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xiaoxiaxing(笑侠)
整理人: chgirl2001(2004-08-10 15:09:5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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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少说,动手吧。”花月仙语气依然强硬。
“我要替娘报仇。”婉儿说的咬牙切齿,循着声音向花月仙走去。
她的神情在一刹那间变了,变的很吓人,仿佛是另外一个我所不熟悉的人。这是婉儿吗?我突然觉得陌生。在印象里,从来没有看过也想像不出婉儿会是这种样子。
悲痛和仇恨可以改变一个人。真是这样吗?
此时的花月仙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杀她都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婉儿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不是时候。
我拦住她,“婉儿,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今天得放她走。”
“如果不是她,我娘不会......”婉儿哭了,奋力地挣开我的手。
这时,半空里卷来一阵风,确切地说是一个人——阿巴。他拦腰抱起花月仙,转身飞奔而去。
婉儿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小心。”我一着急,胸里又开始翻江倒海,接着觉得天旋地转,重重地倒了下去。
咣,刀落在地上的声音。婉儿扑到我身旁,“笑哥,笑哥......”
我好像做了个梦:在一片望不到边的沙漠里奔跑,身后有许多人在追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觉得恐惧,只想跑的更快一些,可双腿却越来越不听使唤,越来越沉重......我终于倒下了......一切仿佛在刹那间消失,人、沙漠、还有我自己......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抱着我,轻轻的喊我的名字。 小时候娘每次哄我睡觉都会这样。我无比怀念这种感觉,温暖而又让人难忘。如果可以,宁愿一辈子呆在这梦里,永不醒来。渐渐的,声音消失了。又好像有人在摸我的脸,那双手很小很轻很软很滑很仔细也很温暖,从额头开始,一直拂过鼻子脸颊嘴唇下巴......有些痒,但很舒服。
梦会如此真实吗?
不对,真有人在摸我的脸。
我偷偷把眼睛睁开条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是婉儿。她正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脸,头轻轻地垂下来。
天啊,不会是要亲我吧?
当时她脸上有好看的红晕,我的脸肯定更红,心也扑嗵嗵地跳。我这人什么话都敢说,未必什么事都敢做。
怎么办?这时聪明的脑袋瓜子也灌浆了,一片空白。
我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不敢动。已经感觉到那股温暖的、淡淡清香的气息吹到了脸上。
亲就亲吧,也不是没被亲过。
奇怪的是婉儿没有继续。半响,觉得脸上湿湿的,她居然在哭。我偷偷地松了口气。
以前遇到那么多事,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咳咳。”我故意咳了几声。
婉儿猛的松开手。看她慌乱的样子,我心里偷着乐,但还得装模做样, “哟,我睡着了吗?你一直在呀?”
“笑哥,你可算醒了。”婉儿的眼泪又一滴滴的落下来。唉,女孩子心软,眼泪也多,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而且没完没了。
“放心吧,笑哥命大,阎王爷不肯要呢。”我想让气氛轻松一点。话说的随便,腑内却阵阵剧痛,花月仙下手真够狠。
“笑哥,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我......”在不大确定的情况下,女孩子有时候只说半截话,却能让你听出完整的意思来。
可以有两种理解:
1、她有那个意思。
2、她没有那个意思。
这时男人的反应也会有两种:
1、告诉她你明白那个意思。
2、故意装做不明白那个意思。
我属于后者,想尽快把话题岔开,“婉儿,花月仙不会找你麻烦了。”
提起花月仙,她开始沉默,直到最后才说了句话:“我一定要替娘报仇!”
之后的几天里,婉儿关了酒馆,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照顾我,不许我离开一步,更要命的是简直把我当成了小孩子,差点连饭也喂着吃了。
这太别扭。
我的伤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完全可以照顾自己,便执意要回自己的狗窝去住。好说歹说,婉儿才勉强答应。
好几天没生火的缘故,家里变得愈加清冷。烧了两大捆干柴后,总算有了些热气。
天渐渐的黑了,风在窗外发出阵阵尖叫,窗棂也跟着哗哗做响。我仰面躺在床上,看着棚顶上一闪一闪的灯光发呆。
并不是在担心花月仙的事。既然能放走她,就已经想到了以后的麻烦。和她周旋,武功是其次,脑袋才是最重要的。何况,保护自己要远比保护别人容易得多。
我在想阿巴蹊跷的出现。
肯定与桃花有关,那么桃花与花月仙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快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发生这些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缓解了我和婉儿的关系。
她不理我,只是赌气而已。
时间久了,人与人之间都会有感情。对婉儿,我说不清楚是同情、喜欢还是别的什么。
可所有的事实证明:婉儿真的喜欢我,而且是超出了一般程度上的喜欢。
有人说被人喜欢是一种幸福。我怎么没有这感觉?
唉,心乱如麻,心乱如麻。
翻身时,手无意中碰到了青毛。它喷着响鼻,在身边趴的很老实。
反正也闷得慌,不如和它聊聊。
“兄弟,挺长时间没和你说话了,你一定想听,对吧?”
青毛本来眯缝着眼睛蜷成一团,这下子来了精神,兴奋地跳起来,使劲摇晃着尾巴。
“兄弟,还是那些老话,跟女人有关。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婉儿喜欢我。你应该看得出她对我很好,从前也只有一个女人这样对我好。对了,前两天她还差点亲我一口。”我做了个亲嘴的样子给它看。
青毛的嘴也动了一下,尾巴摇的更欢。
“如果一个女孩子肯为你做许多事情,肯真心实意的对你好,那意味着她愿意和你过日子。知道过日子的意思吗?就是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总之除了上厕所之外,无论干什么两个人都形影不离的那种关系。唉,你说我和她之间可能吗?”
烛光猛的跳动几下,在瞬间的明亮过后,屋里一片漆黑,灯油烧干了。我没有停止,继续说话给青毛听。
“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我说过要照顾她,或许是三年、五年,也或许是一辈子。可是,像我这样的人,今天不知道明天会在哪,会怎么样,可以让哪个女人托付一生呢?反过来说,如果人家跟了你,整天担心受怕的,过着朝不虑夕的日子,有什么幸福快乐可讲?这跟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黑暗中,我长长地吐了口气。沉重仿佛大石般直压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到身上。
“兄弟,在感情上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太一样。女人或许会简单的多,穷富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一个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平静地生活,相夫教子从一而终。男人呢,因为是男人,最起码要对得起人家吧,要让人家过上好日子吧,要拼出点名堂来证明自己的本事给她看吧......总之呢要想很多也要做很多,是不是?你说话呀。”
青毛忽地扑到床上来,伸出舌头没头没脸的一顿乱舔。我捧住它的头,和它雪亮雪亮的眼睛对视。
“兄弟,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以前总认为自己什么都敢想,什么做敢做,还算是个爷们。可实际上呢,狗屁。从离开江湖的那天开始,我好像变了,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唉,实际上我一直在逃避。逃避对江湖的失望,甚至对女人的感情。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这就像你能骗别人,也永远也无法骗自己一样。你说,我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算什么男人?是不是白活......”
就这样,我喋喋不休地说了很久很久,直到把自己和青毛说睡着了。
人总要面对现实。尽管现实往往让人矛盾。
如果我不再照顾婉儿,只有两个可能:1、我死了。2、她嫁人了。
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
谁能预料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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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几缕香魂祭红颜。英雄泪,从此为谁弹。
雨,妙手谱得三月曲。归去来,曾惹春草绿。
江,极目水天万里长。渔歌起,风正一帆扬。
南,不见旧时双飞雁。秋烛下,清光照影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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