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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走过香格里拉(五)
发信人: tinned(罐头)
整理人: dannylu(2001-02-26 01:57:46), 站内信件
                          走过香格里拉(五)
                          D4  十月二十一日 
                            浪都,啤酒
    昨夜,梦醒之间,一些令人软弱的情境和人又回来了。
    早上七点准时起身,压力是懒惰的天敌。出去转了一圈,天气不好,有雾,但有明显的上山小路。决定还是空身上山。吃了块压缩饼干就出发。
    开始的路不好走,脚下是泛滥的溪水,踩着石头不断地闪转腾挪,上面是两米来高的灌木丛交织纠缠,逼着人左右穿插。很快就走丢了路,只能按着大方向前进。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冲出了灌木丛,往后一直到山顶都是光秃秃的不毛之地,有些乱石滩夹杂其中,想来是暴雨从山上冲下来的石块,有点象新疆的戈壁滩。从植被上看应该是又上到了四千米了。地上已经是冻土了,踩上去硬邦邦的,留个浅浅的白印。路越来越陡。罐头也不敢走得太快,天知道离浪都还有多远,后面又有什么等着罐头一头撞上去,保存体力已然变得非常重要。上到半山腰,罐头已经很吃力了,心里没底,多少有点紧张,影响了体力的发挥。心跳得厉害,恨不得伸手取出来扔给谁。知道背着大包怕是很难上这个山口的了,但还是想爬上去,不为别的,就想看看山那边有什么,是不是真到了浪都。快到垭口的时,回头一看,发现山谷里又起了雾,白茫茫一片,下面的一切都看不见了。雾气正上升,想快点走,免得被雾气赶上迷失了方向。还好雾气上来就变得稀薄,渐渐散去。9:10,终于上到了垭口。面前山连着山,甚至连个象样的山谷都没有,对面的山似乎就在眼前。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了。风很猛。匆忙照了两张相,就开始下山。不想再钻灌木林了,就顺着山势直落到三面山围着的山谷顶,然后顺着主河道往下走。现在只剩下沿河而下这一条路了,心中不免沮丧。打定了主意,假如走出去见到的是中甸到乡城的公路,就退回云南,找个安静的地方住到假期结束算了。
    回到牛棚,跟傻旦说了上面的情况。只能顺着河走了,假如见到公路,罐头就回云南。大家都有点垂头丧气,傻旦也有点想回云南。正泡面的工夫听见口哨声,对望一眼,不是来自对方。傻旦就冲了出去。好运终于开始眷顾傻旦和罐头了。
    罐头跟着跑出来见到了吹口哨的人——一个穿西装,腰里系着条麻绳的藏民。他见到傻旦和罐头显然很诧异,但顾不了那么多,傻旦和罐头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他。西装也一一回答了问题,去浪都应该是翻东偏南的一个垭口,也就是正对着山谷的的那个;沿着河走是去一个叫中村的村子,还可以到中甸到乡城的公路;他是来找一头跑丢了的牦牛的;他不愿意去浪都,但可以帮傻旦和罐头背一个包送傻旦和罐头去公路,要400。至于去公路要走多久他说的含糊其辞,一会是要两个小时,一会是要两天,只是说路不好走,还要爬山,要没他傻旦和罐头会迷路什么的。傻旦和罐头表示只出250。既然到不了亚丁,也就没必要乱花钱,自己走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慢一点罢了。西装念念叨叨地说他要去找牦牛,一头牛值千多块钱。那就说算了。一会他又进了牛棚探头探脑,再问他,250也肯了,然后就催着傻旦和罐头快走。他背了傻旦的大包,剩一个轮流背。 
    再出牛棚,遇见了李洁红(音)——将成为傻旦和罐头的第二位向导的贵人。李从浪都来,牵着三匹马去中村买粮食。他是傻旦和罐头遇见的第一个知道东义的人。傻旦和罐头建议他送傻旦和罐头去东义。他跟西装开始用藏语大段的对白。这种时候罐头就觉得自己象是玻璃瓶装的水蜜桃,已经摆上了餐桌,食客们一边观赏一边商量着是拧开盖子吃好还是打碎瓶子吃爽,反正罐头是没有发言权的。傻旦和罐头已经学乖了,主动要求给西装点钱,请他先走。有他在,李出于仗义的考虑是不会应承傻旦和罐头什么的。西装要傻旦和罐头给他一百。有点明白什么是沉默是金。说好付给李的向导费是450,同时保证不骑他的马。
    11:00多终于踏上了去浪都的路。通往浪都的山垭口比前几个要低一点,没休息几次就上到了山口的台地,略带温暖潮湿气息的风从浪都峡谷里吹上来。或许是因为浪都峡谷是朝向东南的,这边的气候要比碧让峡谷好一些,远远可以看见下面的牛场,有藏民还在放牧,秋天的脚步似乎留在了身后。
    下到牛场时李要留下了两匹马,只带一匹驮大包。等他的工夫有老者凑过来,一起抽烟聊天。他指着几乎是视线尽头的一座山说浪都就在那里。当时是下午两点钟。本以为下山的路会好走一些,但发现这里不同碧让,山路上很多石头,开始还看着脚下寻找支点跳着走,后来就麻木了,只管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迈。下坡路,膝盖和踝关节都吃力,后来双脚终于上了水疱。傻旦下山倒是挺快,兔子般三两下就窜到了前面,转过一个山脊,见到他犬坐于道旁,等着马铃悠悠的近来。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也不怎么吆喝马,只是背着手一颠一颠地走着。
    路上遇见叫钟书年的,拉着傻旦和罐头聊天,问傻旦和罐头是不是来探矿的。李后来说他以前是下关物探队的,曾当选全国劳模,那天是喝高了酒。听说傻旦和罐头是来旅行的,钟书年说傻旦和罐头是走到这里的第一个旅行者。听了很高兴。跟他分手后,傻旦跟罐头讨论起这个问题,总不能有两个第一,就商量着怎么下黑手放翻对方好唯我独尊,想了好些手段,最后也没办成。
    下午六点钟到了浪都村。很大的一个村子,有五六百户人家。李带傻旦和罐头穿过村子去村里唯一的小卖部,田里劳作的人们直起腰来远远打量着两个不速之客。李大声跟他们说着什么,不知是不是说粮食没买着,倒拣了两个傻帽回来。孩子们怯怯地打量着奇装异服的闯入者,跟他们说话,只是摇头。小卖部只有些日用品,没什么买的,就要了两瓶啤酒,各人拎着。李要了一小瓶百事可乐,晚上一家人分着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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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象一个空罐头盒
被你抛在马路中央
终于
被来往的车轮压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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