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信人: liulangdebaobao(流浪的面包树) 整理人: hohoto(2004-09-30 14:42:06), 站内信件 |
| 蝶舞坝上
2004年的九月，没有工作的我是一只自由的蝴蝶，飞往坝上。 传说中的坝上，夏花灿烂，秋色苍凉，塞外的风光象一块纯净的璞玉，在我的想象中闪闪发光。 已经近中秋了，坝上的景致应该萧瑟了吧。悲凉的羌笛在月光如水的草原上响起，马儿归栏，野草被疾风吹得摇摆，远方山峦起伏，少年想念着美丽的姑娘，而姑娘已在远方。金戈铁马的岁月里，男人的世界在马上，女人的世界在无限的思念里。只有一首出塞曲，岁岁年年在草原上流唱。 这种悲凉浪漫的情景只在想象中存活着了。我走向现代的草原，等待我的会是怎样的风光呢？因为有冀望，所以在路上。 9月18日：火车上 广州往北京的火车开得飞快。 我小的时候，住在内蒙鄂尔多斯，随父母回南方探亲，往返于京广线上。两夜三日的旅程我都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父亲的双手也曾笨拙地为我梳理出整齐的小辫子。那时的岁月虽然艰苦，可是，在一个孩童的眼中，轰隆隆的火车是通往童话中神奇森林的魔箱，火车轨道向未知的前方无限延伸，延伸到充满幸福的地方。多少年过去了，我仿佛一直坐在这样的一列火车上，在时间隧道中奔跑，从未休止。 也许是童年时代走南闯北的经历在我的骨子里注入了浪迹天涯的热忱，让我是一只自由任性的蝴蝶，在广袤的天地里，漫天飞舞。 车行在韶关境内，夕阳西下，宁静的河塘倒影着青绿的树影。没有风，树的影子清晰挺拔。天很蓝，散落着丝丝絮絮的云朵，夕阳的光彩照亮着黄昏的天空，我听着动人的情歌，看着暮色渐渐笼罩整个天地。美丽的落日就在身边，离我们并不遥远，只是城市里的人类已经习惯低着头走路，漠视了身边的美丽。 夜来了。 火车卧铺在夜里仿佛更热闹。疲惫的旅人在睡梦里甜美地打着鼾，南腔北调。我在吵闹声中无奈地睡去，梦里，我整夜在汽笛声中奔跑。 9月19日：陌生的北京城 火车的车厢永远象一个吵杂的大房子，天南地北的人混迹其中。我对面的中铺住了一个忧郁的黑人，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惘然地看着窗外。对面下铺是个河南男人，在广州做销售员，喋喋不休地向我讲述他的经历。我坐在陌生人群中，想象着未来的旅程。 车到北京西站是下午三点多。我背起巨大的行囊随人流走出西站。记忆中的北京西站是堂皇漂亮的殿堂。可是走在脚下的是坑坑洼洼的路，应该是在内部装修。我摸索着走到汽车站，上了往宣武门的车。 飞鹰国际青年旅社在宣武门西大街的一条小巷里，闹中带静。出入往来的多是鬼里鬼气的外国人。各式腔调的英文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地响，一个外国男人对着我友善地微笑。 先到北京的三位朋友住在飞鹰，阿成是我两年前认识的，本来打算一起去西藏，因缘际会，当时我去了西藏，他去了稻城。这次我们又凑到一起。阿怡是阿成的女朋友，是我最喜欢的射手座，性格随和乐观。阿辉是澳门人，是阿成去稻城的时候认识的，普通话极糗。他们三个一早出去了，不过很快地赶回来和我会合。我们轮流在旅社的公用澡间里洗澡，准备上路。洗澡的时候，阿怡的手机掉到了水桶里，居然神奇地没有牺牲，后来阿成一直卖力地盛赞西门子。 北京的傍晚有一丝凉意。我们在旅社附近的小店吃饭。隔壁桌的人们热闹地吃着涮羊肉，喝着二锅头，吵闹不已。这就是北京，不是堂皇的古建筑，不是林立的高楼，不是闪亮的霓虹灯，而是喜欢高谈阔论的北京人，是笑面迎人的北京人，是在小巷小店里喝着小酒的北京人，是最让人感到亲近的北京，是记忆中的形象。 北京的街头我已经一点都认不出了。宏伟的高楼，灯光明亮的建筑，匆忙的车流，平整的道路，在每个现代化的城市都有的种种特征，北京都有。无论你在北京的街头，广州的街头，上海的街头，或者是在香港，每个喧闹城市都一色的忙碌并繁华。只是这样现代的城市，越来越嚣张着冷漠的气息，城市的上空永远弥漫着无法散去的雾霭。 手捧着越来越繁复的地图，城市的版图在无休止地扩张，我已经迷失方向。 北京北站，小得让人不经意。在夜色里，我看不清北站的建筑，暖黄的灯光照亮了车站三个拱形的回廊，却有了旧式上海滩的味道。火车站的广场象个小集市，聚集着往赤峰方向去的人群。来了一队背着沉重摄像器材的男人，走近了，说的都是广东话。广东的旅人无孔不入，广东话在全国各地响亮着，我们相视而笑。 我们没有买到卧铺票，挤在硬座车厢里。车厢里坐满了脸庞黝黑或通红的北方汉子，还有质朴的北方姑娘。空气里飘悠着复杂的说不出来的气息。周围有人在猛吃，有人在猛睡，有人猛抽烟，有人猛谈美国和伊拉克，还有人用暧昧的语气猛打电话。火车9:20开出，载着这一车的乌烟瘴气，奔向未知的黑夜。 我们四人先是开打拖拉机，然后吃水果，再就歪歪扭扭地睡觉。坐着睡觉不是腰痛就是屁股痛，总是不能安稳。我迷迷糊糊地还做了梦，梦醒时，听到三个同伴在谈论着与腐败有关的话题。虽然哈欠连天，我却再也无法入睡了，只好用朦胧的泪眼，看他们谈话。这样难熬的夜总是很长，仿佛永远也到达不了目的地。 ---- 
我是山中踏月而来的精灵 蝴蝶翩跹飞舞 蝴蝶翩跹飞舞 只为和着我唱的歌 那首歌 用寂寞写成 只唱给我自己听 |
|
[关闭][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