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oogen(无香)
整理人: sweetarain(2004-12-18 10:28:5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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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的艳史很少。偶的大部分艳史其实就是暗恋史。
这真让人沮丧。
在偶最美好的青春时光里,眼见着一个个暗恋着的GG如四季轮回循序而去,却没瞧见几个暗恋偶的到来。这不能不让偶觉得悲哀。
以致偶慢慢开始绝望,并且早早学会了如何无病呻吟。从早年的日记到前两年的网络文字里,四处散落着闪烁着穷摇式风花雪月情绪表露。这就是常年累月暗恋病症的后遗症。这种自我陶醉式的暗恋无处不在地点缀着偶的生活。
如果细数一下偶暗恋的次数,那可真叫不可枚举啊。
最早的暗恋是在小学,看《从大西洋底来的人》。啊,那男主角真是帅啊,偶几乎没用手巴着电视流着口水崇拜着他。无奈老妈一巴掌甩过来,棒打鸳鸯。结果,我只好流着热泪和帅哥别离,去做鸡兔同笼,或者算两辆汽车啥时候撞车这类白痴的题目。从此恨透数学,这种后遗症一直延续到偶18岁。高考,数学打了79。总分150分,还没及格。
现在再回头想第一个吸引偶的男性,偶觉得记忆模糊。偶都不记得那个大西洋底的男人到底长一张什么脸,方的?圆的?唯一记得的是他手上的蹼。——啊,那是最初的爱的蹼。(偶吐~)
当然那还不是对真正的人的暗恋。偶有生以来第一个活生生的绯闻发生在小学五年级——一个有着茸茸的软黄头发的瘦小男生。他坐我前面。第三排。很安静。功课好,身体弱。好象有哮喘病。我根本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喜欢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喜欢的时候,偶已经喜欢他了。而且,当时感觉是喜欢地要命。现在想来所谓的要命只是最初少女情怀里那一点甜丝丝的感觉。因为第一次品尝,所以觉得特别甜,特别贪恋。简直象夏季让人望眼欲穿的冰砖一样。
记得五年级的时候,我生过一场大病。病后同学们来看我。里面也有他。仿佛大家都知道我喜欢他,怂恿他坐我旁边。结果他笑眯眯的,不太好意思地坐下来了。我也在笑——傻笑。也不好意思。那次是我们唯一一次坐得最近的机会。大概就隔半米。
之后就是六年级,小学会考后我离开了故乡。随父母去了湖南。从此,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现在我都不记得他具体叫什么名字。唯一的印象是名字里面有个“俞”,不知道是姓还是名。后来辗转听来的消息是,他好象考了上海交大还是复旦大学。听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惊讶。他一直就特别聪明。当年我早早就认定他将来绝对会很有出息,一定能读上很好的大学。
就象初次赌博的人都会大胜而归一样,十二岁初次情感之时的预言准确无比。
之后我就开始偶蓬蓬勃勃的暗恋岁月。记忆中初中好象就不确定的暗恋过好几个。常常这个月觉得A不错,下个月似乎跳到了B。因为暗恋目标太浮躁,以致事隔多年再回想初中三年,我简直能够理直气壮的说我压根谁也没暗恋过。那当然是谎言。不过是非常接近真理的谎言。
高一时候,偶再次遭遇生命中一次重大的,旷日持久的暗恋。那是一个长地并不出众的男生。既不高也不帅。只是特别象张学友。因为这个缘故,从此我喜欢上张学友。并且在此后十年都成为张学友的歌迷。并为了捍卫张学友的长相、歌声和尊严,在高中三年中,与班上张国荣派进行着长期不懈的斗争。——这当然是后话。
他是一个很活泼的男生。喜欢说笑话,喜欢踢足球。功课并不太好,但在班上女生中人缘极好。
那时我迷他迷地厉害。每天都用余光跟着他,却从不跟他正面接触。那时我是一个非常自卑的内向的女生。因为喜欢他,我反而跟他说话很少。很多时候我默默偷着他跟其他同学笑闹,心里充满酸酸的无以名状的情绪。
至今我还记得有次我们大街上不期而遇时的情形。隔了很远很远,我的心开始狂跳,全身战抖,几乎不能自己。当他推着单车走到我面前,很自然的笑着和我打招呼:“去哪啊?”的时候,我结结巴巴,言不对题地说:“今天下好大雨啊。”简直象神经病一样。
而他其实就坐在我隔壁,说是隔壁,中间却还隔着一条走廊。因为这样,即使我刻意不跟他说话,也慢慢的熟了起来。有时上课他还会挨个央求周围的女生帮他抄笔记。每次他求到我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答应他。结果他知道我好欺负,经常求我。百求百应。
只记得有次,我给他抄笔记,随便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上面竟然写满了一个名字——那是我们班班花的名字——我的心震动地象秋天的落叶一样,但什么也没表示出来。他看到我看到了。并不说话,只是默默把本子拿回来,撕下那页纸揉碎了。从头到尾我们没讨论过这件事,我也没有揭穿他。那个事情成了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之后,什么也没有变。只是有些日子,下课的时候,他会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树。那神情是从没有过的忧郁。
后来的故事就模糊了。我休了一年学。到了下个年级。见面的机会开始少之又少。只辗转听来消息,高考的时候他只考上了函授。但还是和我在同一所大学。
大学对我来说是翻开了又一个新世纪。我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开始了生命中真正意义上的初恋。那个中学男生随着他身影的消失,终于一点点抽离我的心房。
记得大一下半学期的一个夜晚,春夏时节,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我去学生俱乐部跳舞。那时我刚学会跳舞,人怯怯的,穿一件黑毛衣躲在人墙最后面。很久很久都没人来请我。
然后,突然,他就来了,站在我面前。非常绅士地朝我笑,一伸手。那天我仿佛穿着高跟鞋,似乎比他还高。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始终是他,如一个绅士地领着我在舞场中旋转,旋转,旋转……巧妙避开所有人群。他的手一直虚虚的悬在我的后背之上一公分的地方。只有转圈的时候我非常轻的一推。自始至终我都觉得一种眩晕——那时的稚青的爱已经散淡了,但依旧是眩晕。曲终的那刻,他放开我的手,一个退步,然后优雅的深深的一鞠躬。走了。
那象一个句号——完满的句号。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只在梦里见过一回。那次,记得梦见了张学友的演唱会。我冲上台去索要签名,然后张学友挂着他招牌式的笑容,提笔在我的本子上龙飞凤舞写下三个字:钟力健。——他的名字叫钟力健。在我心里,他和张学友从形到神终于真真正正合二为一了。
从那以后,我曾在同一个学校舞厅跳过N场舞,但再没遇见过他。也再没遇见过如他那样自然,坦荡,真挚的舞伴。也没有人如他那般向我鞠躬。
要到现在这样的年纪才能够懂得——我想,他是知道的,从头到尾都知道的,我喜欢他。那支舞是他对我说:我明白你的,谢谢。
为了这个原因,至今我对他始终保有一份感激和崇敬之心。是我遇见的男生中评价最高的一个。
后来辗转传来他结婚的消息。
后来又听说他在什么什么地方开过一个小店。
我经过过,没有勇气进去。
我始终觉得,那个嫁给他的女人,应该是幸福的。
因为他懂得女孩的心,懂得感谢,并且知道如何不伤害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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