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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essi11(妖妖) 整理人: zmsz(2004-09-08 19:54:43), 站内信件 |
| 我的外婆（五）
此后，我回去的更少了，一来是因为一个带着孩子忙不过来，更主要还是我怕见到奶奶，怕她看出我活的不开心。同样，我也不忍看着她一天天地老去。我换成另外一种方式去关心她，我经常会打电话问问弟弟妹妹，关于奶奶的情况，也常常关照他们代我多去看看奶奶。 从我那次见过奶奶后，奶奶身体每况日下。虽然没见有什么大病，只听她老念叨着累疼，腰疼。渐渐地神志就有些模糊了，话越来越少。她每天一早起来就在到处跑，有时候跑到一里外的她的娘家。她的娘家侄子对她一直比较好，她虽然神志不清了，还认识去娘家的路。她去也不说什么，只是傻傻地笑，然后跟她侄子要烟抽。她拿到烟，就回家，然后站在家门口，看到路过的，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就拉住人家，给人家烟抽。熟悉的知道她有病，一般都不会接收，她还会不高兴。这样一包烟很快就没有了，然后她再去跟他侄子要。她侄子说她，她就呵呵地傻笑。 去年的平安夜前夕，她晚上睡觉时抽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烧着了被子，连她身上的衣服都烧着了，她也不知道叫喊。最后连窗帘都烧着了，屋子里烧着红红的火，刚好被住在我们家后面的小姨发现了，赶紧跑过来。结果她也不知怎么把门反锁了，小姨在外面怎么也开不了门，只好找了梯子从前面的院墙上，翻过去，才算救了奶奶一条命，也保住了我们新砌不久的房屋。 听小姨说，她们进去的时候，奶奶穿着烧得破烂不堪的衬衣，站在床前瑟瑟发抖，一边还笑眯眯地看着大火在燃烧。自此，奶奶的烟都被小姨收掉了，每天定期给她发。而奶奶象个孩子一样不做任何反抗，只是烟瘾来的时候，就去小姨面前转悠，或者在小姨的房间里到处翻箱倒柜。 现在奶奶什么人也不认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做，就知道吃饭和抽烟，连大小便也不知道，无论是站着还是躺着，她随时都能往身上拉，她也不管，照样佝着背，背着手，在外面跑来跑去。 在她那日渐丧失的记忆中应该还有我的影子吧？因为每次我回去，她都显得特别高兴，也不出去跑了，就看着我不停地笑，并且还会跟着我们的话学话，我问她，你冷吧，她也回我“你冷吧”。小姨说：“她平时正常几天也不说一句话，今天看见你高兴。”我心里刹时就涌上无尽的辛酸。 是啊，如果不是老公生病，如果日子还象以前那般快乐，我想她万不至于痴呆。她的这个毛病，肯定是因为长期孤单寂寞，加以思念亲人所至。而我也因为自私地只想到自己的不快乐，两年多来，只去看到她可数的几次，我想她一定在心里责怪了吧？我要是能经常回去陪陪她，她也一定不会老得这么快，事实上，她除了脑子坏了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病，能吃能跑。 如今，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在一点点地耗尽，如同当年我看着病床上的老公那般无奈。两个我生命中最爱的和最爱我的人，一个早已长眠地下，一个也已经风烛残年，生命，原来竟是如此脆弱…… PS：想到外婆，想到老屋，就想起我这半生所有快乐与伤悲，就连离开我们二十多年的母亲也回到我的梦中来。还是当年的模样，还似当年的语重心长。外婆和老屋，再次唤醒我尘封的记忆。这篇关于外婆的文字，在星期天就写下了开头，而此后我就一直限入深深的回忆中，我在其中节选出关于外婆的那部份，而事实上，这太难了，所有的记忆都和外婆息息相关，于是我不得不做了大量的删节，只剩下现在这个有点杂乱，有点语无伦次的东西了，还望见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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