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indsmile()
整理人: lly(2000-01-21 03:42:3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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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交谈（最后一章）
windsmile
这以后男人每天都来梦园，可是女人突然消逝了。男人一个人坐在老位子上
，重复每夜的生活。在他的对面，轮换坐着不同的人，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是女人
。这些女人也不时地同男人聊上两句，男人只是敷衍。他在反省，是不是由于自
己的出言不逊而使她不再露面？那时男人便有些沮丧。男人在忧郁中度过了炎热
的夏天。在这一年秋天刚刚开始之际，男人在酒吧的门口发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他喊了她，她像以前那样开朗地笑了一下。她的牙齿洁白如玉，但她的气色却
不如从前，显得有些灰暗。他们握手，然后去了老位子。这个晚上酒吧的客人不
多，很幽静。那个萨克斯手换上了一副金丝眼镜，依旧吹奏着《梁祝》……
男人：见到你，我真高兴。
女人：谢谢，你好吗？
男人：还行。刚刚写完一个烂稿子。
女人：我看过你写的书。我早知道你不在什么企业。
男人：我，我那是随便说说。你好象还知道我许多事，你很聪明，你最近怎
么不来这儿了？
女人：我在办离婚。
男人：离婚？办得……怎么样？
女人：总算办完了，像生了一场大病。
男人：你气色有点不好。
女人：气色不好倒没什么。现在我轻松了。
男人：轻松就好。你要不要先喝杯柠檬茶？
女人：今天我想喝酒。
男人：人头马？
女人：不，扎啤。我其实不喝洋酒，味道像药。
男人：你对药特别敏感。
女人：我那位是医生……
男人：喔……
女人：在总医院……
男人：是这样……
女人：现在你该知道了吧。
男人：我没想到……
女人：如果不是那只保温桶，我们可能不会认识。它太让我眼熟。我在电梯
里就见到过，可我确实记不住你的样子。你想想看，六年，我能不熟吗？
男人：这么说，你一开始是在试探我？
女人：也可以这么说吧，请原谅。
男人：我早该想到。
女人：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男人：还算好……
女人：你赶到了？
男人：赶到了。那天我从这儿赶到医院，她的神志还算清楚。她走的时候很
平静。
女人：她在的时候，你们过得好吗？
男人：应该说还好，就是没什么话说。
女人：现在很多夫妻都没有话说。也许恋爱的时候都说完了吧。这好象是规
律。
男人：那倒不是。
女人：我觉得是。没有话说，很糟。
男人：说话在你看来特别重要。
女人：本来就重要，你不这么认为？
男人：前几年我倒不觉得，可能是我老了吧。
女人：别逗了。
男人：是的，我现在特别喜欢回忆，这种心态就是老了。
女人：那是你们文人的酸劲。
男人：我好象对什么都很难产生激情，这很要命的。我甚至怀疑有一天我会
自杀。
女人：你别吓我。唉，你这是累出来的，我能理解。
男人：其实，人生本来就太长了……
女人：这种话你留到小说里去写吧。我到这儿来，是想轻松一下……我喜欢
听萨克斯。
男人：我想问你，如果在听我说话和听萨克斯之间选择。你选什么？
女人：我当然选听萨克斯。你是不是很失望？
男人：这是对的。
女人：对的？
男人：与人交谈太具体，与音乐就很抽象。抽象是美。
女人：不过在听完音乐之后，我选择听你说话。
男人：这种安排不错。
女人：至少不需要付钱是吗？
男人：可现在我不想说话。我想我们该出去走走了。
女人：我想说。
男人：如果我们之间的话很多，就留着以后慢慢说吧。以后的日子很长。
女人：有多长？
男人：那要看你的身体状况了。
女人：我这种人可不容易被勾引的。
男人：你认为此刻我在勾引你吗？
女人：…………
——————————全文完——————————
99/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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