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iulangdebaobao(面包树回来了)
整理人: hohoto(2004-09-30 14:38:4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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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0日:日土——察卡——该则
记录中的这些地名,每个在我的记忆中都存活着特别的影像。日土热火朝天的工地,察卡威严的吗呢墙和盛装的赛马会,该则邮电饭店里的卡拉OK和街头的公用电话,只要我稍稍仔细地回想,路上点点滴滴的影像便重回我的脑海,袭我以莫名的惆怅。
在我当时的日记中是这样开始描述这一天的:“纯粹是赶路的一天,我们的车狂奔了五百公里。所以当晚上见到该则的灯光时,我们都欣喜若狂。从早上八点半到晚上九点半,十三个小时,我们狂奔在地图上没有标示的阿里北线,路上几乎没有遇见别的车和人,我们的车以最快的速度前行,尘土飞扬。
在路上,我的心充满了淡淡的忧伤。”
现在已经不能得知当时为何会忧伤了,想来是因为不舍的情绪吧。我这个人,有时会在一群朋友畅谈欢聚的时候,突然地感到孤独。同样的,也是因为害怕盛宴散去后的空虚。是我想得太多了。
这天的路上遇见了许多美丽的野生动物,野驴,黄羊,甚至藏羚羊。野驴是最常见的,一群一群,在车前车后奔跑。野驴好象很喜欢和车赛跑,并且喜欢在车前过马路。看见最多的一群大概有七八十只,远远地看见我们的车,便开始飞奔,从车的左边过到右边去。一群驴拼了命的与车竞赛,这种场面实在很可笑。师傅不停地按喇叭刺激它们,小张激动地用颤抖的手拍录象,我们其余的人则笑得喘不过气来。所谓蠢驴蠢驴,真让我们开了眼界。
黄羊们则远远地躲着,稍有动静,早就蹦着到山后去了。藏羚羊是鹰眼的师傅指着给我们看的,可惜任我如何睁大慧眼,也只是见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有着美丽的长颈,优雅地向更远的地方跑去。
天空中时时飞过我最喜爱的鹰。他们或在车顶盘旋,然后向晴空冲去,或骄傲地停在远处的山坡,俯视着我们的前行。鹰的翅膀伸展着划过蓝天,是那么地潇洒和自由,那等骄傲与生俱来,无可匹敌。
卑微的乌鸦是聪明的动物,我们停车在路边午餐,把可以自然分解的废物都堆在一边。乌鸦们聚集着在山岗上,等我们一离去,它们便施施然踱到我们的垃圾堆旁,享用它们的午餐了。
我们这一天走的路,在地图上是没有标识的。巴桑师傅十年前跑盐湖的时候曾经走过,他带着我们,走过这依然荒芜的土地,偶尔地向我们讲述他年轻时的故事。什么什么地方曾经狼群聚居,什么什么时候游牧的人肯用一只羊换了他两块钱,而那个时候,那些纯朴的人们还不会算术。他说着久远以前的事情,我想,他的心里,也许还会装载着一个或几个年轻时在这里遇见的情人,会装载着更为丰富的记忆吧。
下午路过察卡,据说当时正一连几天地举行赛马会,附近的藏民都盛装赴会。可惜我们到的时候,当天的比赛已经结束,人群还未散去,聚集在一起热闹地说着什么。聚集着的人群衣饰鲜艳干净,姑娘们都蒙着面纱,男人们的脸庞英俊黝黑。我们混迹其中,偷偷地给他们照相。小张的摄影机吸引了不少群众的目光,虽然语言不能沟通,但是藏民们围着小张,看他刚给他们照的录象,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不需要说话,只要气氛热烈就好。
我们一边兴奋地拍照,一边偷偷议论着姑娘身上的首饰价值几何,和藏民们混得不愿离去。
察卡有座十分漂亮的吗呢墙。整整齐齐地堆砌着,估计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上面还摆放了巨大的牦牛头骨,威严庄重,向世人昭示着神明伟大的力量。
因为察卡附近有个盐湖,往来的车辆明显多了起来。巴桑师傅也许想到了以前拉盐的岁月,突然沉默了好一阵。
从察卡出来,路竟然多了起来。数条路并行着向前方伸展。我们两辆车开在不同的路上,分隔越来越远,从车窗看过去,索郎师傅的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晚上到该则,手机居然有信号。收到阿琳的短信,她告诉我,耐不住寂寞,跟了团从滇藏线进藏,我期待着和她在拉萨相遇。
该则的夜晚很热闹。用了餐后,到邮电旅馆的澡堂舒舒服服地洗澡。热水哗哗地从身体上流淌,洗褪了一日的疲惫。我一个人走出旅店,在电灯柱下站了良久,静静享受无边的夜。然后在路边的公共电话亭里打了电话回家,我清晰地感觉到,与现实社会越来越接近了。这里与熟悉繁华的世界,不过隔了一条电话线。
(2004.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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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 我盼望的
也不过就只是那一瞬
我从没要求过 你给我
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
与你相遇 如果能
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那么 再长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 就只是
回首时
那短短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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