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indsmile()
整理人: twantfly(2000-12-14 04:44:2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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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样一篇文章之前,我必须得承认我就是被某些人鄙夷的“七十年代人”当中的 一个。我出生的时候影响上代人的“文化大革命”还没有结束。于是,在我的生命里, 融合了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的许多东西。但我没有受过七十年代的教育,或者说,我的 文化知识来源,真正产生在九十年代。因为在九十年代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知识的作用 ,以及我才发现我对某些知识有了兴趣。而此前的很多所谓知识,只不过是一些人类对 待北京的填鸭,塞在我的脑子里和肚子里,要不被别人吃掉,要不就等待意外死亡。 看了“搜狐”BBS上李天时先生的文章,我很是为我们这一代人感到脸红。整整一代 人都让他人感觉到“一身鸡皮疙瘩”;都让他人觉得这个时代的主流是“自以为是的怪 胎”,以及让那些和这个时代做朋友的人觉得我们这代人都是“受虐狂与虐待狂”。如 果一个人这样看待我,我一定会脸红,这不仅仅是因为害羞,更因为我有点东西“憋” 在我的肚子里。我现在决定不憋着了,我要选择李先生的生活方式,把它义无返顾的释 放出来,如果他能如我一样觉得脸红,那么我们就算扯平了,反正都是在“虐待和受虐 ”。 我不否认我们这个时代中存在一些让人看了非常不舒服的“一群人”,但这样就把 一群人和整整一代人的概念相互偷换,我不得不怀疑这样做的人的品格和他结论的严肃 性。“世界因参差不齐,才有了乐趣”,这句话不是我说的,也不是我们这代人说的, 而是由先哲罗素先生说的。由此,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任何时代的人群中,都会有明辨是 非的人,当然也存在一些蛊惑人心的人。前者国内的有彭德怀,张志新,六四学生中的 绝大多数;而后者国内也有,比如康生、姚文元等等。我们比较一下就会发现,前者和 后者一样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但他们有个最大的区别,后者比前者更能得到领导们的 关爱。 为了让一种无法实现的道德模式变成整个社会和时代的道德操守,这就是后一种人 的“嗜好”。我把这种人称之为“结扎人”----封锁一切可以产生“不良结果”的 人。如果这些人把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科学事业中,我想这样的人不会有任何的科学成 果,因为他们惧怕“新”的东西。他们只适合去考古,而且必须是挖掘士大夫坟墓的那 种工作,因为他们可以在这些死人的身上汲取陈旧的观念。其实我想说的是,死人越古 越好,而观念越旧越臭。 任何时代,都有一些改变前一个时代观念和行为的人群。这并不是一种标新立异, 而是一种思想观念在传承过程中的自然调配。如果我们回头看看“小脚女人”,看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看看“五号头,和肥大的蓝灰服装”,我们就没有理由去攻击 那些不裹脚的女人,就没有理由去批评那些自由恋爱的情人,就没有理由去嘲笑那些穿 喇叭裤和留披肩发的人。同样,如果允许一个女人在耳朵上扎个眼儿,带个耳环什么的 ,就应该有理由相信一个男孩子或者女孩子,在他自己的身体上任何地方扎眼儿都可以 ,扎多少眼,带多少东西都可以。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只要他们没有去强迫别人也去做 他们喜欢的事情,这都应该理解。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每个人都要有颗“平常心”。 说道平常心,我就要提到被李天时先生断定七十年代人不可以当成朋友的一本书- -《XX宝贝》及其作者。这本书,我只看了一点点儿,或者说我没有兴趣把这本书“认 真完全”的看完。坦白的说,我并不喜欢这本小说,但我不喜欢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小说 的“道德败坏”,而是因为我读过“足本香港版的《金瓶梅》”,以及英文版的《查泰 莱夫人的情人》等等,我也读过《废都》、《黄金时代》、《摇摇晃晃》等等,我觉得 我的视觉没有必要在去阅读没有任何新意的东西。 中国文人中,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文责自负”。如果说作家的工作是在记录 历史或者写工作总结之类的东西,应该文责自负。可是对于一个写小说的作家,却提出 了这样的要求,确实让人觉得可笑。起码提出这样要求的人不懂得文艺理论,连小说的 虚构性都不清楚。然而据我所知,在中国最善于“虚构的作家”恰恰是那些记录历史和 写工作总结的人。至于,那个XX宝贝的作者,我觉得任何人都没有批评人家私人生活的 权利,如果这个世界上允许存在一种最无聊的工作的话,我看就是那些看到别人有个屁 股,就断定别人拉的屎一定是臭的,而且只能比他的臭。而我们现在就看到了这样一些 无聊的“工作者”。 在谈到我们这代人“信任危机”的时候,我非常有必要说说我生活中遇到的一件事 情。我的工作必须要求我每隔几天就要有个值夜班的时候,同样我的同事们也都和我一 样。一天,我的一位同事(七十年代人)在夜间值班的时候,因为流感突然发烧并且身 体非常虚弱。他在喝了一大杯热水之后,躺在休息室休息。在后半夜的时候,他突然想 小便,但由于我们单位的厕所离我们的休息室很远,再加上他身体虚弱,于是他就在休 息室里,用自己的茶色水杯解决了这个问题。当然,我并不是鼓动大家都这样解决这个 问题,但如果因为身体的原因,并且用的是自己的水杯,我认为这是一件非常正常也非 常可以理解的事情。在次日的早上,我的另一位同事(六十年代人)在接班的时候,发 现“七十年代”同事的水杯,于是他提出要喝水,但“七十年代”的同事告诉他,这是 尿,而不是水。本来故事应该就这样结束了,一个告诉你是尿而不是水的故事就应该如 同生活中普通事情一样,没有必要引起我的思索,但问题是那个接班的同事却认为“七 十年代”的同事是个吝啬鬼,连一杯水都不能给人家喝,于是他打开茶杯盖子狠狠的喝 了一大口。 事情的结果本来应该是喝尿的同事,应该去厕所里去吐一阵子。但他没有去,而是 将此事上报给了我们机关的“精神文明办公室”。于是我们的主管领导召集全体人员开 会,狠狠的批评了我们这位七十年代朋友一顿。主要的罪状有:没有有社会公德,不讲 卫生,不爱护同志,不是个新社会的新青年等等。七十年代的同事,拖着虚弱的身体, 低着头任凭领导训斥。我想他当时一定后悔没有把尿排泄在尿该待着的地方。然而更为 可笑的是,那位喝尿的同事竟然“因祸得福”,被领导任命为“精神文明监督员”,监 视别人的行为是否文明。从哪儿以后,那位喝尿的同事,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但他从 此却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因为大家再也不敢把他们的缺点表露在他的面前,除了虚伪 和客套,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七十年代的同事是个受害者,他已经告诉了别人那是尿了, 但别人却执意要喝。这个问题不能说谁喝了尿谁就是受害者,而应该看他为什么受害。 如果他相信别人说的话是真的,他就不会成为受害者,而他由受害者变成受益者,是因 为我们这个社会里有这样一种人,他们认为弱智的人,应该统治那些聪明人。我认为我 的那位因为身体虚弱而把尿排泄在自己水杯里的同事就是个聪明人,因为他知道怎样来 维护生命能量和让自己活的更舒适些;而那个喝尿的同事就是个弱智,他应该相信别人 说的话。而那些因为自己的弱智而得到批评别人权力的人,却充斥着我们这个社会。 如果让我来说我们的这个时代,我就会说这个时代很好,和任何已经过去和即将来 到的时代一样,有许多弱智和聪明人。但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必将会在历史上留下厚重的 一笔,因为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敢于体验生活乐趣,以及明确利益关系的时代,换句 话说,这个时代是清纯而透明的,没有那么多骨子以外的束缚与虚伪。 当某些人对七十年代的人说“还是饶了我吧”的时候,请允许我代表七十年代的人 对这些人说一句,对于一个自愿喝尿而得到尊严的人,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 麦子
※ 来源:.网易 BBS bbs.netease.com.[FROM: 211.103.8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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