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greencraze(流星一逝)
整理人: yerk(2001-02-22 08:10:4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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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件锦袍的问题
清晨、雾、阳光。
晨曦中静静地矗立着这座高宅大院,它红砖碧瓦,高大而有威严,实际上若非是“八大神刑”创办了这个专门处理江湖凶案的“朱剑堂”,这里也不会如此有名而让江湖恶棍望而却步,官府却很高兴,因为很多棘手的案子,这里都处理了,所以这里似乎成了真正的江湖的官府。
这个黑衣大汉红光满面,一脸虬髯和悲愤,他的手里握着一件锦袍,一件血迹斑斑的锦袍,他的手在发抖,明显是因为激动和愤慨,他走进了这座大院。
这座大院有着辉煌的过去,他们曾经处置了无恶不作的陕西响马头领马天亭,三天抓获了飞贼谢风,囚禁了“采花大盗”李碧等等。它的威严代表着他的伸张正义和公正。
现在黑衣大汉已经坐在了这间大院的客厅里,清晨的阳光照在厅中的匾额上——“八大神刑”。
客厅采光极好,象挂着太阳一样,但是,奇怪的是,这里却似乎象个花店,屋中堆满了鲜花,都是十分新鲜鲜亮,虽然正值春天,但是若想采到这么多品种,这么新鲜的花朵,也是十分不容易。
黑衣大汉正称奇间,门帘一挑,进来了一个人,黑衣大汉转头望去,只见此人脸白如雪,穿着一件粗布衣服,但是十分干净和整齐,他唇有髭须,目光炯炯。
黑衣大汉一惊,连忙站起来。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黑衣人,笑道:“铁大侠来到本地,为何不坐?”
黑衣大汉又是一惊,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怎么知道在下是铁蒙?”
那人笑道:“在下‘玉钩’秋韵白,因为你的左手小指有残疾,而且腰跨大刀,刀壳上有一颗红宝石,这些都是‘追风刀’铁兄的招牌了。”
黑衣大汉一楞,道:“原来是第七神刑‘玉钩’,好眼力,佩服佩服。原来‘玉钩’有养花的雅兴!”
秋韵白摇头,道:“实际上今天有一位故人要来,这里的花朵都是为他准备的。”
铁蒙心下暗道:“定是‘玉钩’的红颜知己了!”
秋韵白微微一笑,转了话头道:“说说你的案子吧,请坐!”说罢望了一下铁蒙手中的锦袍。
铁蒙脸色一暗,脸忽然变得激动而悲愤,举起手中的锦袍,道:“你可知道这是谁的衣服?”秋韵白摇头,道:“谁的?”锦袍上血迹斑斑,而且有很多刀剑的痕迹。
铁蒙颤声道:“这是我义兄‘华长天’的锦袍!”“华长天?”秋韵白皱了一下眉。因为他知道,华长天的名字便如同泰山一样,江湖人人皆知。
“不错,”铁蒙的脸因为悲伤而变红,“那一日,我去找他商议事情,正喝酒间,他说要去更衣,可是半晌未归,于是,我便去寻他,谁知……”说到这里,他脸容扭曲,脸上充满了悲愤和恐惧。
秋韵白静静地望着他,抚摩着这件锦袍。
“谁知他竟然倒在血泊之中,身中十七刀,我扑过去,解开他的衣服,为他检查伤口,发现他已死多时了,我四处寻找凶手,没有找到。奇怪的是,正好中夜,他们若有打斗,我也会听到的,可是事前我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什么都没有听到!”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充满了恐惧。
秋韵白皱眉道:“没有听到打斗?凶手出手这么快?”
铁蒙道:“我号称追风刀,但是自问也不可能在华大哥没有出手的一刻连砍他十七刀。更可怕的是,等我回到他尸体的位置时,他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了。”
秋韵白道:“怎么?”
铁蒙的声音颤抖,秋韵白很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凶手在他面前杀人抢尸,又不未他所知,凶手确实十分可怕。“于是你来找我破案?”秋韵白道。“不错,如今,唯一的线索只有这件锦袍了。”铁蒙道。
秋韵白看着这件锦袍,锦袍已经遍体伤痕,血迹斑斑,无可辨认。秋韵白摇摇头,道:“这件案子我要亲自到出事地点看一看,否则无从着手。”铁蒙叹道:“希望‘朱剑堂’尽快帮我找到凶手。”
秋韵白点头,道:“我会的!”
忽然一阵风吹过,窗帘飞起,一朵红光从窗口飞进来,直飞到桌上,两人定睛看时,却是一朵红花。铁蒙正惊疑间,秋韵白已经笑道:“他来了。”提声到:“故人来访,为何花见君不见!”
“你用什么来迎接我?”一个清晰而有吸引力的声音。
秋韵白笑道:“早已准备鲜花百朵,侯君光临!”
只听那声音笑道:“小秋果然出手不凡。”
铁蒙心中暗道:“原来是个男人,为何象女人一样喜欢花朵。”
问题有了答案。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没有人能形容他的样子,他的眼如同星光般迷蒙闪亮,而且——他的嘴里含着一只郁金香,白郁金香。
铁蒙只有一个感觉——他是一个极有魅力的人,一种无法抵抗的魅力。
他是谁?
他——是谁?
铁蒙发现此人正在对秋韵白说话:“又有什么案子了吗?”
秋韵白笑道:“确实如此,今天有一起离奇凶案。”
衔花人笑道:“离奇?”说罢拿起锦袍,翻了一下,眼睛眯起来,嘴角翘起来。秋韵白笑了,道:“我知道你有了答案。”
衔花人笑一笑,嘴边的花在抖。
铁蒙心里还在想:“他是谁,他到底是谁?”想着想着不禁问出来,“他是谁?”
秋韵白一笑:“一颗星。”他似乎在和铁蒙开玩笑。
铁蒙也没有在问下去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衔花人似乎真的找到答案了。
衔花人放下锦袍,用一种极为深沉而有磁性的语调道:“死去的人四十岁左右,左腿似乎有点残疾,使的是一柄宝剑,长约三尺三寸,凶手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大汉,并且左手使刀。”
铁蒙愣在那里。
秋韵白笑了笑,道:“还有呢?”
他说:“凶手和死者是朋友,死者家道中兴但却逐渐败落,作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大侠。他四肢粗壮,身高八尺三寸。”
秋韵白道:“没错!死者——。”
衔花人道:“华长天!”秋韵白大笑道:“不错。”铁蒙愣愣的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惊奇和疑问,心中不停在问:“这人到底是谁?”
衔花人续道:“凶手和死者本来正在喝酒,谈笑间凶手拔出刀,忽然砍到死者的脖项,然后又连斩十六刀。此人身长八尺,左手小指有残疾,而且长着一部髯须。”
铁蒙真的愣在那里,连秋韵白用铁链锁住他都未醒过来。
等到发觉,他顿时象一头狮子般跳起来,但是任何人要逃出“朱剑堂”的“铁链”都不会那么容易的,何况还有“玉钩”的神拳。很快,铁蒙就象一滩泥一样坐了下来。
“你胆子挺大的,”秋韵白冷冷的看着铁蒙,道:“杀了华长天还要来‘朱剑堂’!”
铁蒙并不回答,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望着衔花人,嘴角似哭似笑。
秋韵白厉声道:“你为何要杀华长天?”
铁蒙终于回过神来,怪异的一笑,道:“因为他是我的结拜兄长!”
秋韵白冷冷的看着他,道:“你们有仇?”
铁蒙摇摇头。
秋韵白又问,“你们有冲突?”
铁蒙又摇头,脸上充满神秘,道:“他对我有如亲生兄长,没有任何冲突!”
秋韵白厉声道:“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铁蒙仰天打了个哈哈,转头对衔花人道:“我千算万算,天衣无缝,为什么还是在行凶的时候被你看到?”衔花人摇摇头,道:“如果被我看到,你不会直着走进‘朱剑堂’。”
铁蒙笑声一停,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衔花人笑了笑,指了一下衣服,道:“因为它看到了。”
“什么?”铁蒙上下看了一下衣服,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秋韵白对衔花人笑道:“你不告诉他,他死不瞑目。”
衔花人终于说出了锦袍的秘密。“从这件锦袍的长短自然可以看出此人的身高和肥瘦,此锦袍上有蜡油,可见此人总是和衣而睡,所以肯定是为了提防敌人,而且上面有一些断发,应该是你砍他的脖项留下的,断发黑白相间,所以此人年龄应该在四十以上。”
铁蒙愣在那里。
秋韵白点头,问道:“但是你怎么知道是华长天呢?”
“这件衣服虽然有许多刀痕,但是还是能看出有日久的剑痕,此剑痕多集中在左袖。你可能知道,华长天有一绝招‘穿心剑’,此招是左手胸前轻挥,长剑从袖后穿出,所以经常伤到此衣袖。”
秋韵白道:“不错。”铁蒙依然张大了嘴巴。
“锦袍上有十七刀伤,都是新痕,从刀痕上看,凶手是从右至左伤了死者,显然此人必左手用刀,从刀口可以看出刀的长度和厚度。”他摇了摇嘴边的花,舒了一口气。
铁蒙只能怔在那里。
秋韵白去忍不住问道:“但是凶手的身高却怎能从这件锦袍上看出来呢?凶手又为何小指有残疾,又有髯须呢?”
衔花人迷起了星光般的眼睛,似乎在笑:“一般人都会从自己最方便的高度来出手杀人,所以实际上从锦袍的刀痕已经可以看出凶手的身高,而且从刀痕上看,到了刀痕末尾时,刀刃脱力,这是小指无力的表现了,使刀的人若是小指脱力,只能是小指残疾。”
秋韵白鼓掌,铁蒙脸已铁青,手已经在抖。
“至于凶手的髯须吗……”
秋韵白和铁蒙都望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他眨了眨眼睛,道:“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你,追风刀!”
秋韵白哑然失笑,这是最令人不理解的细节,而却是最简单的回答。
铁蒙愣了一下,忽然大笑,道:“好,好,在下佩服!”忽然嘴中流出了黑色的鲜血。
秋韵白一愣,连忙点了他的穴道,道:“你杀害自己兄长,罪大恶极,但是也不必自杀!”
铁蒙诡秘的一笑,道:“你们虽然找到了凶手,但是永远也别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杀自己最亲密兄长的原因,这件案子也会永远成迷。”说罢哈哈一笑,转头向衔花人道:“我只想知道你是谁,我才死而无憾。”
衔花人迷起了眼睛,摇动着嘴边的花,道:“星一逝!”
---- 黯淡自由的渺茫渺茫的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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