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gst2170865()
整理人: weiniduge(2001-06-02 19:01:21), 站内信件
|
60·县委门口。清晨。
县委门口聚集了数百名藏民。有的手捻挂在脖子上的念珠虔诚地祈祷，有的双手合十盘腿打座，有的摇着嘛呢手经筒拼命“腌吗呢哞嘛哄”地念经，更多的则是在看热闹。白玛措副书记牵着马向门口走来，看见围了那么多人便厉声喝问。
白玛措：“你们要干什么”？
一藏民：“我们来求尼玛平措书记收回炸神山，扒冰湖的命令”。
白玛措：“什么？让共产党的县委听你们摆布？真他妈的是开国际玩笑，大白天说梦话！我命令你们马上都给我散开，不准在县委门前捣乱！”
一喇嘛：“我们不是捣乱，是请愿。请愿和捣乱不一样”。
白玛措：“什么不一样？喇嘛不在寺里好好念经，跑到县委门口来干什么？吃饱了撑的？（指着一老喇嘛）你，当年的叛乱分子，差点死在我的枪口底下，还不思悔改！还有你，帕拉·旺堆家的大管家，还想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吗？你是旧帐未清，新帐又添，咱新帐老帐可要一块算。你，扎西顿珠，要不是共产党解放军，你还能活到今天？怎么？忘本了？跟着土登瞎起哄没你什么好果子吃。还有你，我尊贵的噶伦（旧西藏政府官员）老爷，当年，我差点死在你的皮鞭下。你想怎么着？你想偿偿翻身农奴的鞭子是什么滋味吗？”
白玛措越说越气愤，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马鞭。气氛紧张的好像划一根火柴就会立刻爆炸。紧要关头，尼玛平措夺下了白玛措副书记手中的马鞭。
尼玛平措：“住手！白玛措同志，不能冲动！你这一鞭子下去，会把事情闹大的”。
一藏民（带着哭腔）：“书记啦，我们一向都听您的话，知道您为咱老百姓办了许许多多的好事。不过，炸神山，扒冰湖的事可千万干不得呀！得罪了神灵菩萨，死后要下地狱的”。
尼玛平措：“谢谢乡亲们对我的关心！我相信，大多数群众是为了关心我才到县委来的找我的。我是共产党员，我信仰共产主义！入了党的人就不信迷信。山我可以下令不炸，湖，我可以下令不扒，但水又从哪来呢？没有水，咱江孜的五万多乡亲怎么活？没有水咱江孜的三十万头牲畜靠什么救？乡亲们，大家平心静气地想一想，如果真有山神湖神，他们到这个时候还不发善心，还不顾群众的生死，我尼玛平措也只好对不起他们了。有天大的祸事我尼玛平措甘愿一人承担！神佛如果有灵，降灾就降到我尼玛平措一个人的头上。我是共产党的县委书记，面对如此严重的旱灾，我不能无动于衷呵！为了全县的五万多老百姓，为了三十万头牲畜的生命，别说是下地狱，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尼玛平措掏心挖肺的一席话，打动了众多的藏族群众。有的擦眼抹泪，有的掩面失声。司机机把车开过来，尼玛平措坐了进去。人们主动让开一条路，目送尼玛平措的车远去。
61·白湖。白天。
扒湖的现场，县委副书记张祥沛带领近百名民工小心翼翼地用镐创，用撬棍撬，扒出了—道浅浅的口子。湖水平静地从厚厚的冰面下细细的流出。
62·乃钦康桑雪山。白天。
副县长普多杰和数十名民工在冰上钻眼，有的则往钻好的炮眼中填装炸药。尼玛平措手拿红绿旗亲自在现场指挥。
尼玛平措：“怎么样了？”
普多杰：“好了！可以撤了！”
尼玛平措：“清点人数，全部撤出来”。
普多杰认真地清点人数。
普多杰：“即、尼、松、悉（一、二、三、四）. . . . . . 好了，一个不少。
尼玛平措：“起爆！”
普多杰按动电纽。
随着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成千上万吨冰雪象雪崩一样坍塌下来，倾泻到山谷里。回声在山谷中飘荡，冰雪象泥石流般地涌动。
63·白湖。白天。
湖水从六米多宽的豁口泻出，闪耀着万缕光辉，发出一泻千里的龙虎声威。张祥沛副书记，拉旺县长和所有的民工无不欢呼雀跃。
64·年河。白天 。
水缓缓地漫过干涸以久的河床。河边，一个年青的藏族姑娘惊喜地向在麦田里喷洒农药的人打招呼：“水！水！来水了！来水了！”
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争先恐后地奔向河滩。
水越来越大，漫过了人的脚，漫过了人的腿。人们在水中笑着、跳着，嘻闹着，唱起了欢乐的歌。
歌词：（暂定）
没有高山上的源泉，
哪来年楚河水奔腾？
没有太阳把冰雪融化，
哪来这嘹亮的歌声。
清清的河流象一首欢快的歌，
最好的惹巴（歌手）也比不过它的歌声。
呀啦索，
最好的惹巴也比不过它的歌声 。
65·河谷。白天。
歌声中，崩坍的冰雪在阳光的照耀下不断消融，化成汩汩的流水。
66·年楚河两岸。白天。
歌声中，盼水的群众兴奋得流出喜悦的泪花，激动得手舞足蹈。
67·田间。白天。
歌声中，明镜般的河水在田间漫延，滋润着田垅畦背。
68·河中。白天。
几个藏族老人激动万分，孩子般地用双手捧水往头顶上浇，河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在一张张风蚀霜刻的脸上流淌。歌声止。
69·干渠。白天。
天河一样的干渠高悬在山腰间，河水象脱了缰的野马涌入干涸已久的渠道，形成无数大大小小的旋涡。注水后渠底果然出现渗漏，尼玛平措，白玛措，陈良文等县领导带领十几个民工堵漏抢险。他们纷纷把早已备好的石块、麻包抛入水中。这边刚刚堵好，那边又出现坍塌，由于连累带急，尼玛平措等人的额头上渗出豆粒大的汗珠。
尼玛平措：“这一段山石风化严重，恐怕有塌方的危险”。
白玛措：“塌了再堵，我就不信它是个无底洞！”
陈良文（气喘吁吁地）：“听说“波协不答”山神的脾气极大，是不想和我们作对？”
白玛措：“共产党天不怕，地不怕，波协不答更不怕！它胆敢和共产党作对，我白玛措的鞭子 ……”
尼玛平措：“ 又是你那鞭子，靠你的鞭子能把漏洞堵上？”
干渠附近，白玛措的坐骑咴咴地叫着，焦躁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地面。
7 0·山脚。白天。
水从山脚处不断渗出，草皮在不断塌落。
7 1·干渠。白天。
上游放下来渠水象是被人用魔法截去似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尼玛平措等人刹时间都惊呆了。
尼玛平措：“不好！白玛措同志，你火速赶到电站分水口命值班人员关闸分水！其余同志赶紧撒到安全地带！”
渠岸上的民工在尼玛平措的带领下急速撒离。白玛措去解拴在石头上的坐骑，越着急越解不开。
7 2 ·山脚。白天。
水越渗越急，碗口大的石头在不停地塌落。
7 3·干渠。白天。
白玛措好不容易解开马僵绳，翻身上马。马在原地踏步。白玛措找不到马鞭，急的满头是汗。陈良文大步冲了过来，从刚才拴马的石头下抽出鞭子，对着马屁股狠狠地抽了两鞭。与此同时，他脚下的土松动了。陈良文全然不知，望远去白玛措仰天大笑。
7 4·山崖，白天 。
随着山崩地裂的一声爆响，水桶粗的一股黑色泥浆和泥石流，井喷一样地冲天而起，震得地动山摇，半截山崖一下塌了下来。
7 5·山坡。白天。
听到巨响，白玛措调转马头，朝陈良文刚才站的地方望去。滚滚黄尘和飞落的巨石吞没了她的救命恩人。白玛措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陈格拉！陈格拉 ……”（藏语：老师）
悲痛欲绝的呼喊犹如云缝中挤出的炸雷，穿透山谷，飘过年河，在山野久久回荡。
7 6·公路。白天。
宽阔，平坦的公路象一条浅黄色的飘带，沿雅鲁藏布江飘向远方。一辆黑色骄车不疾不徐地迎面驶来。
7 7·车内。白天。
臂挽黑纱的白洁端坐在车内，她的面容给人以惟悴的感觉。
白洁（画外音）：“小陈走了！永远地走了！走得那么突然，走得那么勿忙，连一句豪言壮语也没能留下。是呵，他很普通，相貌平平，走在街上，很难引起一般人的注意。象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留下什么豪言壮语的。值得欣慰的是，他留下自己的根，他的生命正在我体内延续 ……”
汽车在缓缓地行驶。雅鲁藏布江水卷白浪，默默地流向远方。
白洁（画外音）：“小陈，我很快就会回来，我把孩子交还给您的父母后就马上返回。您独自一人躺在波则东神山那冰冷的怀抱里一定会非常寂寞的。您喜欢摄影，您说您最大的遗憾是从没用过一个彩卷，您放心，我一定会满足您的要求。等咱们的孩子长大了，我一定把他培养成一个出色的摄影家。您那张得意之作我送给了您最尊敬的尼玛平措书记，连底片也送给他了。他说他一定到地区照相馆放张大的，作为永久的纪念……”
7 8·公路。白天。
黑色的骄车似乎加快了速度，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7 9·尼玛平措家。室内。白天。
尼玛平措将一个装有大照片的镜框庄重地挂在了家中显眼的地方。照片中的尼玛平措冲着眼含热泪的尼玛平措微笑。尼玛平措用手揩干了眼角的泪，缓缓地坐到卡垫上。普姆达娃为他倒上一碗热腾腾的酥油茶，随着尼玛平措坐了下来。
普姆达娃（揩了揩眼角的泪）：“多好的青年呵！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尼玛平措：“在宗山堡，小陈曾提醒过我，要注意干渠漏水问题，可我 ……”
普姆达娃：“别难受。他虽然无声无息地走了，但我总觉得他还活着，就活在我们身边。昨晚我梦见他了，他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他说他现在给吴书记当秘书，工作很舒心。他还让我转告您，千万要保重身体。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一朵美丽的白云”。
8 0·宗山脚下。白天。
湛蓝的天空，只有一朵白云在缓缓地飘动。宗山脚下一年一度的达玛节将在这里举行。工作人员有的在插彩旗，有的在搭帐篷，有的在排练舞蹈，到处呈现出一派繁忙的节日景象。
白玛措副书记牵着她的坐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东瞅瞅，西看看，时而停下来，指手划脚地说上几句。
副县长普多杰正指挥几个小青年往树上拴挂横幅标语，白玛措副书记一手牵着马，一手紧握皮鞭笑容满面地走过来。
白玛措（扬了扬手中的鞭子）：“普多杰啦，您看没看见尼玛平措书记？”
普多杰（看了看白玛措手上的鞭子）：“没看见。他可能在地毯厂陪客人参观。白玛措啦，这回您马鞭在手再也不会找不到了吧？”
白玛措（脸色一变）：“你，你怎么单戳人家的心窝！”
普多杰：“开个玩笑嘛，干嘛当真”。
白玛措：“谁跟你开玩笑？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说完，白玛措气哼哼地牵着马走了。
普多杰（自言自语）：“怎么了？她顶爱开玩笑的，从来都没红过脸呵！”
8 1·地毯厂。内景。白天。
尼玛平措兴奋地向前来参观的几十位中外客人介绍图案精美的江孜地毯。
尼玛平措：“……江孜地毯也叫江孜卡垫。大于十八平方尺的称为地毯，比十八平方尺小的叫卡垫，最早是从岗巴县的嘎西传过来的。它以棉纱作经线，毛线作纬线，编织精密，经久耐用，花样极富民族特色……”
金发碧眼的汤姆也随团来到江孜。他对平措的讲解似乎不那么感兴趣，端着照相机，不停地拍照。
尼玛平措：“……明天上午，江孜一年一度的达玛节将隆重开幕。在历时十天的节日庆典活动中，除了有跑马，射箭等传统的表演项目外，还有多种丰富多彩的文体活动。与此同时，我县的物资交易大会也同时开幕，欢迎各位中外客人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进行交流洽谈，为促进我县的对外开放，对外交流献计献策”。
汤姆：“太好了，能参加你们的达玛节太令我高兴了！尼平先生，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能不能参观一下您的家庭？”
尼玛平措（稍一沉思）：“好呵，普姆达娃早就备好了酸甜可口的青稞酒，香喷喷的酥油茶，招待您这位远方的客人！”
8 2·尼玛平措家。室内。白天 。
汤姆目不转睛地望着挂在墙上的装有“三人合影”照片的镜框，激动地说：“想不到！真想不到！你们还保存着这张合影！这张片子拍得很好，非常传神！构图用光都不错。拍照片的人呢？我能不能见见他？”
尼玛平措（心情沉重地）：“他已经不在了！”
汤姆：“不在了？调回内地了？”
尼玛平措：“不！他永远留在了西藏。永远沉睡在波则东神山的怀抱中了！”
汤姆：“实在对不起，我让您伤心了。”普姆达娃把两只银碗摆在觉则（酒桌）上，热情地招呼汤姆就坐。
普姆达娃：“尊贵的客人来了，要用银碗招待，你们坐呵”。
尼玛平措从像框边摘下观众早已熟悉的那把藏刀，递给汤姆。
尼玛平措：“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这把藏刀，对不对？”
汤姆：“对，对！我还记得两次都没给我看”。
尼玛平措：“普姆达娃也没给你看过？”
汤姆：“绝对没有！不过，她曾对我说过，她有一把锋利的刀，谁要敢对她非礼，她就把谁杀掉。尼玛平措夫人，是不是这样？”
普姆达娃：“好象是说过这样的话。三十多年了，童年的事大都淡忘了”。
三个人在觉则（酒桌）旁坐下。汤姆轻轻地抚摸着刀鞘，小心翼翼地抽出来，用拇指试了试刀锋，喃喃地说：“这真是一把好刀呵！”
尼玛平措：“当年英军入侵江孜，我爷爷曾用这把刀杀死过好几个英国鬼子！”
普姆达娃给尼玛平措使了个眼色，双手捧起斟满酒的银碗，对汤姆说：“请喝酒”。
汤姆有些恋恋不舍地把刀还给尼玛平措，双手接过酒碗。
尼玛平措端起酒碗，诚心诚意地对汤姆说：“据我们了解，汤姆先生是位一向主张用事说话的资深记者，曾多次在国外的新闻媒体上发表了一些能真实反映我们西藏的文章和照片。我们藏族是爱憎分明的民族，也是好客的民族，你和你爷爷他们不一样，你是来自远方的朋友，你是我们请来的尊贵客人，朋友来了有好酒，来，咱们干杯！”
汤姆（兴奋地）：“干！”
8 3·宗山脚下。白天 。
一年一度的江孜达玛节在宗山脚下隆重开幕。红旗引路，身着节日盛装的藏族群众组成一个个方队依次通过主席台。地委书记陪中央和自治区的领导在主席台上就坐。尼玛平措和地区政协副主席丹增也在主席台上愉快地交谈。
骑手们骑在马上，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向主席台行注目礼。汤姆不时地抢拍着各种镜头。人群中，普姆达娃和白洁亲密地搂在一起向汤姆招手。
汤姆钦动快门，拍下了精彩的瞬间。
表演项目开始了，白玛措副书记表演马上射击。她跃马举枪，枪枪中靶。得到在场观众的热烈掌声。
8 4·林卡。夜晚。
人们围着篝火，手拉着手，臂连着臂，载歌载舞。汤姆一只手拉着普姆达娃一只手拉着白洁，一边唱，一边跳。篝火在熊熊的燃烧。
8 5·山野。白天 。
篝火化成黎明中的雪峰。高亢，嘹亮的歌声响起。
歌词：（暂定）
在彩霞飞舞的地方，
升起一轮金色的太阳，
无与伦比，灿烂辉煌，
把天地间照亮。
呵太阳，高原的太阳！
我心中的太阳！
有一首赞歌为你献上。
呵，太阳！我心中的太阳！
高原上永远不落的太阳！
歌声中，火一样的朝霞托起一轮金灿灿的太阳。尼玛平措跃马扬鞭，迎着初升的太阳飞奔，渐渐地消失在光辉灿烂的太阳之中。
----
谁伴我，沉与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