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mildwolf()
整理人: lnfs1980(2001-09-05 22:58:45), 站内信件
|
文／枫红一刀流
靴声橐橐，从沉沉的院落里响起，给死寂的夜色里，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诡
秘。这声声的脚步，似踏响在庭院里，也似踏在了厅中三个人的心上。
是不是鱼龙教的人已经来临，一场生死血战就此拉开帷幕？
“哈哈，月白风清，剪烛夜话，三位可真是好兴致！”随着洪亮的声音，自
院子里走进一个人来。
那人皓发银须，梳理得却不很整洁，岁月在脸上刻下了痕迹，笑起来很是慈
祥，让人一看，就该是晚年幸福，安享天伦之乐的那种老年人，但往下一看不免
让人难过，一件破旧的单袍，是以条条缕缕的布片缀在一起，远远一看，重叠的
补丁，东遮西盖的色彩纷呈，每一走动，缤纷光彩中真的让人为之目眩了，他那
枯瘦如竹枝的双手，提着两只旧麻袋，拖拖沓沓地走进了厅堂，两只缀满斑痕的
脚趿着一双破旧不堪的大鞋，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行走，发出叭嗒叭嗒的声响来。
方才听到的靴声杂沓，绝不是这位老人发出的，那些是什么人，为何不见现
身，而这个古怪的老人又是什么来头？
这老头望三人笑了笑，就像在街市上看到普通的老朋友一样，然后，那淡淡
的微笑便在脸上凝结，之后那笑意又渐渐消失了，他旁若无人望了望四周的设置
，似在估置什么，片刻，他向三人的桌前走来。
碧茵此刻心中在推测这老人的身份，紧张与恐惧也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地在胸
中提升起来，难道，这老人就是鱼龙教的四大令主之一？她回头看华小宝和鱼玄
机，见他们神闲气定，一点也没有紧张的神色。
华小宝等那老头走得近了，抱拳道：“老前辈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那老头听了，嘴里啧啧了一阵，说道：“你这后生说话，可真算是客气了，
对我这么一个一文不值的老头子又叫前辈，又谈什么指教，这虚文可真让老头子
一身的不舒服。”说着，竟自拉过一张椅子子，翘腿坐下。
华小宝见那老头目光精烁，嗓音洪亮，料知不是寻常之辈，而且他竟丝毫没
有惊动庄外的七十个暗桩和二十队巡逻的庄卫，只身来到了这飨客厅中，这身手
，在江湖上也是为数不多的了。现在看他尚没有恶意的表露，有什么气得忍且忍
了。况且，他末必就是鱼龙教的人呢。当下脸上呈露出恭敬的神色，说道：“前
辈教训得是。”
那老人见华小宝这个样子，轻咳了一下，道：“唉，一个无妻无子的老头，
正是晚景凄凉的时候，在这样一个深夜里郁闷无法排遣，很想找个年青人聊聊，
再加上江湖上传闻今天这里有好戏看，所以就随便进了这个庄子。”他说着伸手
抓过茶壶，嘴对嘴地将茶水一饮而尽，等把壶放到桌上，却又一皱眉头，站了起
来朝四周张望，口中说道：“咦，怎么连茶水也有种死亡的味道？”
死亡的味道？那又该是什么味道？
老头子紧接着把鼻子往空中嗅了嗅，说道：“现在的年青人呐，一点也不知
处世的道理，拼了性命，尽惹上些危险的人物，唉，老头子本想沾沾年青人的朝
气，却不想沾了一身的危险。咳，我呢，还是明智地离你们远一些，免得城门失
火，殃及池鱼。”说着，拖着那双大鞋，叭嗒叭嗒地走远了，坐在了大厅的门口
边，将手中的一条麻袋铺在了地上，伸手从另一条麻袋里掏出一堆花生、一只鸡
腿和一个酒葫芦，另外还有几个小小的干瘪苹果，看来，这个怪异的老头子是想
在这里大吃一顿了。
三人见这怪老头已经知道他们面临的血灾，他定有不寻常的来历，只是不知
他是敌是友，不敢贸然出击，只在一旁看他一边口中絮聒，一边席地独酌。那老
头啃了一口鸡腿，喝了一口酒，把衣袖将嘴一抹，说道：“你们金龙庄经营了三
十多年，看这厅堂华美，楼院连绵，一定积累了不少财富，只可惜这富贵之地，
马上就要变做修罗场了，什么碧瓦红墙，什么功名利禄，不过是些幻相罢了，只
便宜咱这拾荒老头儿，从瓦砾中挑挑拣拣拾些值钱的器物，一肩负了去市上典卖
，得几个钱打一壶酒，又得过几天快活日子，哈哈，纵看古今的人，那个富了，
那个穷了？最后都不过是一坯黄土，三尺荒丘！”
难道，这老头真的是个拾荒的老人？不是，绝不是，三个人均这样想。
无私的月光自门外倾泻进来，让厅里的地上染上斑驳的枝影。微风忽来，枝
影摇动，直似酒后美人的腰肢在颤动，如果是平时，这景色早被人遗忘在梦乡之
外了，而如今，它们在人的眼中却又是这般可爱，这是不是原自对生命的眷恋？
鱼玄机这时霍地长身而起，快步走到那枝影儿中，捕捉到了一缕细风，倾耳
听了一会儿，慢道：“鱼龙教的人到了！”
“哦？”华小宝和碧茵同时站了起来，问道：“你怎会知道？”
鱼玄机的表情这时很难看，嚅啜道：“我，我也是猜测。”
是时，春风初度，地气上升，空气中时时传递着泥土的芬香，而此刻的空气
，却自这昼夜不消的泥土芬香中，传送过一曲悦耳的琴声来。
会是哪个高士在这岑寂的春夜鼓琴自娱？
琴声渐渐清晰，并且琴声中逐渐掺入一些笙管的鸣奏来，听来更令人精神一
振！
“这乐曲听起来固然好听，但这却是死亡之音。”这时那席地独酌的老头，
叹了口气说道。
“死亡之音？”华小宝问道：“不知前辈这句话有什么道理？”
老头说道：“听这琴声琮琮铮铮，多含商音，这商音在气属阴，在时属秋，
在位属西，在行属金，有兵象杀戮之意，又有奢靡溺欲之蕴，所以一切衰败、死
悲皆起商音，一个国家将亡，人们所喜之乐，必多商音，人之将死，他那凄婉悲
凉的语调也多商音，所以这琴曲中商音多了，就有了一股杀气，也就是死亡之音
。”
“哦？那么前辈从这琴曲中还听出来什么？”鱼玄机问道。
“死亡，我听见死者的呻吟，笑声，还有一双男女的笑声。”说道，那老头
眼睛一翻，有意无意地瞟了华小宝一眼。
谢谢观看，如有什么意见请到我的个人主页留言：www.joyo.com/redwolf
--
※ 来源:．月光软件站 http://www.moon-soft.com．[FROM: 202.97.185.217]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