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oogen(无香)
整理人: sweetarain(2001-07-19 22:01:5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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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之一 叫叫鞋
回家的时候，已经向晚了。
街道林荫地里，到处可见乘凉散步的人们，拉家带口的——这个夏来得太迅猛了，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我背着大摞的书在树影和斜阳交织的黑白键盘上踏过，无声。
这个黄昏是把哑了的琴。
眼前，走来个孩子。
很小的，才三四岁的样子。手被紧紧拽在大人手里，强行拖着走路。
不知道为什么，他撅着嘴，脖子倔强地往后仰着，沉默地走路。
可他的鞋子一路叫着，每踏一步就叫一声。吱吱喳喳的，无名的雀跃，不知疲倦地闹着，替他说完每句话。
这个夕阳里，我真想穿双一样的叫叫鞋。
好把整个黄昏踏响。
孩子之二 趴着
今天傍晚出门，走在校园空落落得柏油大道上。
刚落了零星雨，地上有点潮。
那是个斜坡路，慢慢降下去的水平面。
我走在上面，漫不经心地幻想自己正走向片海。
突然，一个孩子骑部儿童三轮车，飞也似地从我身边掠过。
然后，还没等我看清，他就一个倒栽冲扑到地上，车倒在他身边。
那是个才三四岁的小男孩。还是脚比脑跑得更迅速，心比眼睛更清澈的年龄。
也亏得是部保险的三轮车，而他穿着件又大又厚的初春季节的大红外套。并没有受伤。
他从倒着地车轮边抬起头，茫然地望着路。并没有哭闹，仿佛——仿佛还不明白发生的事情。
那双眼睛镇定又可爱。
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大约是他的妈妈，跟不上他飚车的速度被远远落在后面。
一边骂骂咧咧地高声控诉他不该那么卤莽顽皮，一面又在心疼那件衣服吧。
大声呼呵着：快给我站起来！
孩子没有动，他就这样一直趴在雨湿地柏油马路的中央。
仿佛没有比在地上趴着更自然更舒适的事情了。
我走过他的身边的时候，他就望着我。
那眸子的镇定得让我看得叹息，也看得爱极。
那一刻，真希望我就是他妈妈啊。
可以蹲下来，陪着他看看躺着世界。
然后对他说：趴着啊，直到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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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儿江声一半儿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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