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xiaoyao1()
整理人: shinee(1999-09-14 09:32:0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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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标准型的“蹭网者”,也许是因为我的那一点点微薄的电脑知识,再加 上一条天花乱坠的舌头迷惑了internet俱乐部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又或者是因为 我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在internet上冲浪时,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还有如假包换的 穷学生打扮,打动了他们。又或者两者都有,总而言之我在很意外的情况下,变 成了internet俱乐部的义务辅导员。原则上我应该辅导三个小时以后,才会得到 一个小时的免费上网时间。但,另人感动的是,好心的大哥哥大姐姐们通常不会 介意我在人少的时候超量使用机时。就这样,我上网了。
新手上网“三部曲”无非就是去申请“三免”,既——免费的电子邮件箱、免费 的ICQ、还有免费的主页空间。
当然这是像我这样比较穷的新手的“三部曲”,至于那些阔老的,在此不与讨论 。
申请“三免”的步骤,在我还是“观众”的时候便早已背的比自己的生日还熟。 所以我干净、利落、脆的在十分钟内“搞定”。由于我的“神速”引起了周围一 群网友的啧啧“赞叹”声。不过也可能是我因兴奋而发出的狂笑声引起的。但, 我宁愿相信前者。
比起电子邮件箱和主页来,我更偏爱ICQ,因为它能更快地让我认识很多的网友。
ICQ者,网络寻呼机也。据说是英文 I SEEK YOU的谐音。它集聊天、寻友、传送 文件,还有泄漏你的私人秘密(如果你想的话)等几大功能为一身。在众多的网 络软件中,功能还算强大。
俱乐部的大姐姐们给我正点推荐了一把 OICQ,还引用了一句非常时髦的广告词“ 我自豪,我用国产软件”,本来我的英文水平就very poor而且用外国的服务器一 定会比国内的慢很多,于是在“支持国产软件”的旗号下,我堂而皇之地将OICQ 请进了机器里并取了一个我自认为很好听的昵称——Jacky。
很幸运,我得到了一个非常顺口的ID 165834 ,谐音听起来像“要顺我发三次” 语法上似乎乱了点,但大致意思是我要走三次运吧,感觉上像《阿拉丁神灯》里 的三个愿望。不过事实上的确如此,靠着这个幸运数字,我同相隔很遥远的三个 网友,结下了不解之缘。
大约是在一九九九年八月二十多号。我的聊天记录中是这样记载的。
当时我正迷着OICQ的聊天室。这个聊天室的功能可真不赖,它允许你用一些指令 来表达你的动作。比如你你在键盘上敲//hand Jacky 屏幕上就会显示“你和Jac ky握了握手。”这真是太有趣了。也许是我乐昏了头,也许是命运之手的作弄, 反正在一次“登录”的时候我并没有进入我想去的“学生一族聊天室”,而是来 了一个叫做“虹”的房间。这个聊天室,可以用“非常清静”来形容。因为,里 边只有三个人。但是,他们谈论的主题真的是很有意思,大概是关于当天的晚饭 吧。正巧我也饿了,所以,我问了他们,我是否可以加入。于是,从此故事便开 始了。
还是先来介绍一下我的新网友吧:Rainbow(中文的意思是“虹”)是一个号称生 活经验非常丰富的上班一族;飘是一个还在享受玫瑰色的校园生活的大学生;琳 儿和我一样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出头之日的高中生。网络真是个奇妙的东 西,在平常生活中,像我们这样的四个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坐在一起认真的海 阔天空的闲聊。年龄和地域的差异会让我们永远成为陌生人。但,网络却把我们 变成了难舍难分的朋友,甚至是兄弟。
按照“长幼有序”的古训,应该先说虹。“虹”这个昵称听起来好象应该是一个窈 窕淑女才会有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率等辞∏∠喾础:缡俏颐撬母鲋心 炅渥畲蟮囊桓觯谕习缪莸娜词且桓鲋挥屑杆甑谋ΡΓ烦莆摇⒘斩推 迨濉⒁獭K;峤惨恍┛此坪苡字傻锤挥姓芾淼幕案颐翘@纾 苁鞘酝既梦颐靼祝绻阉傲斩⒁獭绷旎丶沂嵌嗝吹挠泻么Α?上В О芰恕?
我想他这样做的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他想用比较诙谐的方式来和我们沟通,另 一点大概是因为他比较怀念“童言无忌”的特权吧?
虹告诉了我们很多他那个年龄才会有的体验;比如“学业”和“爱情”;对于“ 学业”虹有很独特的见解。他认为在学校里主要的是学会学习的方法,而真正实 用的东西要在工作中才可以学得到。这一点我非常赞同,因为它可以成为我不用 完成作业的最佳理由。虽然,这也许不是虹的本意。
对于“爱情”我大脑中的概念可以用“一团糨糊”来形容,也就是说我根本不清 楚什么叫爱情,原因很简单,在这个拥有几千年封建文明的国度里,指望能有长 辈教你什么叫爱情,就如同指望肯德基会出现在我的食谱中一样,短期内属于白 日做梦的范围。所以,我对这个话题格外感兴趣。不过虹对于爱情的看法似乎比 较悲观,我想他也许有过一些坎坷的经历吧。他认为婚姻是靠责任感来支持的, 而爱情只能靠激情来维持。由于人不可能激动一辈子,所以永恒的爱情只存在于 理想之中。虽然我没有足够的证据去反驳他这种看似很有说服力的观点,但我打 心眼里希望这不是事实。不过,这也许就是他至今未婚的理由吧。
虹曾极力推荐我认他做哥哥,也许是生活环境的不同吧(据虹说他在家是老小, 估计他从小受欺负不少。而我是独子,从来没有感受过被哥哥疼的感觉。),而 且他比我大那么多,叫声哥哥也不亏吧,于是我便有了个哥哥。突然之间冒出个 哥哥来的感觉,真的是很夸张。我兴奋地想真想毁点什么东西。但是,当时我周 围除了电脑就是键盘,在摸了摸空荡荡的腰包后只好作罢。不过,回家之后我却 毁了老爸老妈一夜的好梦,我用了整整一晚上才让他们明白我们家又多了一个壮 劳力。
为了确定我不是在做梦,在下网之后我曾和虹通过一次电话。虹的声音很厚实, 给人一种很值得信赖和依靠的感觉。他一再的逼问我上学是否有经济困难。我想 可能是因为我总是抱怨现在的物价太高的缘故吧,看起来他好象过高的估计了我 的“贫困度”。不过这时我也终于明白了,虹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认他做哥哥。
现在该说说飘了,我对飘的了解不是很多因为她在聊天室里总是静静地看我们谈 话,只是到关键时刻才发表一下她的见解。不过她她说出来的话总是轻轻柔柔的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难怪虹总是称飘是万人迷。我想 在这“万人”之中一定也有他自己吧。总之在我印象中飘应该是一位有着一头长 长的秀发,迷人的微笑,和动人的声音的妙龄少女。因为她连从聊天室里往外踢 人时的动作,都显得那样的温柔。
下一位应是琳儿了。也许是同龄人的缘故吧,我们两个显得特别的“惺惺相惜” ,虽然有时我们也会发生很激烈的争执。
琳儿是一个很天真的小女孩,对一切未知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心。她说话很孩子气 ,不过她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特别的认真。说实话,我挺喜欢她的。
琳儿曾说她将来想考国防大学,以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的千古名言,和对重 男轻女这种“社会陋习”的抨击。可我却告诉她千万不要那么做,也许是我的私 心促使我这样的吧。如果琳儿将来真的进了“倒霉”的保密机关,也许我这辈子 就别再指望能见到她了。我可不想说永别,所以我劝阻了她。幸好,她答应了。
说到重男轻女,琳儿说她从小便深受其害。于是,她问我为什么这种早在民国时 期就该被扔进垃圾堆里的封建传统,至今还依然兴盛不衰?
我想,在网络另一端的琳儿一定在悄悄地落泪。因为她一直不停的问:“为什么 ,女孩怎么了?无论体质或者学习,我哪样也不比男生差呀!为什么大人们总是 瞧不起我?”
我,哑然无声了。对于这么复杂的问题,就连一直谈笑自如,号称人生经验很丰 富的虹也只能冒出一句:“也许是因为女生要生孩子吧,所以……”
虹的回答似乎牵强,因为他的回答连我都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我想,专修社会 系的博士生也许会有办法给琳儿一个比较满意的答案。不巧的很,我们周围没有 这样一个人。
我似乎深深地感触到了,当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在她认为是很美好,很公平的世界 上,受到不平等的歧视时的感受。而且这种“歧视”的原因是没有任何人可以给 她解释清楚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做的也只是对她说一句:“琳,别想太多了,坚强些,我想 ,一切会好的。”
在我和虹的“哄骗”下,琳儿终于能暂时忘记她心灵上的创伤,又变成了那个天 真活泼的小女孩。
不过,一直到现在,每当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总想问一句:“为什么?”
就这样,在我们敲动键盘的手指间,有着欢欣,也有着泪水;有着理解,也有着 争执。但,不管怎样,最后的感觉,总是很温心,很幸福。
虽然,我们看不到彼此的模样;虽然我们听不到彼此的声音;虽然我们之间隔着 万水千山……
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们友情的发展。而且,这种心灵上的交融,炊刮颐 歉酉嗷バ爬怠?
不过,世界上总有一些让人不喜欢的真理,比如“快乐的时光,总是会很快地逝 去。”在我们的欢笑和争论声中,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每次总是聊到很 晚还难舍难分。但假期也悄悄地走到了尾声。
一天,琳儿突然说,她准备停网了,我吓了一跳问:“为什么?”她反问道“你 不用考大学呀?”。哦,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开学以后,我们就是高三了。不过 ,当时我头脑中闪过的问题不是“高考”而是“分离”。
本来,我一直以为,痛苦的分离只存在于像《TITANIC号》那样的悲情电影中。没 想到,在现实生活中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而且,当事人竟然就是我自己。这 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我无言以对,从此以后和大家要分开?我太不情愿了!可我总不能说“琳儿你别 走,我舍不得你。”虽然我特别地想这么说。这就像,我总是希望老师发的的习 题集摆在一起时不会超过我的膝盖一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且不光是琳儿, 我自己也得高考。
还好这时虹替我解了围,不过他解围的方法也太另人气愤了。
事情是这样的,正当我在想怎样回答琳儿的时候,忽然发现屏幕上多了一行不该 多的话:
“Rainbow: 笨叔叔!吻阿姨一下呀  ”
我不否认,这是一种很好的,打破僵局面的方法,但……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 种心虚感觉。
于是我赶紧说:“呵呵,别开玩笑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下回再谈吧。”可 是这时屏幕上突然出现:“琳儿: 可能没有下回了,我不会上网了。”
我说“那……”
在考虑了大约几分钟后,我并没有说一些本应该说的豪言壮语和安慰她的话。而 是给了她我的电子邮件箱地址。我想,在人山人海中找一个人,凭地址比凭缘分 会更容易些吧,而终生不变的E-mail地址应该是最佳的选择。
不知为什么,我在分别的最后一刻,突然心血来潮,在键盘上敲下了“//kiss 琳 儿”、“bye”
屏幕上:“Jacky 轻轻地捧起琳儿的脸,给了琳儿一个无限温柔的吻。”
“Jacky: bye”
在大约经过了一分钟的“漫长”等待后,我终于受到了琳儿的信息:
“琳儿: bye”
太好了,看起来她没有为我的这个“突来”的举动而生气。
至少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当时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到现在为止我也无法 “自圆其说”。只是记得,那时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觉,可惜一转既逝……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过那么奇怪感觉,所以我也不知道那到底算是怎样的一种 感觉。但我相信它应该比较接近“失落”吧。
我下了网关掉了机器。就这样,到此这个故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不过,这并不是结局。
几天以后,Jacky在备忘录上写到: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我相信我们四个也不会永远的分离。我们约定,在明年 的这个时候,还是这个清爽的季节里,还是在“虹”,我们会再次相聚,继续这 段OICQ的故事……
Jacky
于1999年9月2日星期四下午11时5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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