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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marco_0708(2004-09-29 09:52:5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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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几年,终于见到呢只碟有得卖——
安哲羅普洛斯的電影向來以「朦朧」、「詩意」而著稱,常讓人陷入迷霧之中。在此,我們介紹他最近的作品《永遠的一天》,希望這篇介紹,能提供出些許了解安哲的線索。
永遠的一天
導演: 安哲羅普洛斯(The'o Angelopoulos)
演員: 布萊諾蓋茲(Bruno Ganz)、伊莎貝拉雷那德(Isbelle Renauld)、費比諾班提佛格里歐(Fabrizio Bentivoglio)、阿奇里斯史凱非(Achileas Skevis)等。
◇ 當一生還原成一天 ◇
如果一顆殞星朝地球飛來,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麼,今天你會選擇做什麼事情?
朋友T說,他會去殺死他最恨的人。
大夥兒一陣莞爾。
過了今天,人人都得死,何苦來哉?
T沒有作聲。氣氛從譁然靜轉沈肅。
剎時我也懂了,
那是他「永遠的一天」。
在這部電影裡,一位翰芳滿盈的年邁詩人Alexandros,終於面臨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天。他畢盡血汗地創造詩作,並全心投入地翻譯Solomos《被囚的自由》的詩集。為了這些工作,他不惜疏離了至親與至愛。
為了國家、民族和文化,詩人付出了一生的精華,但是在世代迭易之後,他所追尋的真理可能已經變成人們盲崇的濫調,他所挖掘的晶鑽業已成為空洞的頑石,難道,這就是他用生命換得的寶藏嗎?
直到了這最後一天,Alexandros覺得空虛、徬徨而無助。他唯一擁有的東西,
是對愛妻沈重的思念與愧疚。明天,就得前往一個氤冥陌生的世界;今天,他答應醫生住進醫院,卻又不情願在陰冷的病房度過最後一天。
詩人亟欲好好地把握住「今天」,但他不知何去何從…
茫然地在街上游盪著,他偶遇到一位從阿爾巴尼亞偷渡來的小人蛇,小男孩正被警察追捕著,惻隱之心讓他救了這位小男孩。
茫然無助的詩人 詩人偶遇男孩
小男孩的出現本來應當只是一段插曲,因為老人並不打算把奢侈的時間花費在一個陌生小孩上,但老天硬是交給他一個褓母的任務,讓他從人蛇集團裡把小孩贖回來。而小男孩也就陪伴著Alexandros走過回溯了三十年的最後一天。
◇ 陰霧裊繞的希臘 ◇
提起希臘,總讓人聯想到明亮的白屋、碧海,但在安哲眼裡,希臘總是雲霧裊繞的天氣,綿雨中的行人呼息著令人絕望的陰風。安哲的風格並不令人費解,因為世界的顏色會隨著心緒的顏色而變化。
但為什麼安哲要用陰暗絕望的眼光去看世界呢?
繽紛的天堂到底在哪裡?
Alexandros又是否能夠在生命的最後一天找到「永遠的一天」呢?
我們嘗試著從電影中找出一些線索。
首先,我們來談談安哲的絕望。
◇ 消失的美好古城 ◇
電影一開頭,年幼時的Alexandros和朋友相約潛入海底去看一座消失的古城。
Alexandros對朋友說:「祖父說,它是個愉快的城市,在一次地震中沈沒了,已經沈沒了好幾世紀。每隔一陣子,他就會浮出水面,只有一剎那。那是當晨星思念大地,並且凝視它之時,地球就會停止轉動,萬物和時間也就停止下來!」
朋友問:「什麼是時間啊?」
童稚的詩人回答:「爺爺說,它像在在沙灘上玩球的孩子。」
地理位置四通八達的希臘,是孕育出西方文明的搖籃,大約三千年前,古希開始臘湧現出一批批的詩人與哲人,那是讓希臘人回味無窮的璀璨記憶。然而,地理上的便宜卻也帶給希臘一次次的侵略,從遠古的馬其頓帝國開始,一直到近代列強的扶植統治,希臘的歷史彷彿朝著衰圮前進。
身為希臘人,安哲不但了解悲劇般的希臘,更親身參與了希臘歷史中最為混亂的20世紀。熟悉中國近代史的我們,應該不難想像,擺盪在「左派」與「右派」鬥爭之間的希臘曾是如何地動亂。每一次的政治鬥爭,都引導著「國民」做出價值觀的對立與轉換,而身處其中的安哲,又曾經目睹了多少的陰狠欺瞞的滄海桑田。
經過了這些歷練,安哲如何能夠不懷念那個純真的失落古城?
◇ 徒然的奮鬥 --- 買字寫詩
詩人「買字寫詩」!
歷史是一個弔詭的東西。自古以來,人類都朝著自己的理想邁進,但是,由人類所共譜出來的歷史,卻從來不是理想中的歷史。放眼古今中外,一旦世局動盪,就有無數的市井小民與知識份子得用鮮血來為歷史著色,但到頭來,大家會發現大多數的頭顱只不過是上層人士的棋子罷了!
我們當然不能說這些人的頭顱是毫無意義的,但是,實在有太多的徒然。
安哲早期拍攝過一系列的近代希臘史詩電影,從這些電影裡不難觀察出他早年對政治的關懷。在《永遠的一天》裡,詩人Solomos也是這種熱情份子之一。Solomos因為懷念自己的母親、土地和民族,毅然地從義大利回到不安的希臘。他想奉獻出自己的才華,為革命的希臘謳歌、默禱。然而,Solomos完全不會使用自己的母語,因此,他用「買字」的方式來寫詩。他向純樸的村民買字,用這些字來營造詩篇。Alexandros非常崇尚、景仰Solomos的情操,因此,他畢其一生想要完成Solomos未竟的工作。
片中的Solomos
「買字寫詩」是一段很詩意的情節,但卻能引發兩極化的詮釋。一種是表示,詩人「散盡千金」、「不計代價」地付出,只為求得為祖國有所貢獻;但反過來說,當詩人的創作淪落為一種「買賣」、「拼湊」的時候,卻讓人嗅到淡淡的諷刺、消極的氣息。
詩人的對民族的熱情,如何可以說是「消極」、「諷刺」的呢?我們在此舉出幾個佐證。
首先,我們將場景拉到「虛幻公車」的那一段情節。(在這段情節中,Alexandros帶著小男孩搭上一部公車,這部公車朝時間逆流而上。在車上,小男孩興奮地張望著來來去去的人生百態,而這人生百態,則是Alexandros的迴光反照。)
首先,當車子經過「萬靈站」("all soul" stop)時,遠遠傳來一陣陣群眾運動的呼喊聲,接著,上來了一位舉著大紅旗的革命鬥士。鬥士似乎剛經歷完狂風巨浪,扛著一張十分突兀的大紅旗,疲憊不堪的他,上車之後便陷入垂死般的沈睡,對周遭的人事渾然無覺。這彷彿是安哲與Alexandros的倦勤而消極的心情寫照。
倦如垂死的革命鬥士
車行到了最後一站,「學院站」,詩人Solomos上車了!他攝人的臉龐對Alexandros訴說著他未竟的詩篇(詩篇的內容我們稍後再述),訴說完這重要的詩篇後,Alexandros焦急地追問他,明天到底是什麼樣子?永遠的一天到底是什麼樣子?
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焦躁絕望的Alexandros。
詩人不回答,或許是因為他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永恆「難以言喻」。無論如何,Alexandros始終找不到答案。
Solomos對Alexandros娓述為竟的詩篇
他付出一生去追尋永恆的價值、永恆的天堂,但到頭來,對那兒仍是一無所知。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消極的諷刺?
◇ 人生 - 漫無目標的漂泊
在《永遠的一天》中,老詩人和小人蛇具有明顯的對比----老與少、生命的起點與終點、生命的腐朽與盎然。縱然對比分明,卻無法掩飾住他們之間的相似性。
因為各種國界、主義與政治的人為操縱,老詩人度過了動盪而懊悔的一生(愧對妻子家人)。而小男孩的命運更是崎嶇,為了生存,兄長帶他用「投石問路」的方式穿越了九死一生的佈雷區,翻越過掛滿了屍體的鐵柵牆。
到了希臘,過著街鼠般的乞食生活。他們的目標,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偷渡流浪。他們不奢望找到天堂,只祈禱天地間有一個足以容身的地方。即是願望如此微渺,吝嗇的上蒼,依然是讓他們一步步地被驅趕,然後客死他鄉。
令人不寒而慄的國界 漂泊人,客死他鄉
他們到底要去哪兒?明明知道那兒都一樣,他們的心中依然能有一絲希望。
最後,雖然小男孩和老詩人已經成為互相依持的彼此,小男孩卻決心離開老人,前往不知道是何處的遠方。
貨輪的艙門就像是巨獸的血口,老詩人目送著小男孩偷渡上貨輪。艙門緩緩關上,男孩就一口被吞噬進漆黑的未知之中。
吞噬小男孩的怪獸
◇ 局外人
消失的美好記憶、虛偽的理想、徒然荒唐的奮鬥,以及漫無目的的漂泊。在安哲眼中,這些東西是人生無法逃避的,而所有無法逃避荒謬的人,用卡謬的話來說,叫「局外人」、「異鄉人」。
「局外人」這個詞,是在海邊時,小男孩為了逗老詩人開心,特別「賣」給老詩人的一個詞。
「局外人」是為了追求生命的意義,
竟而遠離了自己生命的人,
籠統一點地說,
「局外人」
就是「站在自己生命之外的人」。
在醫院裡,悲慟的Alexandros對他母親說了這麼一段話:
為何世事總不如意?
為何我們會逐漸腐爛?
為何我一生都流放在外?
為何我總覺得不舒暢--
除非我可以說自己的語言。
為什麼,只有當我重獲了失去的語言,
或者從寂靜中找回了語言,
我才會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家中迴響?
告訴我,母親,
為什麼我不懂得愛?
這段話意在言外,是一首很深的詩。因為Alexandros是希臘人,他並非不會說希臘語言,因此,這段話中的「語言」並不是指一般的語言,它可能是指個人的情感或民族的精神;而「家」則可能是指實際的家,也可能是國家。我不企圖去剖析這首詩的意涵,只是想引這段話,說明Alexandros也是位「局外人」。
在存在主義者看來,「局外人」終究會發現,生命的意義不在別處,恰恰就在自己荒謬的生活過程之中。並因此找到生活的真實意義。
安哲也是如此,他拍攝出了許多無奈與荒謬,但卻不以消極做為終點。在一次訪談中,安哲說,他非常希望突顯出陰暗面背後的積極性。
就像《霧中風景》的最後一幕,流浪的姊弟終於歷盡艱辛逃到德國。弟弟對姊姊說:「我們到了!」。此時,濃霧漸漸褪去,隱約中浮現出一棵綠樹。
安哲說:「綠色的大樹就是象徵希望」。
在《永遠的一天》裡,是否也有這種象徵呢?
◇ 耀眼燦爛的天堂 ◇
在《永遠的一天》裡,我們並未看到象徵希望的綠樹,但看過本片的觀眾一定會注意到,片中有許多「陰沈」與「燦爛」的對比。
在片中,現實的希臘是陰沈的,絕大多數的「活人」(包括Alexandros在內)總是穿著黑衣;然而每當Alexandros走進消逝且虛幻的回憶中時,記憶中的人卻清一色地穿著白衣,而記憶中的希臘,更是像明信片一樣的碧海藍天。在Alexandros的記憶天堂中,只有兩個憂鬱的人會穿著黑衣----他和他的母親。因為他們是還沒有死的活人。
燦爛與陰鬱的對比
從這樣的對比中,我們已經不難推測出,安哲認為的「繽紛的天堂」是在哪裡。
我們再回到「虛幻公車」上,詩人Solomos對Alexandros說的是這麼一段詩:
黎明前最後的晨星,
昭示了朝陽的到臨。
濃霧或陰影都不敢玷污
那萬里無雲的天際。
輕風微拂,撫慰穹蒼下的眾生,
猶如向內心深處低語
生命是甜美的,
而且,
生命是甜美的!
宛如貝多芬的「快樂頌」一樣,Solomos在歷盡滄桑後,莊嚴地對Alexandros說:「生命是甜美的!」。
可是,剎時間,Alexandros沒能聽懂,他依然追問詩人,明天,那永遠的一天,那天堂,到底是什麼樣子?
詩人並未回答他。
什麼是永恆的價值,這問題一直梗在Alexandros心中。
片子最後,Alexandros回到海濱故居,輕撥起紗簾,他又看到了猶若天堂似的海灘。他奔向天使般妻子,兩人深情相擁。Alexandros興奮地說:「過了明天,我們就可以永遠聚首。到時候,異鄉人會用相同的音樂歡迎我。永遠會有人賣字給我….我可以用文字帶妳重遊舊地,曾經望眼欲穿的舊地」。
Alexandros與妻子重逢,妻子卻離他遠去
聽完這席話之後,天使般的愛妻用柔憫的手輕撫他的臉,然後逐漸的遠離他。
Alexandros趕忙追問:「明天到底是什麼樣子?」
妻子說:「既是一天,又是永恆」。
Alexandros還是不懂。只是喃喃地自語著,局外人,局外人…。
妻子走了,天堂也消失了。只剩下被雨霧沁濕了黑風衣的老詩人,獨自站在陰霾的海灘。
永遠的局外人
這結局似乎有些悲情,Alexandros這位局外人,還是期盼著自以為真實的荒唐。
他畢生追尋自認為的真理、正義。到頭來,卻見不著永恆、望不到天堂,也不懂生命為何甜美。只能日復一日,永恆如一、一如永恆地做一位局外人。
但Alexandros為何不回頭看看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從未有高遠的理想,只有一個小小的渴望--「希望丈夫能陪伴她、注視她,既使只有一天」。
Alexandros就是不懂,如果他能懂,他早應該懂了……局外人。
◇ 安哲特異的美感 ◇
安哲的片子必須仔細地看,因為他在「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場景過渡時,非常的迅速、自然而且唯美。對他而言,現實與幻想之間彷彿是沒有距離的,這常會使人陷入模稜兩可的迷霧之中,而這種不確定感,也正是他常要凸顯的主題。
另外,在他片中,常有一些超現實的畫面,而這些畫面常常會「跨作品」出現。例如:他在陰冷的電影色調中,偶爾會出現穿著鮮黃色塑膠雨衣的人,在《永遠的一天》裡,便有三位黃雨衣的騎士伴著「虛幻公車」前進,我們不知道他們是誰,不知道他們從何而來,也不知他們欲往何處。
這些畫面的張力不容易用語言形容,我只能勉強地說,這些畫面帶出某種未知和玄魅的氣氛。百聞不如一見,各位不妨去體會看看。
◇ 後記--淺談安哲羅普洛斯 ◇
1936年四月,安哲出生於希臘雅典的一個小康家庭。大學畢業後,他前往法國高等電影學院攻讀電影,但因為與教授意見不合而輟學。返回希臘後,他從事影評的工作,並於1965年正式拍攝他的第一部作品《福爾曼故事》,這部電影雖然因為他與製作人之間意見不合而無法殺青,但卻成為他導演生涯的起點,一步步地邁向高峰。
安哲的作品如下:
1965:Formix story《福爾曼故事》(未殺青)
1968:L'emission《傳播》(黑白。23分鐘)
1970:La reconstitution《重構》(黑白。110分鐘)
1972:Jours de 36《三十六年歲月》(170分鐘。柏林影展國際影評人獎)
1975:Le voyage des comediens《流浪藝人》(230分鐘。坎城影展國際影評人獎)
1977:Les chasseurs 《獵人》(165分鐘。芝加哥影展首獎)
上述三片為希臘近代史詩三部曲。
1980:Alexandre le Grand《亞歷山大大帝》(210分鐘。威尼斯影展金獅獎)
1983:Athenes, Retour sur l'acropole《雅典(重返雅典古衛城)》(介紹歐洲城市之電視專輯。43分鐘)
1984:Voyage a Cythere《賽瑟島之旅》(137分鐘。坎城影展最佳劇本)
1986:L'apiculteur《養蜂人》(120/140分鐘)
1988:Paysage dans le brouillard《霧中風景》(125分鐘。威尼斯影展銀獅獎)
1990:Le pas suspendu de la cigogne《鸛鳥踟躕》(143分鐘)
1995:Le regard d'Ulysse《尤里西斯生命之旅》(176分鐘。坎城影展評審團大獎)
1998:Mia eoniotita ke mia mera 《永遠的一天》(128分鐘。坎城影展金棕櫚獎)
在台灣,安哲的片子應該已經不算是小眾的私傳消遣了,但對於包括我在內的許多人而言,他的電影常常帶著些陌生而濛漾的因子,讓人栽在迷霧之中。因此,我想對其作品的「模糊性」作簡短的說明。
安哲電影的「模糊性」,主要有三個來源:
第一個來源是關係到了「希臘的歷史」。首先,除了電影之外,安哲對於文學和詩也有很高的造詣,因此,他的電影中常會出現希臘戲劇的衍生與變調。對於不熟悉希臘戲劇的觀眾而言,這方面的理解是較為吃力的。其次,生於1936年的安哲,親身歷練了希臘政治動盪而黑暗的一段悲情時期,而他早期的若干電影也投射出對政治環境的批判與諷刺,然而,對於不熟悉希臘當代歷史的觀眾而言,這些政治意涵是不易掌握的。再者,正由於安哲企圖在充斥白色恐怖的時代從事政治性的探討,因而他勢必得對自己真正的意圖做出若有似無的閃躲,而這也使得他的電影更具模糊性。
第二個模糊性的來源是有關「拍攝風格」的問題。由於受到費里尼、高達等導演的影響,安哲的作品也會出現一些「超現實」的鏡頭,這些畫面本身就存在者跳躍式的邏輯,並且容許多樣化的詮釋空間,因此具有曖昧性。
第三個模糊性是牽涉到安哲「電影內容」的問題。安哲的電影中經常會出現「戲中戲」的情形,在並不相干的作品中,他會安排人物、情節或畫面進行重複與串連。這種模糊性的影響雖然並不像前兩種來的那麼直接,但對於沒有欣賞過他主要作品的觀眾來說,會錯失了一些深層的意涵。
介紹這些「困難」的東西,不免會讓人興趣索然。不過各位請放心,這些「模糊性」是可以克服的。
有關「希臘歷史」的問題,由於安哲從《養蜂人》之後,便不再直接地討論希臘政治或戲劇,因此各位可以不必潛心研究希臘文化,不過若有心全面底了解安哲的作品,恐怕就得下些功夫。
在「拍攝風格」和「電影內容」方面,這並非是專屬於安哲的特色。在面對這些大師級電影時,如果能並用理解和體會,一方面仔細一點的去記憶、聯想劇情,另一方面則離開智性,直接感受畫面的張力,如此一來,電影的曖昧性便可以降低。
---- “When the child was a child
it walked with its arms swinging
It wanted the stream to be a river
the river a torrent
and this puddle to be the sea
When the child was a child
it didn't know it was a child
everything was full of life
and all life was one
When the child was a child
it had no opinion about anything
it had no habits
it often sat cross-legged
took off running
had a cowlick in its hair
and didn't pull a face when photograph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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