让我望而生畏，也是对他特别关注的原因。受爸爸的影响，我很喜欢那种热爱学习的人，虽然我的成绩不怎么样。 我和他说话并不多，后来听他同村的一位同学说，他的父亲出车祸死了，还有卧病在床的爷爷和奶奶，妈妈实在没办法，就让他退学了。 他很沉默，没有想到有反抗的能力，他还有两个妹妹，都在上小学。所以他选择了悄悄离开，再说他也太平凡，能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他的成绩那么优秀，连学校和老师都没有对他进行挽留，这可能都理解他身上生活的担子。 可令我吃惊的是，他竟然长存于我心里，甚至有段日子，我真想对爸爸直接表白，让他接过林风的担子，帮帮林风。毕竟当时年龄太小，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再说他的消息，我一点也不知道。就这样，日子如白驹过隙，一直到我迈进大学校园。 在我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真的奇怪，我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林风，虽然已经几年不曾相见。我对他的怜悯变成了牵挂，而牵挂在没有他的这几年里，转化成了思念。 当然，爱情在我和他之间，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实让我感觉没有可能，但我又很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还那么苦吗。其实他苦不苦我不知道，因为有一种幸福是苦的，所以我一直都不能够知道他是不是快乐。 但我一定知道，他渴望进大学，不知道我的理解，现在是不是还正确。也许他已忘记了我这个同学，印象中他很沉默，虽然我们语言不多，相比较而言，女同学之中，我和他的友谊是最深的了。 每次过节的时候，我都提前去学校，爸爸那时候开饭店，我能偷一整只鸡送到他宿舍，又变着法让他吃掉和接受。 少女时代的我，个性和男孩很像，所以爸爸怕我太皮了，强制性的让我留起了长发。这让我想起林风之所以爱我，可能看透了我长发内深藏的温柔，因为是他，改变了我。 没进大学之前，一切都是神秘的，庄严的。进去之后，才知道，大学开设的还有成人教育教育，可以先上车后买票的那种。 让我突然萌发一个念头，我一定要把林风找回来，圆他的大学梦。我想，他打工这几年，一定也存了些钱了吧。再说，我有一笔入学奖学金，还有爸爸妈妈为我准备的一笔生活费，应该能维持我和林风的生活。 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想让林风能和我一样，走在大学的校园里，我是真心的，想让他多一点幸福，也从来没有想过报答。 我只依稀的记得他的地址，是从和他同村的那个同学那里打听来的，他在那个厂里当保安。我通过查询台，按地址查到了他厂里的号码，通过厂里，又知道了保卫科里的电话号码，就这样，我和他取得了联系。激动让我跨越了羞涩，迫不及待的语言在和我的嘴唇一起哆嗦，手指冰凉，额头虚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恐惧什么。 林风对我的电话很陌生，一遍又一遍的问我怎么知道他号码的，更可能是他也找不到话题可说。我空白的脑子，嘴却重复着想法，说：“林风，我希望你能够上大学，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记得你，是因为，初中的时候你那双求知的眼睛，让我不能够忘记，现在有机会，我请求你接受我的建议。” 林风在电话里没有回答我，但我把一切入学的详细情况都告诉他了。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的，真正渴望学习的人，读书是他最大的诱惑，这种诱惑的恒久，在一定的时候，远远的超越爱情。 让我没想到的是，三天后林风竟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右手依然残疾着，但林风看上去已经是很成熟的小男人了，有点沧桑的味道。 他带够了他的学费，包括生活费，我们很快就办理了入班手续。之后他讲了这几年的辛苦，和家里的一些变化，他的两个妹妹都在南方打工，环境改善了很多。 生活已经让林风变了，他很健谈，他也没有仔细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忘记他，只说是老同学见面真好，上学真好。 林风虽然初中还没读完，但他在学习上相当有天赋的，再说我是理工出身，一直辅导他，在学期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自由的制定自己的学习计划了。 久别重复的最初，我们并没有花前月下，一切都是那么单纯，我一直为我能够帮助他而快乐着，他一直为能够经历过苦难，还能上学，并且是大学而兴奋着。 可一切都闲下来的时候，我们顺其自然的进入了恋爱，我所期望的浪漫，都卷入林风的朴实里了。因为我知道，我要和林风之间有爱情，除了之间的默契，物质上的要求是一无所有的。所以我的初恋，包括林风也是，都是那么的平淡，平淡得就好象我们的感情世界只有知觉，其它的都是哑吧。 我是统招过去的，林风是成教，他们相对我来说，松得太多了。后来学校扩招，所有的成教生都出去租房子了，林风也不例外。 在这种背景下，学校的成教生有相当一部分男女同居。林风平常不大和同学联系，竟然找不到合租的，就单独住着。还买了一套做饭工具，自己做饭还是比较俭省的。这一切，也为以后我们的同居生活打下了基础。 第二学期开始，林风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但对于他学习，他的两个妹妹很支持，特别是我曾经偷偷的和林风一起去过他家之后。他的妈妈很喜欢我，以他们家的条件，再加上林风的右手残疾，在农村找对象都很难，更何况我不但人相当漂亮，还是大学生，他妈妈对左邻右舍的到处夸我。那一刻，真的满足了我女孩子的所有虚荣。 我和林风恋爱以来，总找借口不用他的钱，一方面是他没有，另一方面是心疼他的家庭，两个妹妹拿着假身份证去打工，因为年龄太小。女孩就是这样，恋爱的时候都是一心一意为对方着想。 但在那个学期的冬天，我发高烧，几天不退，我的辅导员怕我烧出问题，校医院里陪我几天都没见轻，建议我回家看看。我是个很脆弱的人，竟然哭着嚷着叫妈妈。还记得校医院的老师说：“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你不是娇贵的小姐，哭什么呀。” 我很受刺激，向学校请了假，回家。当一切收拾好之后，我去找林风，以前都是健康活泼的出现在他租的小屋，要不就是去他那里做饭吃，他那见我憔悴成那个样子，知道原委之后，一直责怪我不给他打传呼。那时候学校寝室还没装上电话，他打电话楼下叫的时候，不是我去打针，就是不想下楼。 那次病，我并没有回家，就在林风的小屋里养好的。也就是那几天，我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 人有第一次，就不在乎第二次了，更何况，在那几天，每天林风像哄孩子一样哄我睡觉，这让我的童真大发，恋恋他温暖怀抱。我们也就和他那帮同学一样，开始同居。 从同居的那一天起，我就在家长，学校，包括一些同学在内的人面前，编造谎言。我们俨然和过日子一样，唯一的不同是都还按时上课，走出去的时候我的样子还像孩子，谁也不知道我已经是一个小女人一样的幸福。 人和人之间走的路，都是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怕就怕熟悉之后，才发现对方的面目。 我一直就骄傲着，学校有那么多男孩追我，我选择了林风，对林风有种恩赐的感觉，也显示我与众不同。这种心态在远离林风的时候，被距离模糊了，但近了，我的高高在上让林风成了一条郁积的河，颓废的沉闷。 而林风，渐渐的熟悉了这个城市，和他那些成教班的同学，学会喝酒吸烟搓麻将。他本来就没钱了，自从我们一起住，大部分的生活费都来自我的积蓄。还好，我的成绩没有下降，都能拿个二等奖学金。这在他们那群所谓的朋友里，更把我形容为女皇帝，而林风，错误的维护他的自尊，一天比一天堕落。 我是见不得抽烟喝酒的男人，因为我爸爸不抽烟也不喝酒，从小我就想，将来要找像爸爸那样的男朋友。 林风的这个样子，我没有劝止，就在那个周末的，我大发小姐脾气，说：“林风，你凭什么喝，你有什么资本？” 林风说：“你不要管我，你自己学好就行，现在看不起我了，不还是你让我从深圳叫回来的吗，算起来也是你先追我的，这是我的屋子，你不喜欢可以走。” 我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和林风在一起很少脸红，但他的这句话，让我脸发烧。 我恨意顿生，说：“你凭什么赶我走，这屋子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钱买的，房租也是我交的，包括你也是我的。” 其实说完这句话，后悔了，我知道，我伤了林风一直逃避的自尊。 林风很快反驳过来，说：“你说的对，我就等你这句话呢，以前感觉对不起你，现在你既然说出来了，那我们只好再见了。本来就不是一家人，何必呢？” 林风走了，真的走了，本来我以为他会回头，但他的确没有回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勇气再去找他，因为我已经对爱产生了怀疑，或许我们都还没有学会生活，连再见都说的那么简单干脆，走得是那么利索。 回忆让我在伤心之余，也很迷惑，那些被好女孩爱着的男人，你怎么不想想，怎么样使她幸福，却一味的去用她的个人能力来检验自己的自尊呢。 那天林风走，我没有一点阻挡，因为我一直在想，这倒底算个什么样的故事。风花雪月吗，只是一些命题。真正的路，在自己心里，爱在没有学会之前，千万不要轻易尝试，要不等你明白真爱的时候，已完全丧失了自己。 我现在再也不敢轻易的去牵挂着谁，怕一不小心，涂抹成爱情，用爱情来促进成长的人，痛苦将伴随她一生。 ---- 网易广东社区----青春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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