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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雪从融化到凝固只花了48小时(上)
发信人: jianghong18(纯爱手扎)
整理人: sweetarain(2001-07-26 16:24:30), 站内信件
                             ( 一 )

  好吧,我们不再一起漫游
  消磨这幽静的夜晚
  尽管这颗心仍旧爱着
  尽管目光还那么灿烂
  汽笛一声,肠已断
  从此,天涯孤旅

  每当浩月当空
  流下 两行春潮之泪
  一行是爱
  一行是恨

    15:15——17:20

    看了看月台上的大钟,时间显示着3:15。还有五分钟,火车就会开来,到时亦会载着我这个与城市不相谐调的人离开红尘。
    我使劲的憧憬着,农村肥沃的土地,不受污染的新鲜空气,清莹碧绿的小河。我坐着,挂在身上的背包是我当记者时用的,此时里面放着的是几本书和一台新买的笔记本电脑。
    当记者时,去过农村,那时是因为工作关系,没有呆久就回到城里去了。当时也没有想过我会放开心中所有的杂念,去农村生活。
    离开城市的原因,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城市的喧嚷,城市的黑暗,城市林立的高楼,城市污浊的空气。等等都让我感觉到窒息。甚至很多天的休息后,我还喘不过气来。
    我点燃一根香烟,这是当记者时长时间深夜工作从而染上的习惯。我不习惯用打火机,打火机的声音对我来说一点也比不上火柴的声音来的顺耳。记得一位诗人说过,一根火柴点燃了我心中的黑暗。真的,这句话对我来说倒很是贴切,我划燃火柴时,心里就砰然一亮,再凑上烟口时少许的二氧化硫味道更是醒目。
    闷闷的吸上一口,又悠然的吐出一团。虽说不上是恰意,但那感觉真能让人增加不少自信。我想着,即将离开城市后的我;我看着,月台上来来往往的人;我听着,广播里失真的声音。
    耳边渐渐能听见火车奔腾而来的汽笛鸣声,快了。烟也吸到尽头了,我吞进最后一口,在肺里稍微酝酿了些时间后就吐了出来。我用脚后跟捻熄了烟蒂,月台上的钟此时也正好停在3:20。
    和着人群,我紧紧的搂着背包走到站台,火车会在这里逗留两分钟。
    “唔——咔嚓……喀嚓——”几声吼叫过后,火车象一匹老马逐渐停了下来。车上的汽笛兀自喘着气。
    我交了票,走上车,竟发现身后没有一个人跟着上来。这让我忧郁的心情又添了些许落寞。难道这火车会将我载向寂寞?我没法看清眼前的迷雾,余下的问题相信时间会使我淡忘的。更或许这个城市也会将我淡忘,谁也不会记起,这里曾经有一个叫卫晖的记者一直在自己的事业上默默的耕耘着。谁也不会想起我的,谁也不会。
    我的座位是靠窗的,皮坐垫下的黄色海绵在伤痕累累的皮坐垫上露出脑袋,锈迹斑斑的扶手时不时闪过一点岁月的光芒。这火车也老了。
    火车上的广播响了起来,火车即将驶向桐城站,请大家坐好自己的位子,管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唔——”汽笛又响了,这匹历尽风霜的老马又要奔跑了。就在这时,我看见车门上闪过一个人影,喔!有人上来了。
    是个女人,从打扮很身材来看是个很年轻的女人。戴着一副紫色的无框墨镜,上身是件淡蓝色的无绣锁腰衬衫,修长的腿上是条深蓝色泛黑的紧身牛仔七分裤。距离稍远了点也没看清她的脸和发型,不过这身打扮看起来挺漂亮的,紧身的衣着把她的身材衬的修长。
    她交了票,走到我的右侧座位坐下。她的座位竟然和我是连号,说真的,心里还有点荣幸的感觉。坐近了,我也能很清楚的看清她的脸,皮肤很白,但绝不是病态的苍白。容貌很漂亮,但也不是一般美丽女人的艳丽,她属于很气质的美。她的发型也很随意,丝丝如柳的柔顺的倚在骨感的肩膀上,窗口吹进来的几许微风使她柔顺的发丝轻轻的飘了起来。我不敢说她的头发如同轻舞飞扬,却敢说她的发丝仿佛点点微风下的涟漪,深深的侵入每个审美者的心湖。
    她孑然一身,甚至连小巧的背包都没有带。真弄不清她将行去何方,难道也如同我一般厌倦了城市的喧嚷?还是想乘上这列火车体会窗外的大自然?
    火车开了起来,窗外的风景也象投影戏一样飞驰而去又由另一头飞驰而来。此时眼睛根本不能长时间的盯着窗外,那样的话,眼睛会刺的生疼。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睡一觉的话,时间会过的很快。
    我闭上了眼,却怎么也挥不去她匆匆而来的身影。何况她还坐在我的身旁。火车里闷的慌,她身上的体香犹如雪花融化般清晰的溜进我的嗅觉。淡淡的,是一股比桂花还韵茹的清香。我可不相信不施粉脂的她会抹了香水,宁愿是她的体香。
    还是睁开眼睛接着看风景吧,睁开眼睛时,我发现她也取了下墨镜,把墨镜挂上了衬衫的第二粒扣子上。她的眼睛流露出来的是种淡漠,距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山色彩。和她白皙的皮肤到是很般配。
    “能问一下几点了吗?”她的声音发出来,并非我想象中的那般柔和,却是种钢柔交加的音调。很脆的那种,这音调和她柔美的头发一点也不般配,但贴近她气质非凡的脸盘。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很礼貌说道:“三点半了。”
    “喔,谢谢了。”她甚至没有露出一点礼貌的笑容,偏过头又正看着前面。
    没有想过,也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从陌生到不陌生的邂逅。我还是不去祈求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吧,我从背包里拿出本书,细细的看了起来。
    “你去桐城吗?”她突然又冒出一句话来,说的很是平淡,大概她也忍受不住旅途中的枯闷吧?
    “是的,那你呢?”我合上书问道。
    “我买了去合肥的车票,但我不知道会在哪儿下,或许是在桐城吧!”她说话时眼睛始终没有望着我,但我也习惯了她的这种不礼貌。
    “哦?桐城你有亲戚或者是朋友么?”我发现自己对她开始了好奇,我甚至忘了自己去桐城干什么。
    “没有。”她顿了顿,双眼很迷茫的望着前面。半晌又接着说道:“我想这并不重要。”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着,心里亦在想着:一个女人,坐上列车,却不知道干什么,那么这个女人是否比我还孤独。
    她也没有等我说话,径自拿过我手上的书,看了看封面又翻了几页说道:“你也看《上海宝贝》?”
    “我看完了,但却很想再看一遍。”我轻声说着。
    “第一次看是因为封面上写着的话吗?”她指着封面上的一行字:‘现代都市性爱小说’说到。
    “不是,我第一次看是在互联网上看的,是因为作者的名字,卫慧。”我笑着说,同时对她望了一眼,我发现她也看着我。
    她撇过眼睛低头看了书一眼后说:“和你的名字很像,所以你才看的对吗?”她说完这句话时,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很大胆的看着,如果眼睛可以办事的话,那么这双眼睛足可以把我的眼睛吸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我很诧异的用眼神回敬她,说真的,我很惊讶。
    她没有说话,把书翻到扉页,只见上面的钢笔字写着:卫晖购于新华书店。我笑了。她也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她笑,她笑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龈,让我萌生想吻她的渴望。我时常都爱渴望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我不介意渴望总不能实现,实不实现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渴望。人生就是因为有不同的渴望才会活的精彩,虽然我活的并不精彩,但我一直没有阻止自己去渴望。
    一路上,和她说话很开心。我们说的一直都很低沉,但彼此都很兴奋。她时不时提起她的男友,她说她的男友和我长的很像。也有着一头很长的狂发,不同的是她的男友比较黑也比我要壮。
    火车上的广播又响了起来,说桐城站快要到了。我看着她,她并没有看着我,她看着的是前面。前面除了座位的背椅外就是锈迹斑斑的扶手,她在看什么,我猜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总是很迷茫的看着眼前仅有的一切,是否包括即将离去的一切,我并不知道。
    “我要下了。”我低声对她说。眼睛盯着她的脸,我想看看她的反应,我只能看到她的侧面,因为她没有看着我。

    17:20——21:00

    火车‘嘎’的一声停了下来,刺耳的汽笛声又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把书放进包里,拉上拉链时,我突然感觉到她的手拉上了我的手。我停下来,看着她,她一字一顿的说:“可以带上我吗?”
    一时间心情变的轻松,反而让我说不出话来。我只好使劲的点了点头,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下了火车。“不要后悔。”她说。
    其实,从下火车起,我就很纳闷,纳闷这莫名其妙的女人。和她谈话很愉快,但我根本就不了解她,何况她说她有男朋友。如今她要我带上她,和她一起去农村,我有点糊涂。还是不要去想,我本身就是一个孤独的人,有人陪我寂寞我难道还要瞎想些什么的吗?
    我牵着她的手上了一辆车站旁的三轮子。我要去的地方离火车站还有很长的路,而且路上颠簸的很。
    我和三轮车夫谈好了价钱,便上路了。在摇摇晃晃的三轮车厢里,她突然问我:“你为什么要带上我?”
    我先是一愣,接着又是大笑着说:“你要我带上你,我就带上你了。”
    她抽出我握住的右手,两个手环在胸前,双眼迷离的望着前面。我越加发现自己迷上了她的眼睛,让我捉摸不透的神秘。
    “你知道我去桐城干什么吗?”我将肩膀上背包的背带往上拉了一点,自然的问道。她一直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我忍耐不住的很想告诉她。
    “不知道,你说呀。”即使是在问我,她的语气也很低沉,又象是个破折号又象是一个句号。
    “我厌倦了城市,想独自在农村过一辈子……”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打断了我的话说:“那我不就是拖累了你?让你不能享受那种孤寂?”她这次的语气显然加了点分量。
    “不是,我刚准备说,没有想到还会有个女人陪着我,我很荣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她说话,自然而然的就变的低沉起来。说完,我自己都感觉到语气中的萎靡不振。
    “你问过我叫什么名字吗?”她转移话题。
    “没有。”我想也没想的就说了出来。从邂逅的那个火车开始,她就一直没有说到自己,唯一提到的就是她的男朋友了。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不知道是因为她有点累,还是她在感觉什么。她轻柔的脖子渐渐靠上了我的肩膀,发香另我更加为她神迷。
    “我猜你一定会告诉我的。”我很淡然的对她说,并非我对她的名字不感兴趣,只是我想刺激她自己告诉我。
    “我叫夏雪。”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她的手好细嫩,皮肤上的脉络清晰明了,让我对她加了份怜爱。
    “炎夏的雪该很容易融化的,可你却始终带着几丝冰冷,希望我守卫的日晖可以让你燃烧。”我拿着我两的名字开起了文字玩笑。
    “希望是吧!我的诗人。”她添了份亲昵的称我为诗人,我笑着没有说话。
    三轮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泥泞小路上,路两旁的秧田里栽满了嫩绿的秧苗。时不时飘过的泥土气息和她的发香纠缠着我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那涟漪泛滥的心湖。我也不敢动,因为她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前面就是幼年时常常用来玩泥巴的废弃窑场,没想到这么年过去了,那里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般陈旧,如果还有村童在里面游戏的话,谁敢保证那房子不会塌?可偏偏就是没有人去关心这些事。
    车停了下来,打断了我的遐思,我朝车外看了看,车子停在村口的小路上。我摇醒了她,和她一起跳下了车厢。
    在沙石和泥土铺成的田间小道上,她的高跟鞋显然走的有点吃力。幸好今天没有太阳,只是闷的慌。
    “还有多久才到你家啊?”她终于失去耐心了。“哦!该死的石头!”一块圆不溜丢的鹅卵石使她洁白的腿脖子歪了一下,她边骂着边蹲下来用手抚摩着倮骨。
    我象欣赏一处风景一样看着她有趣的模样。
    “看什么看,背我!”我很吃惊能从她嘴里听见这句话,语气里的调皮成分告诉我这女人身上不同的风情。
    没有办法,只得背着她在田间缓慢的走着。再笨的女人也知道此时该做点表示,可她却没有,我相信她不笨。
    “前面那个屋子就是我家了。”我对她说。
    她趴在我背上,一只手环着我的脖子,一只手玩弄这我的狂发。“那屋子就你一个人住吗?”过了半晌她才问到。
    “应该吧!屋子是我从亲戚家买的。”我犹豫着说。
    “什么叫应该是呢?”她接着玩弄着我的头发,抓住我的话柄追问。
    “以前我没有住过,现在我准备一个人住,可是有了你,叫我怎么回答你的话?”我只好反问她。
    她没有回答,把手放老实了下来,两个手都环住了我的脖子。突然象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你亲戚呢?”
    “他们去城市了……”我感觉到自己有点吃力。
    “你回农村,他们去城市?唉!就象是个围城内外的人生。”她叹气的声音比说话更要低沉。
    她也一点也没觉察到我的吃力,或许她知道却故意要整我。
    前面的麦田曾经是我幼年时和同伴捉乌龟的地方,麦田后的一条更幽静的小径会一直延续到我的屋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并无太多变化。比如说麦田除了灭绝了的乌龟,依旧还是土地湿泽,近似于沙地。这里的麦田的农作物产量一直都很低。小路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泥泞,杂草从生。
    “夏雪,你还是下来吧,不然待会摔交我们两个都要吃亏。”我蹲下来,好让她下来。
    她竟象个小孩子一般顽皮的蹦了下来,不想却又把刚才扭的脚脖子碰疼了。独自蹲在地上呜咽了好一阵。
    “都是你,明明要到了,还让我下来!”她撅着嘴瞪着我。
    我差点被她此时的调皮所诱惑,神情是那么自然,一点也不似列车上绑着脸时的模样。
    我也没气力再说她,只好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
    她回复先前那般平静,站起来挽着我的手。烈日下,两个影子缓缓向前面的屋子走去,影子说不出有多谐调,融洽。
    屋子好些日子没人住了。一个月前,我就有心离开城市来这里居住。屋子先前的主人是我堂兄一家子,我帮他们买了城市户口后,他们落户城市了。我猜他们一定纳闷我会傻到放弃城市的生活而去农村,其实,不止是他们会这么认为,连我们的同事都这么认为。
    屋子后面的密林里,有座老坟。坟里安躺着的是个死了十几年男人。他如果不死,现在该有六十岁了。他是我的父亲。一个被我母亲抛弃的男人,一个不甘寂寞时常仰望星空的男人。如果他还活着,说不定他每晚夜深人静时,还会坐在密林中间的柴房屋顶上仰望着星空。
    在我懂事时,我便时常问父亲,为什么我没有妈妈。父亲一听这话,也不生气,反而把母亲唯一留下来的一张照片拿给我看,说母亲去国外了,在国外住的很开心。那张母亲的近身黑白照片上,可以看见一个扎着扭花小辫,额头上还留着一片刘海的俊俏女人。不!按照片上的样子该说是女孩子。父亲说母亲生我时才刚满十八岁。这是母亲和父亲恋爱时照的。
    父亲脸上看不出什么,可一到晚上,他就喝起了乡下人自酿的烧酒。喝完了,也到了深夜,父亲又拖着微醉的身躯爬上了密林里的柴房屋顶上。他情不自禁的又看起了星空。星空下的父亲该有多憔悴,相信他望着星空时,神情会是无比的陶醉。
    后来,慢慢的我也长大了。父亲老的比村里别的男人要快的多,四十多岁就一头白发了。父亲执意要把我送进城去读书,去了城市后,没多久父亲就失踪了,失踪了好些天,寻找父亲的亲戚们,才在密林里的柴房屋顶上发现了父亲的尸体。我知道父亲一定是看星星时死的。原因?或许是父亲一直忧郁寡欢……唉!想什么呢?医生说是酒精肝恶化了。
    亲戚们接济了几年,我也考上了大学,半工半读了四年,直到我在报社有了份工作。出于感激和报恩,屋子自然送给了曾经接济过我的伯伯了。农村的老人都压不过冬天,伯伯去年冬天也没压过去。堂兄接了房子,我还特意给他们安了电话,这次他们离开农村,我的电话到是派上用场了。
    我走到大门前,把包递给夏雪,自己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散发着阵阵的霉味。
    夏雪已经在一旁唠叨了。“这是什么破房子啊!”她拎着包站在门口,很厌恶的瞄着黑漆漆的屋子。
    我笑着说:“你后悔了?如果后悔那就自己回去吧!我还要收拾屋子呢!”堂兄搬出去后,把屋子里面的东西都卖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一地的碎纸和遗落的棉花絮。
    “早就知道你会嫌我烦!哼!我走了啊!你别拦着我哦!”她说着一边看着我,见我并没有拦着她,嘟着嘴,放下包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望着门外消失的背影,心里暗暗好笑,她身上分文没有,而且路也认不得,不出十秒就一定会回来的。我心里暗数着,一,二……
    “卫晖!你真的不拦我吗?”果然还没数到十就怒气冲冲的回到门口对我质问。
    我笑着望着她,她见我动也不动,调头就要跑。我一把拽住她,看她的样子,这次来真格的啦。反正做什么事都不能过分,我哄着她说:“和你闹着玩呢!我也知道这地方烂了点,不好意思让你受苦了。”
    “别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对你发脾气。”看她生气的脸上又露出让人难懂的微笑后,我忽然感觉到她先前的举动犹若一个孩子,现在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那种成熟。
    我不喜欢她变成这样子,因为这样让我们有距离感。我没说什么仍笑着望着她,她扑哧一笑,对我说:“来!我们两个一起整理。”
    我们两个就象是搬了新居的一对情侣,一直忙到月亮出来。

    21:00…………

    屋子大致都收拾好了,实在是屋子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不过这不要紧,明天我就去县城购买些日用和家具。
    夏雪帮我把身上的一些碎棉絮钳掉,说:“你觉得我们荒唐吗?”
    “什么意思?”我有点莫名其妙。
    “我们根本就是两个陌生人,却只是一句话便在一起生活,你不觉得很荒唐吗?”她说话的态度很认真。
    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我仿佛在逃避这个问题。我感觉这把我们的故事拉成了一段没有比例的绳子,一人一端,抬头可以互相瞧见对方,却无语,行同陌路一般。
    “我想,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现在也只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我不需要理由,我只知道,我会在这里呆上一辈子。而你,会不会陪我一辈子?我不知道。虽然我希望你会陪着我,但我没有这个权力来左右你。”我边说边掏出香烟,点了一根。
    “给我一根。”她伸手向我要烟。
    我诧异的看着她。她一把从我手里拿过香烟,兀自点了一根。“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喜欢抽烟,现在女人抽烟很普遍。”
    “陪我去个地方。”我拉着她纤细的手,不容她做什么反应就把她拉出屋子。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夏雪拖着我的手问。
    “不远,就在前面林子,一会就到了。”我答道。
    我望着黑森森的柴房,对夏雪说:“到屋顶上面坐坐好吗?”
    “干什么啊?上面有什么好玩的!”她一脸的不高兴。
    我放开她的手,默默的把靠在墙角的梯子搬到墙沿上。“和我上来吧!我死去的老爸就爱坐在这上面看星星。”
    “你扶我,我怕高的。”她扶着我的肩膀爬上了梯子。
    我也爬了上去。
    “星星真的很美,月亮也真的很圆。”我陶醉的仰望着星空自言自语。
    “我觉得和别的地方看的星星都差不多啊!”她蹲在屋顶上,有点不高兴的说。
    我没理会,也蹲了下来,指着不远出对她说:“那边有座老坟。”
    “干嘛对我说这些啊!黑不溜秋的我哪看的见啊!”她靠近我说,我感觉到她纤细的身躯有点微微颤抖。
    “坟里躺着的是我的父亲。”我说着朝那个方向跪了下来。
    她不做声了。
    半晌我站了起来,和她背靠着背。我看着星星,她也在看。
    “静下心来,原来这里的星星真的很美。”她轻声的说。
    “我现在也感觉到父亲为什么常来这里看星星。”我闭着眼睛,仿佛父亲一个又来到这里看星星,他孤独的默望着星空,晚境寂寞的气息爬满了整个林子。
    一道凉风吹过,轻轻的划过她的发迹,丝丝的抚着我的脸颊。这风仿佛吹来了几许冲动,我搂住她。
    她并没有反抗,闭着眼等待我的爱抚。
    林间的草鸣虫欢跃的叫着,凑响了我们内心的渴望。月影遮住了我们的脸,我们贪婪而深情的吻,柔软,温暖,湿润的吻啊……就象蜜蜂掉进了花蕊……我们靠得这紧,我的手指缠绕着她那浓密而如丝般的长发,她的肩头在轻轻抖动。我踮着脚,她的双手在我后背上轻柔地抚摸着。
    我们纠缠着的舌头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月光下,我深情的注视着她潮湿的双眼。她的脸红彤彤的,带着亲蜜的笑容,散发着热力的起伏不定的胸脯还紧紧贴着我的胸膛。
    四周静悄悄的,草鸣虫仿佛已经歇息,只听见远处那条小溪的水声和我们急促的呼吸声……
    我抚摩着她柔软的双膝,凉风轻轻抚摸着我们的身体。潮动的激动越加膨胀起来。来吧,来吧——让这个腐烂的世界腐烂在我的双腿间吧!
    我们的第一次发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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