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appymary()
整理人: smileyue(2000-03-24 13:17:0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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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画像(往事之二十三)
自从记事以来,家里就挂着一幅妈妈的画像.那么多年了,搬了好多次家,可是无论
搬到哪里,那幅画像总会端端正正地挂在墙上,近些年装修得漂亮的墙,别人的家里
都会挂上些个时髦的壁挂油画什么的,可父母的家里依然是要在最好的位置挂着妈
妈的那个画像.
妈妈的这幅画像是年轻时的老爸画的.虽然没有现代婚纱摄影那么有意境,可是画
上的妈妈画得惟妙惟肖,是彩色的,跟摄影的没多大差别,但显然比摄影的包含了更
多的含义.妈妈长得非常漂亮,这可是大家公认的.画上的妈妈只有二十岁左右吧,
椭圆脸大眼睛双眼皮,笑着的酒涡.调皮的眼神真是迷人;粗粗的长辫子俏皮地扎着
个大蝴蝶结,淡绿格衣裙,清水出芙蓉一样的美丽,象极了当年的王晓棠.据老爸说
,妈妈在校时有”小王晓棠”之称,在澡堂里,泻下长发及腿的妈妈总是女伴们羡慕
不已的对象哦.可以想象当年可怜的老爸花了多少心思才追到老妈的,嘻嘻.可惜的
是,老妈的漂亮一点也没有遗传给下一代,除了给大姐一个酒涡,给我一个酒涡外,
其它的她全部吝啬地保留着.唉,据说酒涡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是装眼泪的,真想还
给老妈,没办法,这还不都是老爸的错!生女象父,几乎是不变的定律呵.
妈妈是个独生女儿,是个骄傲得象个公主式的人物,都是外婆宠的.画像后有什么
陈年的故事我不知道,只凭老妈当年义无反顾地嫁给老爸这个穷光蛋,我们就足以
了解那种浪漫了.还有还有,老妈怀着大女儿(我大姐)时,还是医院蓝球队员打比赛
你相信吗?可是千真万确的,外婆说的.至于说老爸怎么挽着老妈在江边约会看夕阳
啦,老爸又怎么样把老妈放在前面骑单车去游泳啦,是本人不小心从那个发黄的小
本本上看到的哈,还不是都怪老爸太多事,记那些个东西干什么?!还不是都怪老爸
太不小心,故意放在没锁的抽屉里干什么?!嘿嘿.
爸妈的生活里有太多的坎坷不平,跟他们的许多同龄人一样,是和中国的艰苦时期
一起走过来的.在我们的眼里,他们平淡的生活里仿佛再也长不出一点点的浪漫,过
去的情愫好象仅存于那幅画像了.特别是当他们争吵的时候,我总是想把那幅画像
取下来,让她看着不是大煞风景吗!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认为,讲什么情调懂什么感情
,还不如乡野村夫村妇来得实在和温馨,直到那件事发生后我才明白,一直牵手走过
来的夫妻,不管有多少大起大落,最后总是可以生死与共的.
那件事来得很突然,老妈突然被检查出得了鼻窦癌,该刀杀的庸医误诊的!还说是
什么晚期.那时的老爸还没有退居二线呢,发生这事后,他把平日里说得多么多么重
要的事情全不要了,也顾不得工作上的大事小事,把战场转移到了医院,象个沉着应
战的将军似的,首先是把在外的儿女都招了回来,害得大姐二姐在姐夫们的陪同下
从遥远的山东和浙江一直哭回了武汉;接着安排我带着老妈去黄鹤楼登高照相,不
说我也知道,是要留个永久的纪念.至今看着照片上我那哭又不敢哭笑又笑不出来
的怪样,就难受!倒是旁边的老妈一脸的视死如归一直照亮着我要怎么样地勇敢.同
时老爸还前后忙于大包小包地送礼,每个医生都是关键的不可怠慢的……老爸的那
种指挥若定是凭借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支撑出来的呢?这种家庭的空前危机气氛持续
了一周,幸亏只有一周!要不然,还不知道全国有多少名医教授会收到我和老爸的求
援急涵呢.那个时候,大概老妈要月亮老爸也会去摘的吧.我是一点也不怀疑这一点
的.一周后的那一天,医生传家人去,老爸仍然一脸的镇定,还说大家别去,只他一个
人就行了,哼!他认为他最坚强,可以一个人承担一切,结果呢?从里面爆发出了老爸
的哭声,走出来的他却除了一脸的老泪还有一脸的老笑,唉,是个误诊!不用说,在场
的男女老少都不约而同地哭了,不仅为了老妈,也为了第一次看到老爸的几十年一
哭,和第一次看到老爸的几十年一泪,那是怎样的一种哭呵!我们都会铭记一生不忘
的.
原来老妈的画像后的那个浪漫并没有消失,不会那么容易消失的,它还会一直挂在
那里,直到他们的永远.
2000/3/22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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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往大海一样的深邃.宽广.自由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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