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nhormer()
整理人: lishengda(2000-11-28 17:25:1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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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满大街都是“将××进行到底”———
将爱情进行到底；将上网进行到底；将减负进行到底；将打折进行到底……
豪言壮语掷地有声，激得大喜乱了方寸。只见他右手端着一盘面条，左手举着一
碗炸酱，大声招呼着儿子：“快来，小宝，咱们把炸酱面进行到底！”
“又是炸酱面！”11岁的小宝一边嘟囔着，一边三下五除二，把一大碗面条吸进
肚里。
大喜既心疼又内疚地望着儿子正在发育的身体，重重地叹了口气。
昨天妻子，不，应该说是前妻从珠海打来电话，除了问小宝学习情况，还再三再
四地叮嘱，孩子的营养必须跟上。母亲毕竟是母亲，尽管她再婚后又有了一个女
儿，但依然魂牵梦系千里之外的儿子。说着说着，听筒那头便传来呜咽声。
“今天空气几级？”正埋头做数学题的小宝猛地蹦出一句话，把大喜吓了一跳。
这孩子，跟他妈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思维方法都是跳跃式的。记得有一回
他们夫妻俩研究包什么馅儿的饺子，正在大白菜、卷心菜、韭菜、扁豆之间穿梭
，突然妻子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哎，莱温斯基正在纽约卖提包呢……”这哪
儿跟哪儿呀，一秒的工夫跨越了太平洋！
其实，如果仅仅是思维跳跃还是蛮不错的，起码可以活跃活跃气氛嘛。怕就怕，
身体力行。这不，妻子先是从厂医务室跳到服装批发市场，又从服装批发市场跳
到写字楼；直到从北京跳到珠海，跳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保住最后的尊严
大喜不怪妻子。自打妻子一连两天为南下疯狂采购，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的架势，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试问，古往今来有多少痴男怨女能够耐得住夜夜
寂寞，立场坚定地独守空房？否则不会钻出那么多靠吃夜食谋生的行当。大喜能
够理解妻子，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外出谋生已属不易，更何况是背井离乡独闯天
下呢。可以想象，在一天紧张忙碌过后，她需要的不仅是电话里几句宽慰，而是
一双可以抚平疲惫的手，一副可以依靠的肩膀。这些，远在北京的大喜无法给她
。所以，当妻子打来电话的次数从一星期一两次变为一两月一次的时候，大喜知
道，分手的日子不远了。
男子汉就是男子汉。离婚时，家里值钱不值钱的物件大喜都不要，只咬定一样：
儿子。妻子哭了。但她明白，眼下自己正创业，把儿子带去是多么的不实际；更
何况她也看到，要把儿子从大喜身边拉走，简直没有一丝可能性。母子分离已成
定局，她只有抱紧儿子，一遍又一遍重复：“妈妈会寄钱回来，给你买好多好多
东西……”
倔犟的大喜退回了妻子的汇款，上写“查无此人”。他要保住一个失败男人的最
后尊严。
男儿有泪不轻流
每月700元，是大喜的全部收入。工厂效益不好，除了大喜所在的车间还在运转外
，其他都停了。大伙儿说早就该把工厂卖出去，厂领导也是这么想的。无奈价钱
总谈不拢。关停并转，艰难的改革之路，大喜理解。惟一琢磨不透的是，过去10
块钱在妻子手里能变出四菜一汤，怎么到他手里就那么不出数呢？儿子一套衣服
，百十元没了；运动鞋像点样儿，也得近百元；一顿麦当劳，如果要让儿子敞开
吃，没有几十块下不来；学校的午餐、营养餐、课外书、春游，这种那种活动；
房租水电费又涨了……只有真正当了家，才感到持家不易。
大喜懊悔过去从未对忙里忙外的妻子说上几句感谢话；从未注意到妻子身上那件
旧外套还是十几年前结婚买的；还有，每次吃饭都是爷俩先动手而剩菜由妻子包
圆，大喜却从未对此感到不妥……聪明的人类呵，为什么在情感面前总表现得像
个蠢材，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大喜感到喉头一阵发紧，两滴热泪流到腮边上。
一咬牙，大喜戒了酒；自然，下酒菜也省了。最让人心酸的一幕是，当儿子在店
里大口大口嚼着肯德鸡时，大喜却静静地陪在一旁，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免费再续
的茶水……
给我找个后妈吧
有人敲门。小宝连蹦带跳开了门，端回一盘热腾腾的包子。“是小王阿姨！”“
请她进来吧。”“她说不进了。”小王是隔壁柴大爷的外孙女，一所幼儿园的老
师。大概看这爷俩可怜，三天两头送吃的来。次数多了，一天小宝煞有介事地问
大喜：“爸，你会跟小王阿姨结婚吗？”大喜说当然不会。小宝便像个小大人似
地长吁一口气，说了句令大喜奇怪的话：“妈也说不会。”原来妻子背着他向儿
子打听他的个人问题，就怕他给孩子娶后妈。女人哪女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
的，什么都放不下。大喜又转念一想，男人不也这样吗，路边的野花总想采。得
了，谁也别说谁。
不过经小宝这么一提醒，大喜开始注意对小王的态度：千万别近了，让人家误会
；也别远了，愧对一番好意；更重要的是自己别有非分之想。毕竟人家是黄花闺
女，家里的宝贝疙瘩。自从心里有了事儿，表情也不那么自然了。每每在楼门口
遇见柴大爷，大喜就觉着脸上的肌肉僵硬。再斜眼一瞧，柴大爷的面容也没过去
舒展了。
今天，大喜从食堂学了个菜回家，想露一手。什么菜？他故作神秘地贴着小宝的
耳朵说：“蚂蚁上树！”一听这有趣的菜名，小宝乐得直拍巴掌。其实，有什么
呀，不过是炒粉丝，上面再搁点儿肉末罢了。哄孩子正好。
没料到，粉丝煮得火候不到，硬的；肉末放得太少，一炒没了。再加上错把醋当
酱油，小宝刚扒拉一口就吐了出来。大喜这份扫兴哟！只听他一个劲儿念叨：“
大老爷们心粗手粗，不是做饭的料儿”，“别跟饭店的厨师比，人家是正儿八经
培训过的”，“再说，厨师还分三六九等哩”……小宝认真听着，小眼睛不停地
眨巴，突然窜出一句话：“爸，给我找个后妈吧！”
一颗重磅炸弹。大喜夹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嘴张大着。画面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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