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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这座楼房我已经十年没有住过, 当我第一步踏进这房子时,有种压迫感,可能是往事不堪回首 吧,但这里的一境一物,跟当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陈旧了点。 望着这熟悉的地方有点睹物思人,十前年的往事又一再涌起我 的心头,十年时间了,本来要忘记的事都已经忘记了,但看到 这些曾与我朝夕相见的物件,眼泪沥沥流下。 唉!人非草木熟能无情呢?这个地方是生我育我的地方,这里 有许多值得我回忆的童年往事,也有许多令我伤心欲绝甚至不 堪回首的陈年旧事,我对这里的那份情不是言语只字所能表达 的,或许我应该把这里忘记,这样我会活得快乐些,或许我根 本不应再回来,但我并非是个忘本的人,这里有我的根,有我 的屋,有我的童年好友,有我的旧居邻里,有我的祖坟。这么 多年来没有到先人的墓前参拜过,已经是大大的不孝了,如果 把这里都忘了,那简直是大逆不道。 但这里也有令我太失望的地方,有令我不堪回首的事情,有令 我痛不欲生的伤心往事。 十年前的事情,在我的脑海里一幅幅地影现。。。。。。。。。
我生长在一个不健全且幸福的富裕家庭,父亲是什么样子, 我只能从那张发黄了的黑白遗像看到。自小我与母亲相依 为命,由于祖宗遗留下来的产业甚多,家境较为富裕。 我家境虽然富裕但我从来没有以财凌人,由于当时社会太 过贫穷,两餐不能温饱的大有人在,每当我知道村里某 人没米煮饭,我就偷偷地把家里的米送去,偶尔被母亲发 现了,她却扮作不知,从来没有因我偷家里的米给别人而 责备我。 孩童时有件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天,村里有个叔 叔到我家找我母亲,恰考母亲在田里没有回来,我问他有 什么事?那叔叔却沉默不言,一直在我家里等,母亲终于 回来了,那叔叔‘刹’一声跪在我母亲面前:大婶,求求 你帮帮我吧!母亲忙扶起那叔叔:有什么事?大叔!起来 再说吧!你跪在这里我受不起的,起来吧! 原来那叔叔是东村人事,妻子刚过身,但没有钱办身后事, 所以才到我家---借钱! 母亲皱起了眉头,“唉!不是我不想帮你啊,大叔!你可 知道我孤儿寡妇,而且平时有些乡亲邻里需要一些应急的 钱看病,我从不袖手,而我家所剩余的积蓄已经是寥寥可 数了,我的孩子尚幼,我不能不顾及他啊!”
那叔叔听了我母亲这样说之后无耐地唉声叹气地走了, 母亲望着他可怜的样子,终于把家里那可怜的小小的 积蓄借给了那叔叔。 自此以后母亲常对我说:“儿啊!妈对你不起,以后 你可要勤俭节约啊!家里的积蓄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 以后我们再不能靠吃祖宗遗留下的钱过日子了。” 或者是自小受到母亲的良好教育吧,我不但读书勤奋, 而且乐于肋人,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三好学生。母亲望 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生性,心里甚感安慰。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日益提高,而我 家呢?好象是停滞不前,乡亲们欠我家的钱基本上都 清还了,那个把我家最后的积蓄借去的叔叔,也把钱 还给我母亲了,走时还千多万谢,搞到我母亲不知所 措,我家就是靠这些钱来维持生计,不过日子总算捱 过去了,我也长大成人了,家里的开支由我一个人承 担(其实只是二个人吃饭,我的工资已经卓卓有余了), 同时祖先遗留下来未变卖的物业不断增值,家境也日 渐富裕起来了。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刹时之祸福。正当我们母子俩沉醉于 幸福漫馨的快乐之中,死神之魔手已经悄悄伸向我母亲。一 个不可推翻的消息告诉我,母亲患了晚期癌症,而且时日无 多,我犹如五雷轰顶,不知所措。 母亲却坦然,她对我说:儿啊,生死有命,你也不要伤心了, 唉!以后剩下你孤苦怜丁一个人,母亲心有不忍啊,但命运 却是如此,母亲也感到很无耐,我唯有望苍天以后能对你好 点吧! “我呸!如果苍天可怜我们母子俩,你根本不会患绝症,我 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苍天对我们孤儿寡妇这样残忍,我们到 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什么?”我气得大骂苍天无眼。 不过既成现实,我也很无耐,唯有能做到的就是对母亲更好 点,令母亲在剩余的短暂日子里过得快乐点。
母亲得了绝症的消息不径而传,全村的人基本已经知道了。 我原以为他们知道我母亲患病的消息后,凭着我家以前对 他们的恩惠也会来探望下我母亲。然而事情却出乎我想象 之外,他们不但没有来探望我母亲,而且在路上见到我远 远避开我,好象我是瘟神似的,好象我要向他们追债或者 向他们借钱似的,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又没有得罪他们, 也没有向他们借钱,他们为何这样对我呢?难道这个世界 在这一舜间都全变了?难道他们也要欺我孤苦怜丁?我心 如刀割,酸泪直流。 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母亲,自此以后我很少出门,我一直 在家里陪伴着母亲,照料着母亲。 --
一天,家来了个稀客,啊!原来是东村的那个叔叔,他手 提着一蓝生果,面色沉重地向我们母子俩问候。我冷淡地 招呼着他。他摸摸我的头对我母亲说:“大婶!对不起, 由于近来生意很忙,而且常出差,不知道你患病了,到今 天才知道,我知道后第一时间就赶来探望你了。”“真多 谢你啊,大叔!”母亲有气无力地说。“大婶!如果钱财 上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只要我有一分钱我都会给你。” “大叔,你太好人了,我们暂时还可以捱过去,不过我有件事 放心不下。”“大婶,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而 为。”“唉!我这个儿子虽然生性,但不仅还年轻,要他孤 怜怜一个人活在世上,真苦了他啊!大叔以后可否代我照顾 下他呢?”“大婶,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聪儿的。” 母亲拉着我的手说:“聪儿,还不多谢大叔?”听了他们的 对话我已经泪流满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此刻我知道母亲快要离我而去了,我能做到什么呢?我能做 什么????? 望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快要离去,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流泪, 流泪,不断地流泪!
人快将要死的时候,或者个个都想把未完的心事了却,我 母亲也不例外。 “聪儿,有件事你帮妈去做吧。”“妈,有什么事吩咐 聪儿?”“我想你去婆婆家一趟,叫婆婆见一见我,妈 很想见见我年老的母亲啊!”“妈,。。。。。。”我 欲言又止,泪水不断流下。 其实这些事,不用母亲叫我也会做,我早已去叫过,可惜, 可惜婆婆她不肯来见她自己亲生的女儿,她对母亲那份恨 还没有消除。其实她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恨,只不过 自那次母亲把钱借给那叔叔之后,婆婆又到我家借钱, 当时家里确实没有钱,母亲苦口婆陀地解释,但婆婆却 说母亲不肯借给她。唉!生女还不知道女儿的脾性,真 可悲! “聪儿。。。。。。你到底去不去?”“妈,我现在就 去。”我说完之后马上向婆婆的家走去。 但结果还是没变。婆婆仍然不肯去见母亲最后一面,我 跪着苦苦哀求但她仍无动于衷。 --
一路上我正考虑怎样跟母亲说,但始终找不到适合的方法。 “聪儿,婆婆什么时候来?”“妈,婆婆近来身体不适, 她说等身体好点再来。”我母亲听我说婆婆病了,哭哭啼 啼地说:“妈,女儿不孝,不能仕俸你老人家跟前。”说 完之后伤心痛哭。 此刻有谁比我更心痛呢?但为了母亲,我不能不这样说, 我不可以说婆婆不肯来见她的,或者终有一天她会知道真 相,但我能蒙到多久就多久。我不能让母亲再受打击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去向婆婆哀求,但她始终没有 答应。我好想骂她,但我不敢骂,并不是因为她是我婆婆 才不敢骂她,我怕骂了她之后,我再没有机会哀求她去见 母亲一面,虽然这个机会很微,但我总不能把这个机会也 断了。 在这几天进进出出的日子里,我也知道了人们为何远远地 避开我,连婆婆也叫我站远点。原来他们怕我把病传远给 他们。天啊!他们到底有没有知识的,癌症会传染给人吗? 会吗?他们太无知了。不过这能怪他们吗?他们确实很无 知。
母亲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但她心里仍记挂着那个不爱 她的老母,每天都要我去看望婆婆,而我呢?每天都去求 她一次,唉!铁石心肠的外人也会被感动吧,何况是自己 的亲人呢? 经过这么多天的哀求,婆婆表面上终于答应了,她说会尽 快去探望我母亲。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我多次问及她什么时候去, 她总是说迟下会去。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指着她大骂,临走前气愤地说:“我 以后也不会再来求你,到你死我不会再见你。” 母亲终于离开了人世,死前还念念记挂着婆婆,可能因为 见不到自己母亲最后一面,死时眼睛也没有闭上。 我望着母亲的躯体,我没有泪,更没有恐惧,我自己不知 道该做些什么?我握着她冰冷的手,不休不睡,不饮不食, 我以为自己也会随之而去,因为现在已真正感觉到这世上 我已经再没有亲人了,剩下的只是我孤怜怜一个,我活着 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终于晕倒了,当我醒来时,那叔叔已经帮我准备好母亲 的身后事,只待我主持。 “叔叔,为何会这么少人送行的?”“唉!他们说白头发 人送黑头发人不吉利,所以都没来送行,算了吧,聪儿, 他们太无知了。” 望着一行怜丁的几个人,而且他们个个都已经年事已高的 人,我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楚。 我恨,我恨他们的无知,更恨他们的无情,我恨,我恨苍 天为何对我这么狠,我恨,我恨,,,,,,。 要办的事都办完了,我空空一个人坐在屋里,望着这熟悉 的东西,望母亲的遗像,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情境影现眼前, 昔日那些快乐片段不断在脑海里重播,我不但没有泪,嘴 角里还常露出会心的笑容,外人真的以为我疯了我痴了, 但那笑容代表着什么,只有我知道,他们永远不会明白的, 永远不会明白的。 --
要忘记痛苦,同时又要麻醉自己,人们往往采取最简单 而又最有效的方法---醉酒。 我也不例外,如果这时能有个朋友开解下我和我聊聊天, 我或者会很快化悲痛为力量,但我身边没有这样的朋友, 他们见我犹如见到瘟神一样,四处躲避,我能不醉吗? 而且由于我几个月没有上班,公司已经把我解除了,我有什 么寄托呢?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什么都没有,只有 那些不会说话但可以换酒的钞票。那我只有不停地喝酒, 不停地换酒。 终于有一天我发觉这些钞票也没有了,那怎算?我没有 旁徨,我径直地走到那叔叔家里拿,那叔叔常不在家, 但他的家人见到我要钱时,总是不问什么原因很爽快地给 我。而我呢?我也很安份,每次只是要酒钱和饭钱,同时 两餐也很随便,只要有酒就可以了,而且从没有理会酒质 的劣优,只要有酒。 --
或者受过我家恩惠的人有些内疚吧,每当我在酒楼吃饭 喝酒没钱付帐时,都会有些似曾认识的人帮我付帐,久 而久之,我也懒得到那个叔叔家要钱了,索性固定下来, 每天在同一间酒楼吃饭喝酒记帐。奇怪的事出现了,每当 我问掌柜欠多少钱时,掌柜都说我的欠款已经有人付了, 而且每次帮我付款的人都不同。 开始我以为是那叔叔叫家人帮我付了,后来才知道是村 里的人轮流帮我付款。 我生气了,我不用他们同情和可怜,他们无情无义,我 不要他们的钱,我宁愿饿死也不用他们的钱。 我开始躲在家里不出门,但酒瘾发作却难以忍受,我偷 偷地走进酒楼,吃饱喝醉才回家,每次都没有付款,当 我要付的时候,又有人帮我付了。 我觉得他们在凌辱我,我不用他们可怜,更不用他们施 舍。我恨他们 ,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他们无情无义, 他们无知无耻,,,,,,,。 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我已经受够了他们的凌辱 (这只不过是当时的想法)我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流浪 他乡。 --
对于一个外乡人来说,要立足他乡,在他乡有所建树, 谈何容易?何况我是一个酒鬼呢?在流浪的那几年里 我常风餐露宿,衣不敝体,有时两餐也难以扶持,那 种苦楚只有自己才知,正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 难,这种滋味我现在才真正体现到。我曾经有想过回 家的念头,但我何来有家呢?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 只是个人见人欺的孤儿,难道我还要回家乡受那些无 知的乡亲凌辱?我受够了,我不会回去的。但流浪的 生活也并非好受,每当想起那北风呼呼,冷雨扑向, 病倒街头,衣不敝体,两餐不饱的日子,心里不寒而 酸。 流浪的日子我已经开始厌倦了,几年流浪的生活令我 苍老了,样貌与年龄很不相称。但我的思想也开始成 熟了,我不能不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打算,我虽然恨那 些人,但我也要爱惜自己。我选择了一个大都市作为 我定居之所,从此我就在那城市住下来,而且找到了 一份打扫街道的清洁工。
对于一个酒鬼,一个低下的清洁工(这只是我当时自己的想法,其实 打扫街道也是一种崇高的职业)来说,我原以自己就这样模模糊糊地过 完下半生。但一个偶尔的机会我认识了她,也正因为她改变了我的下 半生,或者她的出现是上天给我的怜惜吧,或者这就是缘份吧。 “同志,为希望工程捐点钱吧!”几个女学生在我的后面追着我问道。 我停下转过面望了她们一眼,她们大惊失措,个个顿时哑口无言。僵 持了一会,近处又有另一个女学生跑来说:“你们呆在这里干什么?” “班长,他他,,,,,,。”其中有个女学生支支吾吾地说。 原来那个刚跑来的女学生是她们的班长,那班长说:“大叔!她们是 否缠着你要钱啊?不过她们都是为了希望工程,你不要怪她们,如果 你有钱就捐吧,没有的我们不会缠着你不放的。”“请问什么叫希望 工程?”我不解地问道。 那班长傻住了,不过后来她还是耐心地向我解释什么是希望工程和意 义所在。我听了之后自己深感惭愧,我也是当代的青年啊,这些事我 居然不知道,也未有所闻,真枉为国之民。 我对那班长说:“你可否在这里等等我?我回家拿钱给你好吗?”“ 你真的回家拿钱?”“你不相信我吗?”我说完之后,望望自己的衣服 摸摸自己凌乱的长发,我明白了。唉!算了吧。我默默地向着我所住 的方向走去。 -
“大叔,对不起啊,我们一时以貌取人,不如这样吧, 我和你一起到你家拿吧,这样不用你走来走去。”我 低头不语一直向前走。那班长急了:“大叔,真的对 不起啊,你说说话吧,你说说话吧,你不要怪我们吧。” “快到我家了。”就这样我和她默默无言地走着,终 于到我家了,我把平时所有的积蓄拿了出来(其实不 多,只是几百元)给她,她接了钱欲语又止。她向我 的所谓家环顾了一周,突然眼前一亮:“大叔,你也 喜欢看书?” 其实自从我选择这里定居之后,除了工作和喝酒就是 看书,看书很容易把时间打发,不过看书有点害处就 是容易想起伤心往事。 “平时没事就看看书打发时间。”“大叔你可不可以 把你书柜上的那四大名著借给我看?”“如果你喜欢 就拿吧,不过你一下子应该拿不完吧,我帮你拿到你 家吧。”“大叔,你真好人,刚才我还是以你是个乞 丐呢,不过我是无心的,请你原谅我吧,我现在先 拿红著,看完之后再来拿其它,好吗?” 她拿着钱和书消失于我的家。望着她远去的影子我有 种莫名的感觉,是什么感觉我自己也说不出来。
她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似乎溅不起多少水花,但世事很难预料的。 就在她把书还给我的那个晚上,我饮得酊酩大醉。 “大叔,你没事吧,你怎么会睡在地上的?”那班长进门就问。“ 酒,哈哈,酒,我要饮我要饮!”我不停地重复那句话,不一会 醉倒了。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明天早上了,而那班长还在我的旁边,用不 解的眼神望着我。 “你你怎会在这里的?”我有点惊讶地问。“我昨晚来还书给你 进门时见你醉倒在地,而且不停地叫‘妈、妈,,,,,,’叫 得很凄惨,眼里的泪水涌流不断,我帮你抹了又抹,你到底有什 么伤心事?可否告诉我?或者说出来之后你会舒服点!”她一连 串地说了一大堆话儿。 “哈、哈、哈!”我冷笑了几声!“大叔你笑什么?”“我在笑 ,人真的很奇怪,一个连名都不知道的人居然为了照顾我一夜未 眠,而那些相处几十年的乡亲邻里居然知道街方病倒在床也不去 探望,而且那个街方还是他们的恩人,你说奇不奇、怪不怪呢?” 我说说之后‘哈哈’大笑,在这笑中不知隐藏着我心里多少苦楚。 后来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那班长。那班长泪流满面, 而且喃喃自语地说:“世上那有这么狠心的母亲的,那这样无知 的乡亲的,不会的、不会的。”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但话 出在我口,她也只能默言。 经过这次后我们感觉已经认识了很久,她知道了我叫什么名,我 也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她叫影儿。
或者人的生命中遇到创伤时,有个知心的朋友开解,那伤口会 特别容易结合,影儿的出现令我开始重新振作自己,我们虽然 只在友情的范畴,但最起码有个倾诉的对象,影儿每当有空就 到我家里,我们一起谈古论今,谈文作对。 时间也过得很快,影儿终于大学毕业了,同时也找到了她的工 作,我们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不过她还是象以前一样称呼 我,还是叫我大叔。 “大叔,你不如去转换另外一份工好吗?我有个朋友那公司招 人。”“这关我什么事?我这份工不好吗?清洁工也是高尚的 职业。”“但凭你的学历和文化水平,你干这份工有点浪费, 甘心就这样下吗?” 确实,我确实有点不甘心,但我却没有信心面对社会和周围的人, 我宁愿默默地做个清洁工。 最后我答应了影儿的提议,她朋友的公司终于把我招下,我开 始了我的新生活,我凭着那股刻苦耐劳的拚劲,赢得了公司的 老板及同事的一致好评,我的形象也恢复了我实际年龄的形象, 这时我已经不是大叔了,是个刻苦耐劳,积极上进的大好青年。 同时我与影儿总是有种奇妙的感觉,有时一天不见她总是欠缺 了些什么,或者我已经爱上了她,而她呢?我不知道,可能她 永远当我是她的大叔,她帮助我开解我可能出于怜悯,我没有 信心向她表达我对她的那份爱,我怕表达之后,我会从此失去 和她一起的机会,我能愿把那份爱埋藏心里,这样我们那份情 可能会历久常新。
可能是我骂苍天骂得太多,它又在和我过不去,公司为赶一项 工程,我们都加班而且通宵达旦,为了这项工程,我不休不眠, 劳心劳力,可能是因为过于疲劳的原因,我中途晕倒了,当我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而且影儿也请假,在我的身边陪伴我。 “影儿,有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医生说如果检 查报告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我的心现在仍记挂着那项工程,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问题而影 响公司,我好想与我的同事并肩作战。我急不及待了,主动找 那个主诊我的医生,刚好那医生正看着我的报告。 “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医?我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干, 如果没有什么事,医生请让我出医吧。”我焦急地等着医生的 回答。谁那医生沉着面色说:“你暂时不能出医,等我们检查 清楚再说,刚才陪你的那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吗?”“哦!不是 啊,是我的好朋友,有什么事呢?”我不解地问。“没有什么, 你的亲人呢?”“我没有亲人的,我不是本地人。”“我有点 事想和你的朋友谈谈,你出去帮我叫她进来吧。”“哦!这、 这好吧!”我不解地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 “影儿,医生找你有点事。”影儿摸摸个头大惑不解:“医生找 我?有什么事?”“我也不大清楚啊。”
“医生,找我有事吗?”影儿进门就问。“你是XX聪的好朋友吗?” “是的,有什么不妥?医生。”“我们经过仔细检查和研究,已经 确实你的朋友患了癌症,好在发现得早,如果现在做手术成功的机 会很大,不过一定要找他的亲人签名才可以进行手术,我问过他, 他说自己没有亲人,只有你这个好朋友,我还没告诉他患了癌症。” 影儿呆了一会:“我签名可以吗?”儿急不及待地说。“你先去找 找他的亲人吧,如果确定他没有亲人,就由你和他决定吧。” 影儿此刻的心犹如跌进万丈深渊,她拖着软弱无力的身躯强作笑容走 进聪儿的病房。 “聪儿,我单位这几天工作较忙,可能没时间来探你,请你原谅吧。” “算了影儿,工作要紧啊,反正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那我过 几天再探你吧。” 望着影儿远去的影子,我倍感寂寞。
“影儿,几天没见你好想你啊,你帮我问问医生吧,我问 他我什么时候出医,他总是笑而不答。”见到影儿的出现 我饰不了喜悦的心情。 “大叔!哦!聪儿,,,,,,”影儿欲言又止,“影儿 为何今天改口叫我聪儿的?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如果是 关于我的病情我会承受得住的。”望着影儿沉重的面色我 有特别的感觉,感觉到病魔悄悄地接近我了。 “影儿,影儿,你说吧,说吧!”我焦急地问。影儿哭了, 哭得很伤心,她伏在我的怀里痛哭:“聪儿,医生已经证 明你患了癌症,我好怕啊,我好怕啊!” 我听到这消息整个人呆住了,如果在几年前听到这个消息 我可能不会在乎,但现在我已经在另一个生活圈子另一个 空间振作起来了,我对生命充满了幻想,充满了希望,为 何又要把我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弃弄我! 我的眼泪默默地流下,心如针刺,我能做到什么?我能做到 什么?我只能默默地承受,或者生死早已经冥冥中注定了, 我只能坦然地等待,等待死神的降临,我已经放弃求生的 意志,一切随命吧。 --
“聪儿、聪儿!你振作点,振作点。”影儿猛摇着我的身躯说。 此刻我已经听到母亲的呼唤,那唤声是那么凄惨,匆远匆近, 时而地动山摇泣鬼神,时而凄凄细泣似在苦苦哀求着苍天。 一股莫名的勇气涌上我心头,难道我真的在等待死神的降临吗?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我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心愿,我不能眼 白白地等死,母亲那双不闭的眼睛令我重拾了求生的欲望,只 要有一线希望我也要与病魔斗过你死我活。 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地点,同一样的病例,出现却完全不同 的场面和结果,同事们轮流到医院探望我照顾我,影儿为了我, 把所有的空余时间都花在我身上,望着她日渐消瘦的影子,我 心生悔疚。 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医生肯定地说我已经完全复康,而且复发 的机会很微,这是我人生的一大胜利。 或者正如古人所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我在事业上一帆 风顺,而丘比特之箭也正射向我,我和影儿在患难中擦出了真 爱,只待良辰吉日。
当我处在一切顺境和温馨的生活时,唯一令我牵肠挂肚的是故乡 的母亲,埋在地下十年的母亲,我一直没有在她的墓前上过 一支香,这令我深感内疚,越来快到清明的日子,这种心情 越表露出来。 “聪儿,如果你想回家乡看看的,我陪你去吧,反正我有很 多假期。”这时我和影儿已经达到心意相通的境界了,我脑 里想什么,不用我说她已经知道了。 “聪儿,我有件事一直放在心里没有告诉你,现在也该是时 候告诉你了。”“影儿,有什么事?”我不解地问。 “聪儿,在你患病时,我几天没陪你,其实是去你的家乡寻 找你的亲人,我还 见过你婆婆,她在我的面前参悔,她很后悔当日的所作所为, 后来听你患病了,她把所有的积蓄全给我,还说要亲自到医院 照顾你,我看她那时身体很差才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你们的乡亲 知道你患病了,他们个个自告奋勇要到医院照顾你,他们还为 你集资,钱我收下了,但拒绝他们照顾你的要求,因为他们的 钱,你才得以渡过难关,他们很后悔当初没有尽邻里的责任, 他们说随时欢迎你回家乡。” 我无言,原来我能拾回这条命,当中也乡亲们的一份情,唉,人 谁能无错呢,何况他们也没有什么错,如果换着我,如果癌症 真的会传染的,我或者也会象他们一样,这能怪他们吗?这只能 怪他们无知。
望着家乡的一草一物,深深地吸了口空气。啊!很舒服啊。 当我望见母亲的坟墓时,我禁不住热泪盈眶,这当中也有 乡亲们的一份情,他们在我不家的日子里帮我扫墓,帮我 仕俸她老人家,而我呢,却没有尽过为人儿子的责任。 此刻深深地感觉到故乡的空气特别清新,故乡的人特别慈 祥,故乡的山水特别美,就连故乡的月亮也特别圆。 (全文完) 97-11-1 浪子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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