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i-34(李小狼)
整理人: bbbbwa(2001-03-05 13:55:1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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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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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弹不尽临窗滴，
就砚旋研墨。
渐写到别来，
此情深处，
红笺为无色。
——《宋词·晏几道·思远人》
轻尘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我大张着嘴、突兀地站在礼堂走道上看着她。我从没有想到她这样会煽情。她的讲稿一听便知经历了无数写匠的手，有意无意地透露着每个人的主观和倔强。这些文字单独成章是美妙而哲理的。不幸的是拼在一起却矛盾百出。我悲哀地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下抽着自己的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好象这些耳光是抽在我的脸上。我想，在端坐着的观众和并不怎么投入的演员心目中，她已经成为这出戏的焦点。可是她还要使尽浑身解数地打着手势，那双漂亮的手不久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我只好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直到我身边她的舍友——一个看起来再端庄贤淑不过的女生忍无可忍地捅了捅我，狠狠地冲着讲台上的轻尘翘了翘下巴，我才猛然醒悟：这些手势是冲着我打的？我的第六感一时间无所适从。
轻尘蹦跳着把我拉到了门外的僻静处，问我：“表现如何？”她的脸上洋溢着情绪化的潮红。我看着她略施粉黛的脸，在淡淡的阳光下散发着青春妩媚的气味。一种怜爱之情油然泛起在我的内心，我不忍破坏她的兴致，竭力表现得和她一样激动：“真棒！帅呆了！
“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
“真的没骗？”
“向毛主席保证！没有！！”
“呵——”她如释重负地软下来，靠在我肩上：“终于完了，可把我累死了！”
我和她就这样躲在角落里，隐约听着门内舞台上的抑扬顿挫。一位又一位的未来栋梁在台上卖力地倾诉着，挖心掏肝地演绎着对祖国母亲的无比深情。一股股凉意从我后背爬上来，我想如果我对我的母亲大人说话时也这样肉麻和虚伪，我老妈可怜的心脏恐怕会出大问题的。好在祖国母亲的心脏承受力很强，绝对不会心肌梗塞，只是偶尔会交通堵塞而已——当然，这些也是晗告诉我的。
走在银杏道下，抬头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就可以看到头顶的蓝天，远远地象偷工减料的钢笔画，淡得让人看不到。身边的轻尘让我充满了幻想，充满了虚荣。她飘然地在我身边走着，一袭白裙将她包裹得玲珑有致，我喉头发干，想说的话一句都没有了。我转头冲她笑笑，她也用相同的表情和动作回报；我咬着嘴唇耸耸肩，她把钥匙圈在指头上晃着，挑着眉毛等我的下文；我傻乎乎地看着，她嫣然一笑，继续走在我旁边。天色暗淡下来，校园里开始熙熙攘攘，我们象是从一波波的声浪里穿过，一步步向幽静而神秘的夜色中走去，别人的浓情蜜意、别人的恼怒抽泣一波波向后漾去，离我们的感官、离我们的心灵越来越远。夜幕包围了我们，轻尘伸手出来，轻轻挽住我的胳臂，一阵风过，前边的那盏路灯微微眨了眨眼睛。
夜晚的圆西路永远充斥着杯筹交措的杂音和吆五喝六的狂放。 一群群油光满面的学子在白酒的灼烧下将友谊推向极至，互相表露着大言不惭的义气；一对对冤家在红酒的催情作用下交换着陈芝麻烂谷子的庸俗言语，诉说着相约白头的谎言，在谎言中将爱情定格于永恒。
此刻轻尘笑眯眯地坐在我对面，低头眇一眼菜单，又看我一眼，眉目间打着坏主意。我被看得隐隐发毛，索性摆出一付垂涎的模样：
“大小姐，快点好不好，我有低血糖啊，当心我真昏过去，你背不回去的！”
“讨厌！”她装作嗔怒的样子：“你怎么会有低血糖啊，你那么……”
她忍住了。我知道她想说我“肥”，可她毕竟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在我灵魂深处，除了自卑外还有一样东西——自尊。
这恰到好处而来的善意和体贴打动了我。我沉默了，看着她熟练地与服务生交涉、询问着菜式的价格、份量和口味，又巧妙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在维持原价的基础上获得了额外的利益。我莫名惊恐起来，突然想到如果以后她成为我的妻子的话——当然我说的是如果——我是否会陷入终日只有柴米油盐、没有温情浪漫的单调烦琐中呢？
“放心，我不会敲诈你的啦！”她又补上一句。
…… ……
不多时，菜上齐了。轻尘破天荒地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啤酒，抬起来：
“干杯！”
“好吧！干——！可是为了什么呢？”
“嗯——！”她又歪着脑袋想了想：“为了……为了……就为了认识你真好吧！”
“俗！忒俗！”我也学着电影里的腔调：“来吧！就为了今天你的精彩表演，干——！”
“干——！”她也爽快地举杯。
…… ……
“我们现在干什么去啊？”轻尘小声地问我。此时我们酒足饭饱，正百无聊赖地在街上溜达。
“随你便，我听你的！”
“要不我们看场电影？”她指着我们恰好路过的电影院。水牌上贴着宣传画，那个好莱坞当红小生正冷冷地看着我们，酷得一塌糊涂。
“NO！”我的回答干脆利落。
“为什么？你不是说听我的吗？”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
“你又有什么奇谈怪论了？我倒要听听！”
“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看电影吗？”
“记得啊，泰坦尼克。”
“这里、还有这里。”我指指肩头，又指指胸口：“被你弄得全湿透了！”
“我有这么夸张吗？”她笑着问：“你别骗我了！”
“怎么不是，除了眼泪你还有口水啊！”
“坏死了！你说话怎么那么损啊？再说了，弄湿了又如何？小气——！”
“衣服湿了没什么，可是你知道我回去后他们说我什么？”
“什么？问你是不是被洗脚水泼了吗？”她眉眼含笑地看着我。
“不是，他们是说我肯定去看三级片去了！”
“不会吧——！他们怎么想的？！”
“他们说我只有看三级片才会流这么多口水！”我一脸委屈地说。
“哈哈——！”轻尘笑得差点坐在地上：“哎呀！你们这些男生，整天都想些什么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喂——！你乐够了没有啊？人家都在看我们呢！”
“啊——笑死了笑死了！”她终于抬起了头，抹了抹眼角，竭力控制着：“不说了不说了，我们现在到底去哪里呢？”
“翠湖！如何？”
“好吧！”她声音还在打着颤，忽然“扑哧——”一下，又弯下腰笑起来。
“你还有完没完啊？”我拉起她向街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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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仙，我是神，我是无敌李逍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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