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ephyrelegy()
整理人: lly(2000-01-26 01:50:5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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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phyr
几年都没下雪了，冬天干冷而又荒凉。秃秃的树丫在北风中摇曳。
我趴在窗前用眼睛扣响残余的日光，任响声漂流到渐升的寒星。寒星
无语。
我的腿有点麻，我不知自己还有几日能免强走出方寸的小屋。照
片是底片的再版，再版的东西总要加点光和色。我认真读了关于树叶
的故事。包括挂在枝头的和尘落地面的。我知道我跳动的心将同所有
的故事成为往事。此时只有我与父亲相视的宁静。我知道我的未来将
刻在父亲的无法复平的皱纹里。母亲就是在这样一个无雪的冬天离开
父亲的，我的麻木也就是在这样一个无雪的冬开始的。我知道掌纹中
刻的的是神秘的链结，螺旋中藏的是无言的结局。我的回忆是从这里
开始的。一个个新绿的春，一个个飞舞的夏拉出长长的连动的局。秋
是静的美的。人生本身只是体会。我的腿是被铁锤施力后的弹动的钢
片。是被抽去神经的鱼骨，麻木与阵痛相应游动。医生说我的腿还会
挂在我的身上，但迟早是要失去一切功能的。那一夜我第一次见到父
亲落泪。我也是第一次懂得了夜的涵义。夜绝不是黑暗与寂静。夜是
交织的，夜是摇荡的，夜是喧嚣的，夜是长长的点。夜是可被叙述的。
长剑割云，浓重的黄烟添满了无缝的裂痕。这世界真的不可抗拒。钟
声伴着时间夹着干草搓捻着万物，我的神经猛烈地抽搐后就悄然地逝
去。放倒了我的腿和我的身体。我拒绝了所有的或真或假的关爱，除
了父亲那日益灰突的眼神。原来并没有什么突破，划定的是永远的范
畴，虽然月亮的力量不仅是引动潮汐。一线的三点将潮水骤然地拉去，
我以奔涌的态势还给父亲的，父亲又悄然地还给了我。用手掌将鼓击
碎的时候，剩下的是闷闷的回响和散开的空洞。我试图再次拉动一缕
光，发现光已经刻了满窗的窗花。今年还是没有下雪，几年前刻下的
窗花还在。日子没有凝结，只是窗花变得呆呆的，望不见窗里，望不
见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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