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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信人: shwh() 整理人: windsmile(2000-07-11 11:42:1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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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着脚的女人 
 我去看茹的时候,茹正站在一幅画前。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幅画让茹如此地心神凝聚,以至于我站在身后她竟毫无知
 觉。
 等了好一阵才听到茹叹了口气,一转身发现我:“呀,怎么总是不声不响的,你
 要吓死我啊?”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怎么这么入迷?什么画?”我伸长脖子也去看画。
 原来是一幅摄影作品,上面是一个半遮半掩的女人,正置身于一种十分诗意的环
 境中。那个女人看上去很美丽,披着薄纱,肌肤若隐若现,正站在一个伸向水面
 的木桥似的码头上。女人是赤着脚的,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的姿态却显出满心忧
 怨。那种外部的光和色彩让人想到一种无望的期待。
 那幅摄影是用一个木窗样的画框装着的,可以看到窗内一抹轻轻飘起的透明的纱
 帘,里面那个女人便越发地让人感觉一种朦胧的美还有散发出来的一种很浓郁的
 忧怨气息。
 “很美。”我拉着茹,梦呓般地吐出两个字。
 我好像听到了音乐,一种悠远凄美的调子。我收不回我的视线。我像融入了木窗
 中。我就是那个女人。我站在码头,赤着脚,很无望地期待着。期待什么,我却
 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很忧郁。是的,我很忧郁。码头下面的湖水是铅灰色的,
 木窗的斑驳让我感觉身边的所有色彩都是流动的。连同我的忧郁也在流动。
 “喂,你怎么了?”茹的声音如画外音似的在身边响起。
 “啊,我怎么了?”我像从很远的地方把自己的灵魂好不容易拉了回来一样惊望
 着茹。
 “你找我有事?”茹眯笑着眼睛看着刚从梦中惊醒似的我问。
 “有事才能找你呀?”我清醒了过来,又和平时一样同茹斗起嘴来。
 “当然喽,哪一回你找我是没事的。”茹一边说一边递过一杯茶来。
 “嗯好香!”我闭上眼睛作陶醉样。
 “好了,每次都这样,你烦不烦?”茹打了我一下:“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
 忙?”
 “呵,你倒挺爽快的啊。好吧,本来是真没事的,现在倒有件事了。”我又转头
 看那幅摄影:“那件作品是哪来的?”
 “我就知道你喜欢。本想自己欣赏完之后就收起来的,不想你这么快就来了。对
 了,我好像没邀请你来吧?”茹一本正经地盯着我。
 “哈,敢情你这儿只有受邀的时候才能来啊?”我喝了口茶,咂咂嘴道:“哇你
 这茶真是越来越香甜了。”我望着木窗里那个赤脚女人扯着茹的袖口说:“告诉
 我吧,是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送的。但不是‘别人’送的。”茹加重语气说完就笑了笑。那种笑里掺着一丝
 不易察觉的落寞。
 我想起来了,茹有位从事广告摄影的朋友。我见过,整一个艺术家的清傲样,是
 我最抗拒的那种类型。茹很喜欢他。据我所知,茹一直不交男朋友就是因为他。
 
 “是他?”我很小心地问茹。
 茹曾在我面前为他流过泪。茹说她对自己这种感情感到一种很绝望的痛苦。那时
 ,我就知道茹是陷进去了。可后来又并没有见到茹和那位朋友有故事发生。后来
 很长一段时日,也没再听茹提过那位朋友。可茹哭过。我问的时候,茹总是流着
 眼泪笑。那种笑让人的心很酸。
 “是他。”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柔和:“本想过了今天就把这幅作品收起来。我
 也打算转送给你的,我知道你肯定喜欢,可我又不想去你那的时候见到。你明白
 吗?”
 “我知道。看你这样冷静,我倒有点担心。”我望着茹的眼睛,奇怪竟看不到她
 眼睛里有半点伤感一类的东西。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要把它收起来吗?”茹端着杯子走过去又看了看里面的那
 个女人说:“至少我已经明白他送我这幅作品的含义。”
 可惜了。
 我真的很喜欢那幅摄影作品,对我来说,那幅作品无任何含义可言,吸引我的是
 里面的那种意境,还有那个有着无望的期待的女人。
 我想我是再也忘不了里面的那个赤着脚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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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书如佳人,品茶味人生。
 一壶一篇诗,无语却烛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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