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indsmile()
整理人: (1999-12-01 14:19:2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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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大学（九——边缘的极限 第一章）
序
人真奇怪，有时候宁愿咀嚼感伤，而我真的不该是多愁之人，因为我在不停
地寻找快乐，在不同的快乐之中一天天过下去。
此刻的我，正在南方一座城市的四星级宾馆里，我在出差，现在是午夜零点
。刚离开校园几百天，却仿佛那已是另一个世纪，另一个世界。这个宾馆里不可
能再有谁会在半夜写什么东西了，我这么想。
边缘的极限——第一章
说我在大学时是边缘人很少有人相信，因为在在很多同学和老师眼里我是个
正统的人，有正常的喜怒哀乐，也会严肃认真，所以系里和学校对我委以重任。
所以在大三我蓄长发的几个月中有很多人不理解。但我认为自己属于另类，属于
非主流。川子就是非主流，所以川子说我留长发很帅。
我结识了一群边缘人。毕业的那段日子阳光很好，我们三三两两在湖边的荫
凉处抽烟。他们抽国外烟，我抽国内的云和红塔。这也许就是我和他们之间的差
别。我受中国的传统文化影响太深了，所以自觉不自觉抵制国外的东西，我曾对
朋友开玩笑说我宁肯穿长袍梳辫子拉二胡吸鸦片也不愿接受西方文化。我如此抵
制西方文化以至于忽略了其中的精华，所以现在也常抽洋烟喝可乐听黑人的RAP提
醒自己。
他们是一群对毕业没有太大兴趣的人，就象我对钻研课本没有太大兴趣一样
（所以当系里决定保送我读研究生时，我拒绝了。我是入世的俗人，当不了也不
想当出世的学者）。我和他们的种种作为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都被证明是有远见
而无意义的。我们只是非主流。当然我们并没有因为成不了主流而痛恨之，我们
只是很骚动，是需要衬托的东西。比如一大块白色底子，我们是一群黑影子。
说起黑影子我想起了川子的一幅画。那是一个晚上，在校园的甬道上我遇到
川子，她背着很大的画夹。川子的个子很高，总之是比我高。我说嗨，川子，你
去哪儿？她说我在四处找你。川子说话我向来是不需要怎么考虑的，因为她说话
就是不经过思考的。我指着画夹问她画的什么。川子打开画夹给我看，可能是夜
色太深的缘故，上面黑鸦鸦一团，图案看不清。我问她是什么，她笑着说，是黑
夜中的黑种人。
我知道她在开玩笑，也就笑起来。我们在湖边的石凳上坐下。川子用画板支
着头，眼睛望着天，他们最后是不是应该自杀？
谁？谁自杀？！我紧张地询问她，我其实是贪生怕死对温柔富贵之乡极度迷
恋的人，所以听到死有些诧异。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那是川子编的一出戏。
我现在可以肯定地说川子最后还是让那两个人自杀了，那是她的戏，她有权
力那么写，但我自始至终反对她的任性，她居然掌握了所有的主控，不给她的主
人公一丁点余地，比如戏发展到某一部分迫于情境男女主人公不得不说那样的话
做那样的事，这其实已经由不得编戏的人了，但是川子就可以改变这一切（她现
在让我很哲学地觉得她有点像命运，一个矫情而到位的比喻），、比如那两个人
完全可以不必死的，他们却死了。
川子之所以那么写符合她的民族性，一种彻底的破坏欲望，尽管川子是温和
甚至柔弱的人，她的民族却极不温和，这个民族连语音都跌宕顿挫咬牙切齿，所
以自杀对于他们不是逃避而是奉献，所以川子会这样心如止水地问我这个问题。
我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就草草说了一句，死就死吧，人到最后总要死的。
还没有最后！川子叫起来，他们还没有到最后就自杀了，最后就是这幅画。
我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她的话。我们彼此常说一些难懂的话，比如我有时聊着聊着
就沉默了，她就说我在不说话的时候是最聪明的时候。所以我认定川子真的了解
我。差不多是个红颜知己。川子喜欢光着脚在校园的草地上走，路人纷纷侧目她
也不顾。
我跟川子是在学校里面的台球厅认识的。我从小学就开始打台球，那时候台
球在国内刚刚兴起，还没有多少大理石的台案。小学时疯狂得钱花光了可以把手
上的电子表押上去接着玩。从初中起我打台球就会有很多人观看。
川子边打球边吸烟，她是我在大学里结识的唯一吸烟的女孩，她用中指我无
名指夹着烟，很优雅。还有她的个子很高，比我高。皮肤很白，也比我白。这就
是那天她留给我的印象。她正跟一个球技很拙劣的男生打球。我的对手是我的一
个哥们，球技也不怎么样。几局过后，川子朝我走过来，你好，她说。她一张口
我就怀疑她是日本人（我天生对语言和文字有灵敏的直觉）。果然没说几句她就
开始词不达意地比划。她说她叫山上川子，说我们交换对手，我和你打。
于是我们就交换了对手，以后我们就一直交换了对手。大约每周要打一次。
她与我打球输多赢少，但她总是不服气。她说她爸爸在日本一家足球俱乐部当教
练，她对体育活动有极高的天分。
川子读的是汉语言专业，但她热衷画画和写剧本，她说本来要学编导的，但
中文水平太差，只好作罢。我陆陆续续看过川子的画，很另类，摇滚的感觉，色
彩浓烈大块，气氛厚重，和她打台球的风格截然不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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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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