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eimin(又一个人)
整理人: i_am_trueman(2001-08-03 22:44:3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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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
我就是喜欢乱。
当一切都乱的时候,就是我感觉最舒适的时候。
乱的习惯从何时开始,我已经忘记了。隐约记得的是,在中学的时候,母亲老是不厌其烦地唠叨着我那凌乱的书桌。而每次唠叨完后,她总是不动声息地把书都堆整齐。每次看到那么整齐地书桌,我都十分纳闷,不一会,我又将它回复原来的样子。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唠叨,一次又一次地的整理,而我又一次又一次地将它还原。后来,我实在不能忍受这种这种无声的反复,便对母亲说:“我的书是拿来用的,你把它们堆好了我反倒找不到。”此后,母亲便再也没有动我的书桌。另一个被母亲唠叨的对象就是我的床,而我总是辩解道:“龙床不如狗窝!”
“我向来不喜欢科学,对,只要是归结位科学的东西,我都不会有太大的好感。因为它们是如此的有规律,不符合乱的原则。就这样,注定我在学校中是一个失败者。尤其是理科,更让我受不了。从小学到大学,我都是在普普通通的的学校。我不可能成为成功人士。因为,我的人生也很乱。”写完这段话,我就合上了日记。
每一天,我总会有一些特然而来的感想。每当此时,我都尽可能把它写在日记上。因为,这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没有财富、名誉和地位,仅有这些。结果,连我的日记也是那么的乱。一段段的文字上面,标着一些混乱的日期。
下午6时,我开会做饭。同居的女友还没有回来。她是在图书馆工作的,我们也是在那里认识的。有一段时间,我常到图书馆去。因为我那时正对Internet厌恶着,于是便到图书馆查资料写稿子。此外,还可以在那里随意阅读一些书。我记得我曾在那里读了大半部的《非理性的人》。起初只是被书名吸引而翻一下,后来读下去也觉得挺有味的,讲的是存在主义的研究。但始终是似懂非懂的。只依稀记得里面常提到什么虚无、死亡的。
认识大半年后,我们便同居了。我深爱着她,她也深爱着我——我相信。虽然我们的相恋过程很平淡,没有任何的波折,但我始终确信我们的爱是深刻的。唯一令我有点不大习惯的是,她的职业病。她学的是图书馆学,深懂那些什么分类法、排序之类的东西。因此总抱怨我家太乱,尤其看不惯我的那些书。“根本放得一点都不科学!”这是她的评语。
6:30,饭做好了,她也刚好回来。由于没带伞,她淋得全身都湿了。我拿了条毛巾给她,看着她拿湿润并且有点凌乱的头发,觉得十分好看。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一下。她微笑了一下。她说:“我还是先洗个温水澡,一会儿再吃饭。”我看着她说:“哦,不如一起 洗吧!”她抬起头,用调皮的眼神看着我,把毛巾掷到我的脸上——“不要!”后来,趁她在浴室的时候,我闯了进去。
9:30饭都凉了,我把它们温热了。她一边吃,一边说着今天工作时发生的事。而我,只是听着,因为我没有那样的谈资。我是一个soho,确切些说是一个自由撰稿人。本来以为这样很轻松,没有上班工作的诸多规矩。但事实上,为了糊口,往往是“写无可写仍须再写”。
“今天来了一批实习生,我们就让他们倒架,省了我们许多功夫。”
“真坏!”
“什么嘛,我当实习生时也是这样的,现在总该轮到这些后辈了。”
12:30,她搂着我睡着。窗外透进淡淡的冷光,铺在我俩的身上。我轻抚着她的脸,吻了一下。“还不睡?”原来她还没有睡着。我看着她,忽然一种强烈的感觉。
“我爱你!”
她闭着眼,微笑了一下,“知道了,傻瓜。”
凌晨1:30,我睡不着,上网和一些毫不认识的人,聊了一些毫无营养的话。
4:30,地震开始。
那时,我还没有睡。起初,我时感觉到轻微的震荡。我还以为是我那不清醒的头脑产生的错觉而已。剧烈的震动即将开始。我急忙叫醒她,胡乱地穿上衣服,就往楼下奔去——我们住在10楼。我拖着她冰冷的手,拼命地往附近地一个公园跑去——我想那里应该是最空旷的地方。
地震越来越强烈,我紧紧地抱着她。
十天后,我认过了父母的尸体后,缓缓地在路上走着,毫无目的地走着。整个城市都乱了,一座座倒塌地的大夏、一双双无望的眼睛、一夜间,整个城市多了许多不该有的废墟。抢救人员还在那一堆堆的废墟中努力着。路上有许多的人,但周围仍然是那样的冰冷。一切都乱成了一团,彻底的乱了,一切秩序都没有了,还有人在抢掠……
一年后,城市的乱基本结束了。
我来到了那所墓园,那所专为这次地震而设的墓园。在我的前面,立着三块冷冰冰的石碑——我的父母,还有我最爱的她。那天,我紧紧抱着她。她还是非常的害怕,全身都冷了。“是心脏病。”医生说。至今我都没有落过一滴了眼泪。当时,我也表现得异乎寻常的冷静。或许,喜欢乱的人,更能接受特如其来的东西。因为,那只是更乱罢了。
我终于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也很乱。许多事情都会毫无理由地骤然发生——无论你是否接受。于是,我爱地三个人,就这样离开了我。
原来,她已经怀孕了,而且是双胞胎。至于是不是我们一直盼望的龙凤胎,就未可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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