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orpuscle(微粒)
整理人: dannylu(2001-05-18 01:44:5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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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坑古建位于婺源的北部,四面群山环抱,相成一道天然屏障,而这个村落就在这里繁衍生息。咋一看,里坑与丽江古城有一点点相象:典型的小桥流水人家。但是里坑远远比不上丽江的古朴细致、文化沉淀也逊色得多。
一路看见胸挂相机等饰物的光鲜游客,而村民则悠闲地坐在门前石板凳上打量着过往的人们,他们对此见怪不怪了。在目光交接的一瞬间是城市与乡村的对话,是现代与封闭的交流。
走在凹凸不平的石道上,与负重的游客擦肩而过,互相对视那毫无内涵的一眼,或许大家相逢在此,过后就成了生命中永远的匆匆过客了,突然想到一首齐豫的《天问》:
“天上的星星,为何,象人群一般的拥挤呢?”
地上的人们,为何,又象星星一样的疏远?”
几个乡村妇女神情安详地在溪边浆洗衣服,识趣地斜背着摄友的对焦,小孩追逐打闹着。走地鸡也不甚怕生,敢在游客跟前一米处觅食;花鸭子与岸上的游客保持着适度的距离,畅游在小溪中央,不时沉下头去捕食。我想,这里平时的生活应该是和谐平静的,但村子也早习惯了与外界的接触,用它的宽容饱和了现代种种文明。毕竟,一批批游人能为他们带来立竿见影的收益,而他们似乎不曾想到:在他们获得物质的同时也失去了许多……
溪水清澈见底,铺满了鹅卵石,我走下台阶脱鞋淌水,清凉的流动的水抚慰着我滚烫的脚板,消解了不少的疲劳和燥热。为了弥补过往的遗憾,我想捡一块特别点的石头送给某人——我曾送他的、破碎了的一块心型石头。我细细察看着,黑色的小鱼儿敏捷地躲闪游走,水草柔柔地在水底招摇,卵石不知在那安躺了多少年了!我发觉卵石的形状和色纹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并没有我想象中要寻求的式样——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如果从来没有幻想过我就不曾会失落。明媚的阳光照晒在我的背脊上,暖暖的、温和的、舒服无比,永远没有广东阳光的恶毒。
村落的房子都是徽派古建筑模式,灰白的高墙、翘角的有雕饰的黑瓦顶。我总觉得那些房子的采光不足,较为潮暗。我和枫林穿梭在纵横交错的小巷中,大家不约而同地要找小解的地方,一路地寻去,村尾的房子大多有前园菜地,阳光很猛,蒸发着绿色蔬菜的味道。竹子篱笆外有几株粉红色山玫瑰,它并没有夸张的厚大花瓣只是平常的路边花。我说,很少见这么艳丽的颜色。枫林说她也种了,一样的颜色。我笑自己孩子气,这其实与“邻家饭菜香”是同理的。
一阵尿臊味随风隐隐传来,寻味而至,我们在一扇虚掩的木门前止步,正想推门,忽见一农妇走来,只好礼貌地问她,她笑着指指那门,果然不出所料,哎,一看,只有并排着几个半米高的木挑桶,就是平常看见人家挑水浇菜的那种,我呆了,先让枫林研究如何解决“问题”。她出来后传授了秘技,我欣喜,深深深地吸入一口气狂奔进去,居然可以在正常耗氧的情况下顺利完成并没造成心跳加速。
我们游荡着,不时惊叹于精致的房檐雕饰、一对镶嵌在板门上的古朴铜门环、以及阳光在墙上勾画变化万千的影子……我与她相似之处是“旅友”而非“摄友”。她会用沙哑的嗓音很豪地请求一位老妇让她拍照。老妇愉快地答允,神态极其自然,而且一边交谈一边继续她的针线活儿。我傻笑:“抓拍”乎?“摆拍”乎?
小巷尽头,两位老人家坐在石板凳上乘凉倾谈,远远忘去,是温情的一对剪影。枫林“嘘”的一声,迅速拿起“珠江”拍摄,谁知那端巷口探出半截身来,看见有举相机的非常知情识趣地又缩回去。我看他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摄友”标志性的多口袋工作服,胸前荡悠着黑东东的机器。他探头探脑,见我们已完成就向我们这边走来。当大家打照面的时候,我报以友谊的一笑,他爽朗地笑了,说
“来两位女大侠了。”
我故意说,“珠江也算大侠吗?”
“许多大奖都是普通相机出的。”他跟我们擦身而过。
我嚷嚷,“你是评委?!要是的话,请留下名片!”我的戏弄引来他开朗的古怪的阵阵笑声,他扬长而去了。
我们到桥头寻找组织,只有CHICHI和美丽的风铃在聊得欢,其他的人不见,枫林找他们去了。
阳光变红了,时间不早,游人也少。我跟一个“古董商”打探他的收藏,并没有女性饰品,一个村民说他有,叫我去他家看,我一贯的警惕告诉我那不是很妥当。我向远处的CHICHI打手势要他陪陪我,但DX也有累的时候,他不肯,好,万事不求人,我一咬牙,就随那人走,碰见一位高大威猛、外形不俗的四眼GG——又一个典型的“摄友”。我以轻松的口吻问他是否想看看好东西,他来劲了,愉快地答应。路上我老实告诉他我怕一个人到那人家看古董,我问他是否愿意陪我,我猜男人就爱在女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勇敢的男子气概,一个PLMM柔弱的请求是难以拒绝的。呵呵。
到了那人家,他神神秘秘拿出一包报纸裹着的物事,我在猜度中打开,是一对老银手镯,细细端详,表面刻着牡丹和喜鹊的图纹,内侧有“文银”字样,而且两个镯子是一模一样的。那人说镯子要成对的。我认为造工马马虎虎而已,且我不懂辨认那是否古物。他居然开假“250”大洋,哈,以为我是“粮仓”吗?他可不知道我是购物砍价高手,我狠狠地还价“50”,他呆傻发愣了,马上收起他的宝贝去了。帅GG在屋内溜达,老实等我到离开,我向他致以衷心的感谢,他就走了。
如果价钱适合,我也想买下,于是出去找CHICHI,剩他一个人了,我请求他帮忙鉴别一下那对镯子。我们又折回去,CHICHI真人不露相,居然在我们没有沟通过价格的情况下也狠砍他,他衡量了一下手镯,“50!按重量就值这个价钱!”我对他另眼相看了,高,就是高!那人没辙了,还以为有人“开仓就灾”。他还拿了一个“乾隆年制”的铜暖壶出来,CHICHI说是仿制品,我们就离开了。
回村头坐在桥上等待组织,他们居然非常专业精神地爬到对面山腰去要等着拍摄“万家灯火”,不能不写一个“服”字。村民告诉我俩,晚上山上有蛇,我冲着他们凝神提气大喊——“山上有蛇~~~~”。他们还是照样专业地等待和坚持。我们附近玩耍的小孩“咯咯咯”地笑,露出缺门牙的洞;一旁的老伯也乐了,同样有缺牙的洞,所不同的是孩子有再生的能力,而当老去之时,就不再有第二次了……
好不容易终于把他们盼下来了,真叫人失望,那里的村民不怎么开灯的,黑黑的一片。我们在一户农家晚餐,感觉商品经济思潮以渗透其中了,如果我们再用“淳朴”之类的字眼来形容他们的话,不免有言过其实的嫌疑。
---- 我再不想成仙,蓬莱不是我的分;
我只要这地面,情愿安分的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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