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atergentle()
整理人: watergentle(2000-11-28 16:40:1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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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文字转载自 Jessie 讨论区 】 【 原文由 花满楼~一个瞎子 所发表 】 我醒来的时候满身大汗,四周一片漆黑。这种深不可测的黑暗让我从心底觉得恐 惧和绝望。从小我就必须开灯才能睡得安稳。
我镇定了一下,竭力想恢复记忆,但是没有成功,它们仿佛被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从我的脑海中挖去了。从我扶着出租车紫红色的车门弯腰大吐特吐开始直接跳到 了浑身是汗的现在。甚至连梦境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间里很闷热,难怪我会一身的汗。突然我感到一阵风吹来,还伴随着电机转动 嗡嗡的声音。这让我好受了许多。我坐起身来,呆了一会儿,脑子逐渐清醒。突 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绝不是我的家,也不是旅馆,这两个地方都有空调,并且都没有电风扇。
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有没有被劫色,低头看了看,还好,汗衫和牛仔裤还在,湿 漉漉地粘在身上,看样子是没有被性侵犯过。我暗自松了口气,甚至微微有点失 望。
这时候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我悄悄起身,第一件事就是顺着墙壁寻 找电灯开关。我刚迈腿,就听见一声巨响,小腿胫上疼痛之极,我忍不住呲了呲 牙,倒吸了口凉气。
另一个房间里似乎很快就有动静,然后门打开,里面温暖的台灯光倾泻而出,使 得这间屋子也亮堂里许多,这时我才发现沙发前有个沉重的人造石茶几,俗气异 常。章莉穿着睡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睡意十足地嘟囔:
“怎么了……”
我发现她揉眼睛的时候手蜷成一团,大拇指缩在最里面,用手背轻轻蹭着眼睛, 仿佛一个婴儿。这个神态和身后昏黄的灯光使得她可爱异常。
我情不自禁微笑了一下:“对不起,我想找电灯开关。”
她看也不看,只是抬了抬手在墙上摸了摸,整间屋子立刻明亮得有些刺眼。我眯 了一会,然后寻找洗手间的位置,她好象知道我想找什么,转身指了指:“那边 。”
冲凉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清醒,期间她敲了一次门,递进一条新毛巾。我一边擦着 脸一边懊丧地想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哪只要我他妈的再坚持两分钟就不会把事情弄 得这么一塌糊涂一世英名就栽在三两北大仓和一个女孩手里这事要传出去我他妈 还怎么混……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见招拆招了。强打精神回到客厅,她也完全 清醒了过来,有些嘲讽地冲我微笑,给我递过一大缸子凉白开。要不是她这个略 带轻蔑的表情,我本来对她这一系列的体贴周到感激不尽。不过,我实在口渴得 厉害,一口气全喝完了。
她笑吟吟地望着我:“看来你喝什么都挺快的嘛。”
我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了笑,没答茬,知道自己已然落了下风。当务之急 是立刻转变话题。于是东张西望,没话找话地说:
“你这租的是农民房吧?”当这个原来的渔村摇身一变成为经济特区后,渔民暴 富,纷纷在自己的地上盖楼出租,我们一贯称之为农民房。这种房子的特点一是 里面的家具齐全,而且集最无审美概念之大成;二是楼与楼之间紧密依靠,所以 压根不能开窗,否则一眼就瞟到别人家去了,反过来也一样。当然,租金比较便 宜。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家具挺俗气的吧,”她洞若观火地笑笑,“是啊,就是农民 房,租的还是五楼,要不是的士司机帮忙还不知道怎么把你弄上来呢,你就跟一 麻袋土豆似的死沉死沉。”
看来今儿是输定了,她轻描淡写就把局面控制得滴水不漏。我慌不择路地一脸尴 尬:
“哪里哪里……我才一百三十多斤……”
突然觉得自己的辩解苍白而愚蠢,赶紧浑身上下摸烟,却半天什么也没摸到,估 计是拉在独一处了。我不敢再抬头看她,于是站起身往阳台走去,想呼吸一些新 鲜空气。
城市的子夜凉爽而舒适,有微微的烟雾弥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橘黄色 的路灯,突然有些失神,小黄,现在还在房间里哭泣吗?这么一想就觉得不安, 有种拔腿就走的冲动。转过身,发觉她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于是勉强笑笑:
“既然酒醒了,我还是走吧……”
“嗯……好……”
见她站起来想送我赶紧说留步留步这三更半夜的还是我悄悄走比较好反正出去就 打的很快就会到家的……特方便。
她没有继续坚持,坐下来点了点头。
回到家,推开房门,一股空荡荡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慢慢打开所有的灯,客厅的 玻璃碎渣已经收拾干净了,确切地说,整个屋子都被彻底地打扫过一遍,一尘不 染地空旷,只有还没来得及修补的酒柜坚持着唯一的回忆。小房间里依然有很浓 重的烟味——是圣罗兰的味道,小黄最爱抽的牌子。一阵极度的寂寞和伤痛瞬间 把我吞没,我失神地站在空空的烟味里,感觉自己正在象一块隔夜的饼干一样慢 慢碎掉。
-- 可以习惯不用眼去看世界
但无法忍受不用心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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