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engjl(秀枫)
整理人: sweetarain(2001-04-21 22:00:2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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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 梦断情人节
背起行囊睡眼朦胧的走下火车,一阵清凉将自己包围,不禁打了个寒战,似乎在提醒我这是关外了。抬头向四周望去,天色还早,街道上没有多少行人。天空灰蒙蒙的,东边的天空些许有些暗红,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我拉了拉风衣的领子,准备找一辆出租车。我知道一般在车站内打车是会被黑的,所以我一直向车站外走去。“先生,要车吗?”沿路不停有人追问,我只是摇头。
锦州火车站很小,走出车站我在路边找了一辆车,“去五十三所。”我告诉司机。“先生,您是北京人吧。”出租车司机转过头来问我。“不是。”我回答道,“我只是在北京工作。”我心中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一中莫名的疼痛。在北京闯荡将近十年了,家乡话几乎忘记,在外地时总是被人误会成北京人,可是在地道的北京人眼中我始终是一个外地人。而我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说着似乎的北京话而忘记自己是在异乡漂泊。
“先生,到了。”出租车司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一愣回过神来。“在前面那个酒店停下吧。”下了车我走进酒店,前台服务员热情的打招呼,“先生,要开房间吗?”
“是,你们这里标准间什么收费标准?”
“没晚一百八十元。”前台小姐带着甜甜的微笑。
我没有想到锦州这个小城市住宿居然这么贵,以前在东北其他城市一般才一百多一些,“可以打折吗?”我问。
“打折以后一百五十元。”服务员接着说,“这是最低价格了。”
我有些想笑,在外住宾馆时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开始把房价定的很高,如果遇到大款就可以多赚一些。但我不是什么大款,公司给的住宿标准只有一百五十元,这也是我的最高承受价格。
到了房间我把东西仍到床上,一头倒在另一张床上就想开始睡觉。虽然是坐卧铺过来的,但是在火车上我总是睡不好,保持半清醒状态。迷迷糊糊的躺了一会,起来进卫生间洗漱。怎么不想动也要去工作了。
上午九点左右,我走进了五十三所的大门。门卫不让我进入,问我是什么地方的。“我是在这里工作呀!”门卫并不相信,追问我为什么没有出入证。“我是新来的,出入证还没有发。”
摆脱了门卫的纠缠,我直接去找这里软件项目的负责人王喜。东北人的性格相比之下大都淳朴一些,还是好打交道的,工作进展的还算是顺利。中午的时候吃过午饭我到大街上溜达,看到路旁有好多的网吧,于是找了一个较大的走了进去。网吧里面人很多,不过大多数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好象都是在聊天,键盘打的很响。我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随便打开几个网站,也没有心情看下去,心里有一些奇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感觉实在无聊,关上了浏览器,回到宾馆开始睡觉。
一觉醒来时已经快下午两点了,急忙爬起来洗了洗脸,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工作。虽然在客户处出差没有人管我是否迟到,但是总要注意一下影响呀。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王喜提议去锦州烧烤一条街“串街”。“你晚上不陪女朋友吗?”我问。“还没有啊!”王喜笑了笑,似乎有些惭愧的样子。“难兄难弟!”我笑着伸出手去,“握手。”于是我们两个一起大笑,不,应该是苦笑吧!
我们打车来到了“有名的”“串街”,很远就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到处烟雾笼罩,有些让人无法忍受。街道很脏很乱,幸好我出身农村,对这样的环境也不怎么介意。
几个人走进街角的一家烧烤店,找了一个包间,坐下后开始点菜。我是不怎么爱吃肉的,只是看着他们点。服务员端上来一炉子碳火,红彤彤的,感觉有一些温暖。我慢慢的喝着茶,和他们胡乱说些事情,等着。
“先生,买一只玫瑰花吗?”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女孩子,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似乎是个学生。
“呵呵!”我笑了,“你看我给谁买呀?我们这里可没有谁有断袖的嗜好。”
女孩子也笑了,说了声对不起就要出去。“要不我给你买一朵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好啊!”女孩子很高兴,而我却觉得我有病。
服务员把肉和菜端了上来,我们开始喝酒吃着烤熟的食物。不知道怎么,我总感觉几个男人一起过情人节的夜晚真的没有情趣,自己也没有什么胃口。
回到宾馆时还不是很晚,我不想这么早就睡觉,于是又到日间的网吧里。网吧里的人还是那么多,很多人都在和自己的网络情人“共度良宵”。我没有这个心情,也没有这样的一个情人。还是在网络上瞎转,最后在自己熟悉的一个朋友的版面里冒了一通酸水,然后感觉自己特无聊。下网,到大街上找一个情人去吧,现在的服务业发达,也许明天我就不是一个处男了呢。
锦州 我在大海上呼喊
工作了几天,还算是顺利吧,周五的时候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活可做。我提议周末的时候加班,这样我可以提前回北京。“我们周末加班需要申请的,而且没有加班费。”王喜显然不愿意加班,没办法,总不能勉强人家吧。“锦州离海很近了吧?”我问。“哦,大概三十公里吧。”王喜接着建议,“你去笔架山看看吧。坐长途公共过去很方便的。”
下班以后随便找了个餐馆吃了点东西。我的口味一直很淡,在外面吃饭时总是不太习惯。尤其是东北的饭菜,似乎更偏咸一些。在锦州呆了几天,我的嘴已经快尝不出味道了。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想着周末如何安排。但是锦州城市实在小了点,加上又是冬天估计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从小到大自己一直没有看过大海,这次到可以完成这个心愿。
回到宾馆躺在床上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打开电视机,三十多个频道我居然找不到一个喜欢的电视节目。记得小时侯自己很喜欢看电视的。村子里最开始有电视时是全村就生产队上有一台电视机,每天吃过晚饭姐姐就带着我去早早的站地方。现在不知道是电视节目不再有吸引力还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有了太多的改变。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起早一些去领略大海的魅力。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钟了。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有些不想去看海了。打开电视找到一个正播放动画片的频道看了一会。快九点钟的时候觉得在屋子里面呆着实在有些浪费了大好时光,于是起来刷牙洗脸。胡乱收拾了一下,出了宾馆打车直奔火车站。
我听王喜说过,去笔架山的长途汽车站在锦州火车站旁边,大概每隔十五分钟一趟。到了汽车站,看到停了几辆大吧车,只有一辆正在等着旅客上车。我找了一个靠车窗的座位坐下后,无聊的看着大街上来往的车辆。大约十分钟以后,大吧开车了,不过慢得象一只蜗牛。转过几个街角以后,大吧停了下来,似乎是等什么时间。过了有半个小时,车还没有开,我开始有些烦躁了。正当我的忍耐快到了极限准备下车的时候,大吧司机似乎睡醒了一样开车了。
前往笔架山的路上我一直在追寻着山的影子,去总也看不到。路边很荒凉,一眼望去都是弥漫的尘土,没有多少高大的建筑。早已经是春天了,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带有生的气息的东西。我用力摇了摇头,想起来这是关外,大概气候和家乡不同吧。
汽车行驶了大约一小时,进入了锦州开发区。此时车上的乘客几乎都下车了,除了我之外就还有司机、售票员和另外一个人。“你是在锦州港下车吗?”汽车兜了个圈子以后,车上就剩下我一个乘客了,售票员转过头来问我。我应了一声,心里却有点不确定。汽车转行向北,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先生,锦州港到了。” 售票员好心的提醒我。
跳下汽车,感觉空气特别的新鲜。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大概是天气太冷了吧。我向锦州港走去,进门的时候感觉自己象在做贼。在锦州港里走了一段路,感觉有些不太对。于是向路旁工作的老师傅打听去笔架山的路。“你从前面那条路向左拐就可以了。”老师傅热情的用手指着前面的一条岔路。我顺着老师傅手指的方向走去,到了一个不是很高的石崖下。等我爬上石崖,居然感到有些疲惫,平时缺少锻炼啊。
石崖下似乎是个码头,停放着许多的船只,再往远去就是大海了吧。我没有看到汹涌的海浪,海面上白茫茫,我有些失望。再往远处看很是隐约,我从陡峭的石崖上小心翼翼的下去,饶过正在检修的船只,我终于站在海面上了。
一阵阵冷风从大海的深处吹来,我没有听到传说中的浪涛声,大海似乎沉睡了。在我正前方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山”,看着真象一个笔架,也象笔架那么小,这可是我见到过的最小的山了。我从冰面上向那座“山”走过去,不时看看脚下的冰面,深怕自己掉进一个冰窟,我可不会游泳呀。这时一辆三轮摩托从我旁边驶过,车上有几个游客,我这才放下心来。随后感觉有些奇怪,这样冷的天气,这样一个地方居然也有人象我一样来看海。
走在空旷的海面上,越来越觉得人的渺小。海面上有很多巨大的冰块,看样子是结冰前海浪冲击成的。象四周望去,看不到一个人影。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有一种仰天狂喊的欲望。
我只在“笔架山”脚下停留了片刻,领略了据说三十年没有结冰的大海。可是我没有感觉到期望中的兴奋,只感到大海上的风真的好冷。下午一点三十五分,我打车回到了锦州。
锦州 我只是一个过客
周六晚上的时候我感觉头有些疼痛,似乎是感冒了。我想起白天大海上冷瑟的西北风,现在才体会到了她的威力。我蜷缩在床上,虽然蒙紧了被子还是浑身打颤,让我想到了是不是要找个原始设备取暖。记得在很多故事里,男主人公得了某种病症,冷的眼看要没命了,这时就会出现一个温柔多情冰清玉洁的仙女相救,多么感人的场面啊。在胡思乱想当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感觉多少好了一些。起身看看窗外,黑沉沉的。我披着被子趴在窗前看星星,想起了小时侯得病的时候,躺在妈妈怀里折腾哭闹,妈妈指着天上的星星月亮哄我睡觉的情形。可是,如今自己独自在外,我是不敢病倒的。肚子呱呱叫了起来,我这才想起来晚上没有吃饭。但是,现在已经深夜了,只好忍着吧,就当是减肥了。
周日的太阳似乎很有精神的样子,一大早就把她温柔的手在我的脸上抚摸,感觉暖烘烘的。我睁开眼睛,发现还不到七点钟。但是饥饿的心灵赶走了朦胧的睡意,我爬起来到大街上找吃的。宾馆附近没有什么买早点的地方,我只好走进一家超市随便买了一点东西,然后边吃边在街上闲逛。
我接连走过几条大街,自己都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最后愤愤的回到宾馆躺在床上继续睡觉。整整一天,除了午饭和晚饭我再也没有出去,他妈的,真是一个无聊的日子。
工作,工作,还是工作。周一早上一开始我就加快了工作进度。王喜看着我只是发蒙,“你怎么了呀,这么努力的工作。对了,你去笔架山看海了吗?”
“看了,真无聊。”我悻悻的说,“没有看到什么惊涛骇浪,到是差点把我冻成冰棍儿。真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现在我只想快点把活干完,然后大家说再见。”
“呵呵!”王喜傻笑了一声,“再见了你还是要回来呀。”
我已最快的速度在两天内将剩余的工作完成,并将下一步的工作任务交代清楚。星期二中午的时候我打车到火车站买票,却只买到了一张上铺。我是最讨厌上铺的,不仅闷热,而且是最颠簸的铺位。但是因为我急于离开,也只好将就了。
下午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但是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于是到五十三所技术部占用了王喜的计算机开始玩“挖雷”的游戏。正当我头晕眼花,频频失误的时候,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冲进了机房,“喂,机房里不准玩游戏,要罚款的。”
我冲着领导同志一笑,“哎呦,对不起了,我不玩了。”领导同志一楞,似乎是没有想到哪里来的小子敢如此放肆。“这位是给咱们做内部网络的工程师。”王喜赶紧过来解释。领导同志回过神来,“哦,这样呀。”领导同志因为没有罚到款悻悻的走了。但是我也不好意思继续玩游戏了,只好提前和王喜说再见,并婉言谢绝了晚上的饯行。
火车是晚上二十点三十分,我从五十三所出来时还不到十六点,这么长的时间真不好打发。我早早的吃了晚饭,然后到超市里面买了一瓶矿泉水带上。收拾好东西后来回的转换电视频道来消磨剩余的时间。十九点三十五分,我带上行行李下楼到前台结帐,随后出门打车直奔火车站。
火车缓缓的开动了,在夜幕中逐渐离锦州远去。我望着车窗外依稀倒退的景物,思绪在夜风中飘荡。锦州,我匆匆的来了,又匆匆的走了,我没有徐志摩挥动衣袖不带走西天云彩的诗情画意,心中只是空荡荡的。我对于锦州只不过是一个默默的过客,而我现在要去的地方呢?那里是我的家乡吗?我不知道,我感到有些困倦了。
---- 闭口便哭,哭离哭别,哭我颠她疯,哭透尘世皆懵懂。
置身其中,梦欢梦悲,梦前程往事,梦断巫山未了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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