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oogen()
整理人: gzwzw(1999-12-10 21:19:1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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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门砰的一声剧响，他便消失在门的那头了。时间骤然变静，
只有闹钟滴答滴答如常的走。
刚才的一切怒火喧嚷都化为一种寂静的委屈，狂泻在到心底。
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了。这样的争吵，多到无法用数的。每次都
是这样，他抛门而去，而她暗暗流泪。
他永远不知道她的心的，她想。
想前夜，他又任着性跑出去和老友喝酒聊天，喝到酩酊大醉，
喝到忘记打个电话回家。而她呢，整整一夜未曾合眼，担心着他，
出事拉？遇坏人拉？所有可怕的预想集在心里，惊成了困笼的兽。
困里倦里倒在沙发上睡去，梦里也是不安稳的，噩梦连连，清晨
起身时，手肘处的衣裳是湿的。而灯亮了一夜。
和着清晨的晨练的广播声，他进了门，也许是宿夜酒未醒，
他哼着歌进了门，摇摇晃晃，脸上还带着不相干的笑意。不用问也
知道，他又背着她出去和老友喝酒，自然的，又“忘”了打电话。
也许是昨夜的担心逼的她太急太紧，刹那的安心化成一腔怒气，
于是以往每次吵架的内容一再重现。怒气中两个人都争持不下。她
说至少也该来个电话。喝酒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体。他说如果告诉你
你还让我去？
结果可想而知的，他骂她这个蠢女人。她叫嚷着离婚。离婚也不
是新鲜词了，说过多少遍，每次她都下定决心，这婚不离不行了。
想他结婚前多么为她着想的，结了婚不过是一对柴米夫妻，生活中
多少头皮屑似的小事，一点点的，微不足道的，破坏着往日情怀。
每日不过是烧饭洗衣，生活也开不出朵花来。但她知道他爱吃糖醋
排骨，知道他饭后爱喝一碗清汤。走路他爱走她左边，而床上右边
的位置一定是他的。每天清晨，她会记着帮他把忘了盖盖的牙膏盖
盖好。每天晚上，她懂的泡一杯咖啡，一定要不放糖。这些都是谈
恋爱时无法知道的细节。那样星星点点不成片段，但是就是他和她
生活的全部。
可他还骂她！骂她蠢女人！他知道些什么！那个自以为是的杀千
刀的！昨夜他在醉里和老友大说大笑时，她可是在焦急的要落泪。
而他还骂她蠢女人！
很多的回忆很多胡思乱想展现在心中。泪一点点流干了。心里是
一种寂寞的茫然。只是疲倦了。疲倦中又原谅着。
斜阳通过窗子慢慢透了进来，窗棂在地上画着田字，是做晚饭的
时候了。她想。晚上还是给他做个糖醋排骨吧，昨儿他就嚷着了的。
门支呀一声推开了，是一个很小的小孩。才会走路。还走不稳咧，
摇摇摆摆的朝她跑来，象只可爱的企鹅。她看着他，心一点点软了。
声音放得极软极轻。眼笑成了条鱼。
“来，让奶奶抱。”
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下个月都要满结婚三十年了。
他都六十了，而她也五十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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