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indsmile()
整理人: amengr(1999-12-01 14:21:4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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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里游泳的鱼(PART Ⅴ)
两年前和吴非,也是在北京,两家公司搞联合促销,白天在展览厅一起工作 ,晚上没事就一起在酒吧坐坐,聊些公司或市场方面的事儿。那时候叶蒙刚刚调 到市场部,吴非到底是在这一行滚打很多年了,叶蒙站在一边听他跟客户散散漫 漫地谈着,到末了总是发现原来他每一句话都是丝丝入扣滴水不漏的,那种老练 程度和他一张白净的书生气的脸相去实在很远。
吴非说,真是上帝离奇的安排,像我这种人,我以为应该只能在实验室或讲 台上才能活得好的。留校做过半年大学教师的吴非当年只是为了女友小齐的母亲 的一句话赌气辞的职,当时心里不过是想,凭自己的素质和外语水平,随便找一 份工作收入不会比小齐母亲同事的女婿们差,反正学校也早就没有人在正经做学 问了,教师们带着手机上课的有的是。
小齐是邻居家的女儿,两家的爷爷们常在一起下棋。小齐后来没有考上大学 ,当了小学老师,在吴非留校当老师的时候,小齐常常在吴非宿舍的电炉上煮东 西,吴非看一夜的书,小齐守着电炉织一夜的毛线。吴非娶小齐的时候,觉得自 己和小齐早已经过了一辈子了,吴非每次说到自己的学业或是工作,小齐都睁着 异常大的眼睛,像一只小松鼠似的看着他。
吴非的在职硕士读了半年。辞职的时候,系里好象早有所备似的,重兵压阵 轮番劝阻,吴非也不着急气恼,说:“你们去劝我‘丈母娘’吧,我父亲过世早 ,家里没房子没票子的,学校能帮我解决吗?”
吴非的导师是个年迈的老头,倒是没说什么,送了他一张国外带来的唱片, 海菲兹的小提琴,说:“闯一闯也好,闯一闯也好。”
吴非那时侯在系里带本科一年级学生的实验课,那种一边讲课,一边在讲台 前半握着手心让粉笔头悄悄地抛起几公分又落下的感觉很是惬意。这样的时候, 他常常觉得透过窗外密实的梧桐树,会传来若阴若现的小提琴声。爱因斯坦那张 老太太般和善的笑脸向右微侧着拉着琴,花白的头发随乐声一扬一扬。
吴非在酒吧里说完了爱因斯坦的笑脸时对叶蒙说,“可见人的能力是不可预 测的。我自己都惊诧,这个世界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会让我这种完全不喜欢生 意人的人做了生意人,可是我又觉得似乎也挺喜欢这种每天都有挑战的生活的。 ”
那天晚上从展览厅出来,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吴非忽然说,这个季节的校 园里,应该是飘满了丁香花的气息了。叶蒙看着身边这个大热天穿着纯棉的白衬 衫,打着质地良好的领带,上了车才把西服脱下,平铺在膝盖上的男人,笑着说 :“真想不到原来你还有风花雪月的雅兴啊。”
大学的校园在叶蒙这个姑娘的的脑子里是一条河,河边栽着柳树,散放着几 条长凳。自己曾经坐在上面听河对岸某个宿舍的窗口时断时续的笛子声。工作之 后就再也没有时间回去过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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