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yi_er()
整理人: lly(2000-02-03 09:37:4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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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 奇
（旖儿） E: [email protected]
有人说，爱情是恒久不变的传奇。但爱情的传奇只会在刹那间闪耀，象划过
夜空的流星，似有还无的美丽。
我认识亮6年了，我们算是朋友吧，是那种即使有长假也不会碰碰面甚至聊聊
电话的朋友。因为生活圈子不同，性格相差太远，真不明白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联
络的。
今年，亮忽然要走了，也没听别人说过。他很意想不到地打电话给我，说“
去澳洲了，出来聊聊好么”。没什么好拒绝的，我答应了。谈下来才知道他只还
有一星期时间在这儿，我随口问道：“你的女朋友们呢？” 众所周知他换女友的
速度比什么都快，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很少跟我谈及他的女友们。我们好象没什
么话说了，只一昧地沉默，他呼着烟，偶尔望着我。可能很少碰面，总觉得气氛
有点尴尬。走的时候他送我走到我家的路口，真的不象他，竟然没说出话来，只
道了别，好一会儿才转身走了。让我好生奇怪，他是怎么了... ...
也没有多想，要做的事儿实在太多了。
过了两天，他call我，问我有没有课，说想见见我。我出来了，一直跟着他
逛了大半个城市。大半天下来，叫我吃不消，于是开口说了我们屈指可数的不知
第几句话，埋怨他走得太快。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了望我，我住口了。他放慢
了步子，靠着我膀子走。有点不自在，不敢抬头，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
我发间流过。心中正迷惘，手心传来一阵暖意，把我吓了一跳，急急把手一抽。
然后看见他停在空气中僵硬的手，还有他眼中掠过的一丝黯然，我想我不能再说
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低下了头，我面对着他，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轻轻弹了弹他的发，说“走吧”，剩下一路的沉默。
第二天晚上，我上了南北，断了电话，好象知道他会找我。结果call机响了
，我没去看，接着第二遍，第三遍... ...
我终于下了，回了他电话。“喂？复机。”
“嗯... ...是我。怎么才来复机？
“刚收到call而已。什么事儿？”
“没... ...想跟你聊几句。”
“嗯。”
“你现在可以出来么？”
“我家里人在，我想不行了。”
“星期天走了，一大早。”
“哦，一路顺风，用心读书吧。”
“... ...你没话跟我说了？”
“呵... ...你想说什么？”
“... ...你 ... ...等我好么？”
很小声的话，但我听得清清楚楚，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电话好静，只有我
俩的呼吸声。我忽然说：“我有点事儿，再聊吧。”
那边，他的呼吸止住了，好一会儿才说：“但... ...” 重重地呼了口气，
又说：“那不阻你了... ...” 没等他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打心里颤了一下。
第三天下午，当是心血来潮，我竟拨了个电话给他，他很意外。我只说了几
句道别的话，刚想挂线：“也没什么了，再见。”
“别！你今晚可以出来么？明天就要走了... ...我希望你能陪我。”
“我想不行。再见。”然后我挂了电话，心里有些怅然。
晚上，我和父母外出吃饭，特地关了机。喝了点酒，忽尔在想不知道他会不
会找我呢。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我上了南北，却想不出有什么话好说，睡不着，只好
看人家聊。
十一点过半，他入call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电话。他说他在街上，
想听听我的声音。好无奈的语气，让我为他感到心寒。入夜后街上很冷，我叫他
快回家。他问我今天是否真的不能出来了，我回答这么晚，不可能的。“那，再
见。”他挂了电话。
我仍然留在南北，希望有个熟人出现，一直等，一直等... ...
凌晨0：30，又有call入，直觉是他。竟然还是那个电话！他傻了？！还不回
家？我马上回了电话：“你怎么回事儿？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明天一大
早要走的，快回家去！”
“你昨天不能出来，那今天呢？ ... ...我等你好久了，只剩下5个多小时，
出来好么？... ...”
“太晚了... ...”
“我只想见你，我有话一定要跟你说，我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见你... ...”他
哽咽了，说不下去。
“让我想想好么？... ...唉，你在哪儿？”
“... ...在你路口，彩虹那儿。”
“我尽量吧。”我挂了线，呆了好一阵子，才换上毛衣悄悄出去了。
街上很冷，根本没有几个路人，我打了个寒颤，慢慢地向彩虹走去。渐近，
昏暗中我看见一个靠在电话亭旁边的身影，是他，我就知道是他。我能感觉到他
的眸子，正看向我，然后向我奔来。看着他上单薄的衣服，我说不出话来，心里
有点酸。而他却笑了，小心翼翼地牵起我的手，我也没有再把手抽回。他一直笑
，带着点悲伤的笑意，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向无边的夜深走去。
一阵阵温暖自手心传来，驱赶着夜的寒意。他说话了：“我今天见了她。”
“谁？”
“她--你知道的。我跟她说了。”
“说什么？”
“说我真的喜欢了一个女孩。”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你哭过？”
他停下来，直直地望着我：“不是为她... ...”我躲开了他的注视，因为答
案我承受不起，它太沉重了。
我们渐渐聊起来，他一直跟我说在那边念大学的计划，说我们同一年毕业，
到时候又可以见到我了。我聆听着，轻轻地笑，说他到时候就知道他今天做的事
儿有多傻。他说他永远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事。我则认为他还没长大，不然的话
今晚就不会在这儿，而应该陪着父母亲。他认真起来了，说：“我真的为了来见
你。”我笑而不答，因为根本不用回答。
夜已深，走了好久，终于到了他家门前，我叫他“上去吧”。他仍不肯放手
，跟我说：“等我，我一定会回来。为了你，一定会的。”面对他满腔的诚恳，
我不懂如何拒绝,只答道：“尽量吧。这里风大，快上去。”他拿出一包烟递给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答应你以后不抽了。”我接过来，笑了笑。他又问我拿
e-mail add，我写下来给他，他念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紧紧握在手里。我拨了一
下他有些零乱的头发，“快上去吧，你父母在等你。”他牵着我的手渐渐松开了
，却不期然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又不期然地一把拥着我。我静静地接受着这突如
其来的一切，在他怀里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只有一阵心酸在我们的身体里随渐逝
的时光慢慢流淌。
分离的一刻终将来临，只剩下不足几小时，他必须回家的。我面对着他，很
平静地说了句“顺风”，而他还是那一句“等我”。
然后象某齣日剧里的情节，我轻轻地数了三下，接着转身，向前走。我知道如果
不这样的话，等到天明我们也走不了，而我确实听见了他渐渐远离的脚步声。忽
然，脚步声停了，我却毅然大步向前走，没有驻足，没有回头。我知道就在那一
刻，我们的故事已经完了；不论这几天在我们的心里到底有没有爱，而在那一刻
，一切都结束了... ...
回到家已是三点多了，上了南北，却仍找不着一个朋友。
于是上了床，带着一身的倦和一丝的醉，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应该说中午了，十一点多才醒来，窗外正好一架飞机飞过。
我想起了他，也该早走了。
吃过早餐，拿起call机check了check天气，准备出门。今早又入了两个call
：
“亮：我很喜欢你，请你等我。 SUN 31/01 05：27A ”
“亮：再见。 SUN 31/01 05：29A ”
倒吸了一口气，忘记了呼吸。我... ...我说不出那一刻心里的感受，但一辈
子都不会忘记，曾几何时有这么一个人，有这么一个晚上，有这么一个传奇...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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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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