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风,渐渐消逝在黄花漫卷的季节, 能够忆起的是故乡槐花淡淡的香味和儿时奶 奶的呼唤。所有的梦如水般透亮,只有太阳 光穿过时留下的足迹。 我静静的坐在窗前,全身懒洋洋的,半 天也不想动一下,早晨的太阳也象刚睡醒, 睁开朦胧的眼睛,让人可以看清她娇羞妩媚 的素面。过了一会儿,上班的人三三两两进 了大楼,肃静的楼里开始变得喧嚣起来,打 水,泡茶,扫地,问候,每日的模式再没有 两样。我机械的向走进办公室的每一个人打 着招呼,“早上好”,“好,来的挺早!”, “不,不,刚来”。。。我倦怠的看着每个 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一种痴痴的满足,恬 静的笑容让人感到亲切。早晨的人是不带任 何面具的! 我坐到计算机前继续绘制电子线路图,渐 渐的,屏幕变得模糊起来,每一个元件符号 越来越大如山般沉重,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缓缓起身立在窗前, 外面阳光明媚,一群小孩在楼下的草地上无 忧无虑的戏耍,追逐着,尖叫着,远处是一 座座的住宅楼,各式各样,或古香古色,或 现代摩登,透过那明亮的窗口可以看见室内 富丽堂皇的装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 天下寒士俱欢颜“。何时何地我才能拥有自 己的一方天地呢?
鸽子在蔚蓝的天际自由的翱翔,嘹亮的 哨音随风远逝。
午后的阳光照到人的身上,竟有些热,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凉凉的秋风,枯黄的树叶 打着旋儿在空中飞舞。我缓缓的走在街上, 百无聊赖的看着常在街边买书的老头,五十多 岁,满脸的皱纹如路边松树的树皮,干巴巴的。 他迷着眼睛打着盹儿,一付无精打彩的样子, 活脱脱的一只老猫。书摊上摆的是一些很庸俗 书及小报,中间偶尔夹着几本散文刊物,如 《许志摩散文集》、《莎士比亚诗集》…我随 手翻了翻,又放回原处,“小伙子,喜欢哪本 ?都是正版,五折优惠”。我哼了一声,忽然 想起去年在上海出差时在一家书店见到的 《纪伯伦诗集》。封面上这样写着:“诗不是 一种表白出来的意见,她是从一个伤口或一个 笑声中涌出的一首歌曲。”当看到这句话时, 我竟然有暮然回首的惊喜,想不到一个世纪前 的黎巴嫩有这样一个诗人,可以在百年后感动 一个中国人。
风渐渐大了,街上的尘土飞扬起来,一粒小 石子顽皮的钻进我的眼睛里,我使劲揉着眼睛, 不知为何泪水慢慢涌出眼眶。路边的音像店放着 影片泰坦尼克号的音乐《MY HEART WILL GO ON》, “我要你坚强的活着!”,这句话似乎又回响在 耳边。我叹了一口气,想起一句话:人生是一种 历程,一生充满痛苦,欢乐只是点缀!
毕业以后,我一直以为自己已飞过云际,九万 里风鹏正举,却不拟迎风而来的不只是升力,皓蓝 的天空中有的是旋涡、暗流。原以为触手可得、胸 有成竹的东西一下子拉开了距离,变得轮廓不清了, 美丽而不可及。才发觉自己实在不够成熟。虽然才 不过独立了二个年头,却似一个离家经年的旅人, 心头不时映起暗淡。每日如一只侯鸟在都市中来回 穿梭,人离繁华很近,心却距人群很远。走在热闹 中,寂寞涌上心头。没有暮然回首的惊喜,也没有 更上层楼的悲伤。只是盼望风起的时候,不再孤独。
“孤独是一杯美酒,孤独的人不是因为平庸, 就是因为伟大。”我突然想到这句话,苦笑了一声, “难道自己也能称伟大?”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人群攒动的下班高峰时期, 黑暗的窗户一扇扇的亮了起来,街上渐渐飘起炒菜的 香味。我翻着手上的报纸,几乎每版都有关于下岗再 就业的报道,“下岗”——一个奇怪的富有中国特色 的对失业的定义。那仿佛是一个遥远的事情,寒窗十 年的磨练早已使我具备了在各种环境里生存的本领, 不但是在技术上,而且在心理上。和我一起来这个厂 的二十五个大学生,其中十一个已经远走高飞,有的 又返回学校继续攻读硕士学位,有的南下求职,基本 上都是青云直上九重天。我不禁想起隔壁宿舍的马永 ,一个很有魄力的小伙,工作了半年就辞职去了南方 ,几个月后来信说在上海已经找到工作,但压力很大 ,竞争也很残酷,不过比以前感到充实,有一点成就 感。想想自己的处境,我的眼睛黯然失色了,是呀, 在这儿已昏昏噩噩混了三年了,依然一事无成,许多 知识都荒废了,以后又会如何呢?马永走的时候给自 己说的一番话又回响在耳边:好男儿志在四方。
我静静站立窗前,遥望远方明灭隐现的灯光, 有一种思念缓缓涌上心田,若有若无,渐渐的象清晨 荷面上的露珠变的清晰起来。音乐之水缓缓流淌,屋 中浮动的是秋日的思念。
但愿未来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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