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i-34(李小狼)
整理人: bbbbwa(2001-03-05 13:55:1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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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佳夜沉，处处人语惊昨日，
竹兰微垂，病柳扶风，破无月。
怅然，违心叹，风卷雪叶心兀旷。
今宵独领岁寒，问君几种秋芒？
天涯漠漠，人生茫茫。
愁长度夜不眠，风霜渐降，静静更梆响，
心犹烫，唇当花盏，窖觉醇香，
绵悠悠，古瑟玲珑，长唱绝响。
歌发动人，无觅长亭。
自醉自醒，往往岁月尤尤。
梦中风景好，去经艳日，此歌彼欢。
更有佳人蜜侣，对欢联令酒竞缠绵，
何来红粉泪痕？莫我得醉，几多失与获？
羁俗名，寂寞紧相陪，
痛合欢，憔悴相随，
流夕年，稍感神悸，
掩声泣，安知又忆谁？
闲坐守灯，长夜盼晓，弄断琴弦。
——《每周报诗词选·戚氏·除夕》
轻尘走了，我永无可能设想这样一种结束的情形。在爱情消逝之前，自己还能如此平稳地站立，是不是本就该得不到，本就该受到应得的惩罚？可我还是这样做了。站在机场大厅外，看着她走向登机口，看着她与父母拥抱、哭泣，看着她匆匆的眼神期盼而茫然地在人潮中找寻我的身影。我没有象故事里一样，冲进去、抱住她，对她说：“别走！别离开我！”——也许，这本就不是一个故事，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我只是漠然地把手伸向她的方向，冰凉凉地阻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墙上，软绵绵地滑落。似乎已经欲哭无泪、似乎已经大彻大悟——我们生命中有太多这样看似伸手可及却被无情隔断的瞬间，使我们一次次无奈地放弃。当我真正想向她伸出手去的时候，我和她，已永远地被这片透明分离在两个世界之内了！
她就这样走了，带着眷恋，带着忧伤，带着一颗被我刻下过伤痕的心。当她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走道尽头时，我面如死灰，眼泪在我转身的一刹那涌了上来，涌起在我曾经麻木但并未死去的心里。
飞机腾空而起，冲入茫茫云海，又急速爬升，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终于在夕阳的余辉中一闪，消失在天穹线上，再也眺望不到。它将把轻尘带到北京，然后再次起飞，朝向那个宇曾经生活过的美丽国度。北京……哦——是的，北京！就在这个城市里，曾经有芸，有晗，现在又有了轻尘。时隔多年以后，我的爱将再一次被带到那里，并最终失落在那里。这就是命运，我相信命运，因为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理由来欺骗自己，使自己从罪恶般的悔恨中解脱出来……在熙攘的人流中间，我却忘记了拥挤、嘈杂和炎热，心里头只有几行诗句来来回回地跳荡着：
我珍藏你的脚步，
等着雪的来临。
它们在我心中燃烧，
烧成另一个春天。
今夜花香，
人已憔悴，
人已消魂，
今夜花香，
幽幽倾城，
飘若轻尘。
…………
…… ……
那天的雨很大，大得连路灯都被遮盖住，透不出一丝亮光。脚下的路黑茫茫地延伸，仿佛通向未知的未来。我在雨中狂奔着，朝着轻尘的方向，就象一支在惊涛骇浪中追逐灯塔的小船。向着那一点微微的希望前进。
站在楼下，我抬头看着窗户里的灯光，思绪飘回到五年前那个夜晚，那天，我也是这样流着泪站在芸的窗下。可那时的我没有勇气让她知道我的悲哀，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她轻轻拉上窗帘，看着窗页缓缓合上，看着那盏灯最终熄灭在我灵魂深处。可是现在，我不会退缩和胆怯，我要找到轻尘，亲口对她说：“我爱你！”
轻尘下来了，站在黢黑的楼道里。我们相对无语，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
“轻尘，我错了！我知道你就要离开，可也正是在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是爱你的！”我对她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一声叹息。几乎同时，我的心狠狠地被刺痛了。我走上前去，抓着她的手，在这样的距离，我可以看到她的眼睛，那里很明亮、很透彻，但也有点空灵、有点破碎，象一处万丈深渊。
“我爱你！我爱你！！对不起……我……”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
轻尘茫然若失地摇了摇头，象是在低低呓语：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我打断了她：“难道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
“不需要的，我们之间不需要谁原谅谁……”她的声音颤抖着，从怀里掏出我的护身符，紧紧地捏在手心里：“命运，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轻尘！”我定了定神：“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吗？”
“结束了！……”她呜咽着。
“不！”我捂着嘴哭出声来：“不要这样想！什么命运？什么轮回？都是骗人的，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只要我们……”
“可是我们真心爱过，最后的结局却还是这样！”
“真的无可挽回？”
“是的……”她痛苦地低下了头。
“我不相信！”我歇斯底里地向她喊道：“不要再相信命运，我们可以把握自己，只要……只要我们有勇气去做！相信我，我做得到的！”
她没有回答，低着头。
雨声稀稀落落，最后仿佛消失了，寂静回响中，我感觉自己的身躯逐渐冰冷，感觉我与轻尘逐渐脱离开来，我知道，在经历了无数的悲欢离合、无数的感情融错之后，在这一刹那，我终于不可抗拒地失去了她，失去了一份值得我付出一生去得到的爱。
泪水已经填满了我的眼眶，我用最后的理智控制着胸中的波涛起伏，低声对她说：“那么……那个护身符……”我继续说：“你把它还给我吧……”
她猛地抬起头，呆呆看着我，象是被夺去了最珍贵的东西。我看见她哭了起来，泪水顺着颊一直流到唇边。她一下子哭出声来，扑进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象要把我彻底融化……
她哭泣着，用一种令人心碎的方式对我说：“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醒悟过来啊？我爱你！我永远都会爱你！！可是…..可是现在…..这是为什么啊？！”
她尽情地哭着，我也闻到了一股花香，幽幽淡淡地，象百合、象玫瑰、也许象我梦中的回忆。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不管将来会如何，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我喃喃地说……
雨渐渐停了，一切都在这场贯穿灵魂深处的清洗中静止下来，包括我和轻尘。我们就这样拥抱在一起，默默分享着彼此。象要把这一刻凝固下来，封入记忆的珍藏。此刻，只有两颗心还在合拍地跳动，越来越近，交错在一起，然后恋恋远去……
…… ……
那天，天气很好。
我和芸并排坐在河堤上，看着对面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
土堤变成了石堤；大桉树也被茵茵绿草所代替；对面的街平坦开阔。
芸今天很漂亮，素雅的套装，清爽的短发，黑色坤包，勾勒出一个职业白领的形象，使我几乎是在自惭形秽地看着她。
她看着我笑了，把我们之间的气氛调和的融洽而亲切。就象两个久别的老朋友在叙旧拉家常。是了，我醒悟过来——我和她不正是两个久别的老友吗？于是我也笑了，为自己怪异的念头和莫名的尴尬。惊异中发现——她还是以前那个顽皮的芸，只是在清新活泼中，隐隐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此刻，她仍然把钥匙圈套在手指上摇晃着。
她的手依然那么美，使我回忆起以前的那个想象。而当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便看到一抹银光在她中指上闪耀。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甚至一起回忆了过去。人就是这么奇怪，当我们早就过了荒唐的年纪。我们相对而视，不由得失笑，仿佛变的实在与世故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我反倒觉得越是成长过、经历过的人才越知道青春与回忆的珍贵，虽然生命里没有这么多的刻骨铭心。
她谈起了她的男朋友，流露着依恋和幸福；我也给她讲了轻尘，讲了我和她的故事。
“完了吗？”芸问我
“完了。”
“你们就一直没有再联系？”
“没有。”
“你还爱她，对吗？”
“……”我笑了起来：“你们俩怎么连问话的方式都那么像！”
她也笑了：“你喜欢的女孩子，不都是一个类型的吗？所以才相像！”
“……”我噎住了，无话可说，我不得不承认芸是对的。当初轻尘吸引我的，不正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气质吗？可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我至今无法言喻。
“你看——！”芸突然指着远处那列即将启动的火车：“又要出发了，从一个起点走向一个终点。可是你我都清楚，它还会从那个终点再次出发，回到这个起点！就象轻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一时间，我想告诉她：“对于轻尘，我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我还会带着怎样的心情回来，我不会变。”但我又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我隐约也在怀疑，轻尘是否会带着同样的心情回来，甚至，她还会不会回来？
“我会等她！”我说。
“等待，不计后果的等待，可——这是你的优点呢？还是你的缺点？”芸自言自语地说。
………
和以前一样，我送芸回家。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芸突然问我。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否值得你曾经那样的等待？”
“我……”我犹豫了，这个一度不经思考就可以回答的问题，现在却象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我面前。
“不值得的——！”芸长长叹了口气：“有时候完美的东西，却不一定需要我们付出所有去追求。你，能明白吗？现实一点，就会很幸福！”
“你是在指轻尘？”我问。
“不，我不是在针对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应该找个女朋友了！”
“可是我……”
“好了，我到家了。”芸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说：“答应我，当你再遇到一个好女孩子的时候，忘掉一切的过去，好好去爱她。可以吗？”
我转头，诧异地看着她。
在我僵直的伫立中，芸轻轻地说：“那我先上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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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仙，我是神，我是无敌李逍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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