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nike_wei()
整理人: moonjj(2001-08-28 19:01:42), 站内信件
|
父亲病了。
“什么时候去医院?”我压低声问他。
“让我先歇会儿。”父亲疲倦的靠在床背上。
我无语,递给他一杯热水。从他的表情上看,他是一夜没睡好。
很快,父亲便沉沉睡着了。
屋子里静的就象没人在一样。
……
与父亲的对话向来很少。
小时候淘气捣蛋没少被他揍,直到现在仍记得一次把父亲气的甚至动用了皮带。
而现在,他已经不可挽回的老了,再也没什么力量动气。
我总觉得他很严肃,可又总弄不明白他又如何可以常常把母亲逗乐,那些风趣的话怎么会出自他口中。一直没懂,所以在感谢他把幽默感遗传给我同时,我已与他的处世风格背道而驰。
记得那年,父亲出去后,半天没回来,忽然电话响了,是找父亲的。“他没在。”我答复。
对方声音不大,但听在耳朵里却和雷声差不多:“噢,我这儿是人民医院,你父亲被打了,你过来把医疗费交一下。”我惊的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但只三秒的功夫立刻准备好钱,奔赴医院。“正在做处理,你待会儿再进。”医生把我拦在治疗室外。我在医生关门的一刹那,
看见了父亲,头上包裹着纱布。心里不由焦急。终于治疗室的门打开,我三步并两步进去,父亲吃力的抬起头看看我,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对他点点头,“缝了几针,好在不是特别严重。”从医生口中我得知了意外的来龙去脉:父亲去银行取款,在回来的路上,经过地下通道时被两个人前后夹击打晕,劫去了钱款和存折,父亲似乎醒的很快,第一反应就是跑到银行挂失,当时有好心人的把满头是血的父亲送到附近小诊所简单的做了处理,后来又送到这里做进一步检查。听到这里,把我给气的。“气”说的太轻巧,是愤怒还差不多。回家细看,父亲外套的肩膀处已被血给渗了进去,有点发黑。我虽然心里愤怒的不成,但表面仍然淡淡的,淡的连自己都吃惊:按理不应该这样吧?居然能做到这么冷静?
母亲赶回家,见到父亲这个样子,难受的要哭,父亲还笑着宽慰她:没什么啊,很快就好了。
这是父亲从医院回来后,开口说的最多的一次。
后来我来到那个地下通道里,找到父亲的血迹,就动不了了。……!!
第二天我身上就揣着把刀子,似乎随时要找人拼命一样,幸好被2个弟兄拦住:
“你哪儿找那个歹徒去啊?甭犯傻了。”
我这次从父亲那里更深的知道,一个人自己再怎么难受,也不能让别人陪着难受。
我当时非常愤怒,可能是我头一次产生如此巨大的愤怒感情,相信自己都有点红了眼吧?
前些日子听说判决了几个打闷棍者死刑——他们打死人了。
我看完这则新闻,心里痛快多了,但也由于这惩罚来的太晚了,就痛快的不够彻底。
看父亲睡着了,脑子里想起很多他无形中教给我的东西……
时间指向11点,我起身,“熬点粥给他吧”我想。
打开窗户,刚才的雨真急,空气很好。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