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nsonlintao(我笨故我在)
整理人: bsylx(2001-07-16 23:01:4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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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慵懒地躲在云层里,虽不刺眼,但却是一样的闷热。头顶的吊扇吱嘎吱嘎地转出几丝若有若无的风。我迷迷糊糊地趴在课桌上,耳边不时传来灭绝师太略显苍老的声音。
“下面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拉屎公式和怕死公式。”
“什么!这也有公式?”一颗好奇之心驱使我猛得抬头,却发现黑板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拉氏公式”和“帕氏公式”。
“也许师太真的老了,说话含混不清,也许是我老了,耳背听不清话了。”我想。
就在我抬头看黑板的时候,顺便看了看师太,她虽然苍老,额上爬着几道清晰的皱纹,但是脸上眉、眼、鼻、嘴的轮廓却足以显现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她身材不错,穿着也很高雅,只是头发似乎很有个性,一缕一缕打着细小紧密的卷儿,乍一看,倒有些类似于如来佛祖的发型。
我无聊地把头转向窗子,自从走进这个课堂,我看窗外的时候就远远超过了看黑板的时候。窗外的景色是多变的,今日阳光灿烂,明朝就阴雨连绵,有一种流动的魅力,远胜于黑板上那些一尘不变的公式。
师太还在为解释拉氏公式和帕氏公式喋喋不休地讲着上市股票的例题,我不奈烦地边听边想,拉斯佩雷斯和帕舍早在上个世纪就化为灰烬了,与我何干呢?
“下午轰炸机的课不上了。”一个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从心底窜起。
“那不行,你是个听话的好学生,又是班干部,怎么可以逃课呢?”又一个声音嗡嗡嗡得在脑子里作响。
“逃课,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三个声音同时作响,扰得我心烦意乱,我终于决定——逃课。瞬间那第二个声音就像破灭的肥皂泡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午的上课时间已经到了,我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猛灌最讨厌喝的苹果汁,只想以此来稍加修饰我那懦弱无能的性格。
“逃课,哼!这年头连我这样的学生也逃课”我暗自好笑,我清楚地知道,逃课在我的人生历程中是第一次,也是相对成功的一次,是我血液里隐藏了二十年的叛逆因子在暗暗作怪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在学生的行为准则中是绝对错误的一次。
我打开电视机,用摇控器搜索着节目,巧合的是电视里也正播着逃课的故事。
学校明天进行地理小考,托比拉着露露。莫菲逃课,他的理由是:重要的课程只有在真实的生活中才学得到。他们去看电影,可是最后一张电影票已被拉他们去的黄包车夫买走了。天突然下起了瓢泊大雨,伞还在学校里,只得回学校取,刚到学校门口就听同学说,今天的地理小考改成了校外参观,露露当场就给了托比一拳。
电视里的故事多富有戏剧色彩,我嫣然一笑,突然有种成就感油然而升,终于我不必再忍受轰炸机的叫嚣。天哪!好端端的一个英语老师竟被我们叫作轰炸机,其实不是他的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把他的课上得比茶馆店还要热闹,于是他只好强忍怒火,把嗓音提得比轰炸机的声音还高。其实他也有错,谁叫他照本宣科,内容空洞无聊呢!
我向来都佩服逃课的同学,尽管在老师们眼里他们很头痛,可在我这个乖学生心里却对他们的我行我愫和潇洒举动充满了好奇。
老班请班长上来宣读学校逃课的处分名单,名单上的名字密密麻麻,罪状一个比一个多,处分得一个比一个厉害,学校杀鸡敬猴的这招还真狠哪,我想道。可这一连串的名字丝毫不起作用,反而助长了我们逃课的嚣张气焰。班长同志就因多次逃课被降为了副班长,又因逃课次数太多而滨临处分。可新上任的班长呢,又好得到哪儿去。
其实大家对逃课早就麻木了,自从进了大学,大逃、小逃,谁没逃过呀,每个人都能为之编造出种种理由,什么头痛、胃痛啦,车子半路出了毛病啦,闹钟没响,午觉睡过头啦,等等。甚至还有更好笑的理由,什么怕错过精彩的球赛啦,天太热,怕中暑啦,怕被老师的唾沫淹死啦,还有反正上课也是睡,还不如回家去睡啦,等等。而我最欣赏的则是不需要理由的理由:因为我不想来上课,所以我逃课。
我真的是第一次逃课,无需任何理由,因为一旦有了理由就不精彩了。我第一次不再为违反校规而害怕自责,我终于做了一回坏学生,我为我的成功暗暗喜悦。
我知道我终究还是要步入正轨的,就像那轮月亮永远也摆脱不了围绕地球的旋转,就算有一点点偏离轨道,也很快会被强大的引力拉回。逃课,我也只会逃这么一次,多了是要被处分的,我是宁愿忍受轰炸机的叫嚣和灭绝师太的唠唠叨叨,也不愿背起书包离开窗明几净的课堂。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第十三年也天天坐在课堂。
---- 心,不着边际的游荡。
情,不问原因的沦陷。
随,不想盲目的跟从。
风,不留悲伤的影踪。
飘,不拘原地的飞扬。
荡,不朝流水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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