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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踏破铁鞋(上)
发信人: setdy()
整理人: darkwing(2001-04-30 20:31:58), 站内信件


   


  初秋湛蓝的夜,稀薄的几缕细云如她浴后斜披的浴巾。韩景文似乎看到了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因为许,他没发觉,头顶那方深邃的蓝正和刘羚的眼神同一色。 

  发什么呆呢?还不去上网,再晚就取消你上网的资格。田凝从后面搂住韩景文的脖子。她少有的温柔提醒了他,夜深了。 
  不上网了,睡觉去。韩景文抱起田凝向我是里走。他料想不到,她竟没有半点发胖的迹象。 
  今天怎么这么出奇? 
  喔。韩景文木然地回应一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沉寂。 
  除去墙上挂钟的报时声,便是二人倦怠的喘息。韩景文在田凝满是冷汗的的脊背上滑过,每一寸肌肤都极为熟悉。这是田凝生过孩子后第一次和他尽情地交合,没有任何拘束直到高潮。 
  田凝回忆起当初家养的笨狗,她始终不理解,那个时候怎么会是像杀它一样,今一次她才领会到,兴奋到极点时的发泄只能是原始地吼叫。 
  韩景文拭去鼻尖上的汗星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满意地感受着妻子贴在胸前的呼吸沉沉睡去…… 

  她笑了出来,嘴里的咖啡尽数喷到地上。她边笑边用纸巾擦着唇边的咖啡。穷教书的……她仍在笑,忍不住地笑,头上的小辫子一直在颤动。 
  笑什么?他惶惑。 
  她拍着胸口止住笑,反诘,做老师的说自己穷,有人信吗? 
  怎么不穷?仅仅是个饿不死的水平难道不算穷? 
  那你这饿不死的水平可太高了。她拿起他放在桌上的烟说。烟盒上的商标熠熠生辉。 
  七匹狼香烟。 
  我平时不抽这个,出来嘛,拿一盒装装相。他自嘲。 
  她撇撇嘴扭过脸去,表示难以置信。咱们别在这话题上纠缠不清行吗?换个话题。 
  他巴不乐得听到这句话,忙点头同意。 
  你那在网上的小说怎么不写了?我还等着看是怎么悲伤的呢。 
  没时间啊。 
  借口!写东西没时间,吃六人晚餐就有时间了?在网上写字的人都是这样,不负责任。 
  他再找不到理由搪塞,嘿嘿地笑。 

  韩景文洋洋自得地把自己的名字写进小说里后,虚荣心大大地得到了满足。更要命的是,他把自己在学校面对学生时的尼姑脸孔摆了出来,曾经伪道学地写出一篇小说人物背景分析。后来因为他自己看过这篇文字都酸得倒牙,所以没敢到网上发。 
  世上会骗人的人并不少见,难得的是连自己都能欺骗。韩景文经网友一吹捧便人五人六起来,忘乎所以地给自己的作品冠上发掘人性的身层次这高尚的外衣。不想,时间久了,他本人也相信了这拿来骗人的歪理邪说。韩景文写出的东西虽然肤浅了些,但还算自然,不惺惺作态,属于玩感觉的类型,不若他本人矫情。 
  从本质上讲,韩景文在网上写字的目的和一些新生代作家是相似的,都是精神上的自摸。只不过生猛程度不够,未能达到某种层次,仅局限于小饮食男女的情感范畴。因此他尚不具备一举成名的条件。 
  作为局外人,我不同意别人对他色大胆小的评价,当然,他更不是无所忌惮。毕竟他对自己的良知心存敬畏。若说他对运气有些不平还算公正,可也只是腹诽而已。总之,他是一垛肉体凡胎,实实在在的肉体凡胎,还有几分中庸。 

  韩景文几次见过的刘羚都是一身懒散的装束,圆领短袖衫家上一条肥大的水洗布裤子,赤脚穿着白色平底拖鞋。脸上很干净,不着任何粉黛,不过脸色很差,像失血过多的惨白。她唯一的个性象征是扎束得高高的辫子。即便她涌进茫茫人海里,你依然可以迅速地找到她,因为她头上的峥嵘。 
  韩景文对她的白领身份质疑。她的回答仍是习惯的问句,难道白领就应该无论时间场合都打扮得像小瓷人一样?一向自认思维敏捷的韩景文哑口,半晌说,在某些问题的立场上,我们永远不会一致,似乎我们有代沟。 
  就是,每次见面都是抬杠,没劲。比如就此一拍两散,不再见面。做陌生人好了。我走啦!她嘴上说,人却未动。 
  她不会走,也不可能不见他。因为这就像一幕剧,未及曲终人散,演员不得擅自离岗。 
  宿命中的剧,无可逃避。   

  你会见到我工作时的装扮,不过不是现在。刘羚如是说。 

  刘羚和韩景文之间的谈话变得随意的时候,当初的六人晚餐已在两人的印象里模糊。于是他们从不谈初识的情景,为了避免尴尬。更多的话题是办公室里并不幽默的笑话。 
   
  你老板对你起过兴趣吗? 
  没有啊,怎么想起问这个? 
  流行嘛,他没这爱好? 
  哈!你是说这事啊!她刚刚领会他话的意思,笑,他和我不可能的,咱俩都没有水晶之恋的兴趣。 
  水晶之恋?他皱起眉。 
  嗨,不明白啊?我是说我老板是个女的,她解释。即使她有包小密的爱好也不能找我啊。何况她和丈夫恩爱得紧,没有精力乱找。说完,她坏笑,鼻子上堆起细细的皱纹。 
   
  不要告诉我你认为女人只能给男老板当秘书。她很认真地说。 

  韩景文习惯于衣冠楚楚,他觉得这符合为人师表的形象。而刘羚恰恰相反,每穿出的衣服款式无一不与休闲相关,而且总是素颜朝天,高扎她独一无二的辫子。 
  韩景文好奇刘羚的辫子,问她为什么总是这个头型。刘羚顽皮而天真地笑着,像一个小孩子,除去她幽蓝的眼神。 
  干嘛要让你看到我长发披肩的样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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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砸人,见鬼砸鬼。
实在无可砸者,拾一石子投狗,偶中,亦快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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