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xiaoxiaxing(笑侠)
整理人: chgirl2001(2004-08-10 15:09:15), 站内信件
|
是不是把花月仙要来的消息告诉婉儿?我犹豫再三。
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没脸去酒馆了。
我在屋子里转圈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救命声,出门后看到青毛把一个人的裤子快撕烂了。
原来是衙门里的那两个公差:魏虎卓仓。
我赶紧叫住青毛,他们却来了神气,二话不说,拿铁链子把我套住。
我说跟你们走可以,但这样子我的狗会很不高兴。他们马上就松了手,说话也变得客气多了,让我到衙门走一趟。
到了公堂发现所有男人的眼睛好像着了魔,直勾勾地看着一个人——秋月亮。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男人会恨自己的眼睛少长了几个,不够用。
明白了,肯定是为了我和秋月亮的事。
屁大的事也来做文章,看来鸡毛成心要整我。
即来之,则安之。
秋月亮却神色轻松,还笑迷迷地抛来个媚眼。
我发现,所有男人的眼神又变了,仿佛马上能从里面挤出醋来。
鸡毛更是将惊堂木拍的山响,“奸夫淫妇,汝等无视村规,大伤风化,今日必重重处罚。”
秋月亮嫣然一笑,不慌不忙地说:“大人,小女子不明,奸夫淫妇从何说起呀?”
我承认秋月亮的嘴厉害,但在这种场面下,就算说出花来也没用,纯属浪费口舌。
鸡毛又拍桌子,“同处一室,搂搂抱抱,行为苟且,众目皆有所睹,还敢多言。”
女人往往有让你想像不到的方式。
“大人真是英明神武,令小女子茅塞顿开。”说话间,她风骚地扭着腰向前走去,每扭出一步,众人都要吞一下口水。
要干什么呢?
等众人看明白时,她已经绕过了桌子,像蛇一样缠在鸡毛的身上。
鸡毛一惊,说话也结巴了,“放放放放肆。”
“同处一室,搂搂抱抱,众目皆有所睹,那我们该算什么呢?”
“这?”
“若行苟且之事,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有谁会这么笨?其中原因不是很可疑吗?”
“这这?”
“大人,小女子到此,不是听审而是来诉状的,我们被人陷害,还请大人明查。”
“这这这?”
秋月亮扭回来的时候,鸡毛还在坐着发蒙。她几句话就推的干干净净,还把球踢了回去,厉害。
遇到胡撹蛮缠的女人,最好不要讲理,因为没理可讲。
屋子里静的出奇,公差们面面相觑,看着他们的青天大老爷。
这时,魏虎急匆匆地奔进来,看了看我们,警惕地在鸡毛的耳边小声言语。
只见鸡毛神色越来越吃惊,最后从座位上跳了出来,围着我转了几圈,然后又围着秋月亮转。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突然,他的眼睛停在了秋月亮的腰间,像找到了宝贝,“搜身。”
公差们一涌而上,团团把秋月亮围住,没人理我。秋月亮咯咯娇笑,“只要老娘有的,尽管让你们搜。”
其实鸡毛看到的是秋月亮腰上别着的手帕,他喜欢摆谱,不想自己动手而已。
魏虎的手最快,抢先拿到了,大叫:“老爷,找到证物了。”
我觉得手帕很眼熟,奇怪,明明在我怀里,怎么跑到她身上去了?
要说明一下:这是桃花曾经在我家里扔掉的那条。当时觉得可惜,便随手揣了起来准备擦口水用。只是还没来得及用,因为我没有这个习惯,另外也早忘记了。
对了,婉儿说我身上有那种味道,应该就是它了。
秋月亮正得意地看着我,“挨刀的,敢留别的女人东西,昨天替你收起来了,”
她哪里知道,这才是要命的东西。
鸡毛转身入座,惊堂木连拍,“大胆凶徒,胆大包天,汝二人通奸是假,谋财害命是真。”
我和秋月亮都愣了,谋财害命从何说起?
“昨夜汝二人可曾到过梅林?”
“全镇人都知道了,还是别提了吧。”
“放肆,昨夜朱千贯公子在梅林中被杀,悬尸于树,脸上蒙的就是此物。铁证如山,汝等可有话说?””鸡毛竟从桌上拿起条相同的手帕。
猪头被杀了?
我非常吃惊。虽然对猪头的印象不好,并不代表他就应该死。再说了,也没必要去杀他。
现在,有没有这个手帕,都无法解释清楚。
“既是无话可说,收入大牢,听候发落。”鸡毛已经认定我们是凶手。从脸上的怒气看,好像死的是他儿子。
“你怕吗?”我问秋月亮。
她反而高兴起来,“我们没杀人,有什么好怕的?正好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牢房不大,里面又阴又冷,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白霜,乱草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
刚进来秋月亮就缠到我身上,说什么也不肯再下来。
我心想算了,反正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牢房的门并不结实,等天黑后,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带她出去。
没过多久,居然有人来看望我。
竟是朱千贯之爹。
他好像苍老了许多,满脸悲伤。可以理解:谁的儿子死了都会伤心。
鸡毛在身后点头哈腰地跟着,“大人,您贵体欠安,应多多休息才是,小的抓到凶手后就给府上送了信,一定严加看管,从严从重办理,让大人您满意。”
“人由我处置。”他淡淡的说。
“大人言之有理,应该由大人处置,小的就算把他们千刀万剐,也不能解大人心头之气,还请大人您节哀顺变。”鸡毛竟挤出两滴眼泪,不停地用手擦拭。
马屁拍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尽管不知道朱千贯之爹要如何处置我们,还是跟他走了。到了外面,他却只把我一个人留下,弄得秋月亮很不开心。之后,我跟着他来到一座庄院前。
他微微侧身,“请。”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居然请我进去,涵养再好也不至如此吧?
见我站着不动,他叹了口气,“人不是你杀的。
“你怎么知道?”
“有个人要见你。”
“谁?”
“杜飞!”
我想不到会在朱府看到杜飞,
而且是躺着的杜飞。
我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桃花真的回来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干的。
黑色的长袍里裹着杜飞庞大的身体,使得下面的床显得特别短小。他冷冷地盯着我走进来,严肃的像块木头。
这可能是职业习惯。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他老婆站在面前,还会不会是这副德性呢?
“她,跑了。”杜飞说话一向简练,每次见到我,都要先说些废话。
想打倒杜飞不是件容易的事。
杜飞年轻时,曾追捕当时名头最响的大盗蟑螂三天三夜,在大漠中两人一番恶战,杜飞身中数刀,还掉了一条胳膊,最终却用另一只手,把蟑螂的头扭了下来。
那一战,让杜飞名声鹊起。也让江湖中的人相信:你可以杀了杜飞,却不能让他倒下。
“你伤的很重?”
杜飞摇了摇头,“我,中蛊。”
这时我才注意到枕旁有一个插着根针的鸭蛋,蛋青已经乌黑。显然他已经试过了。
把银针插在煮熟的鸭蛋内,含入嘴里一小时后拿出来,如果蛋白变成黑色,就表明人已经中蛊。
蛊这个东西非常阴险毒恶,为很多江湖人所不齿却又谈蛊色变。蛊有蛊药蛊虫两种。尤其是可以施用蛊虫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能掌握这种本领的人极少。因为蛊虫像鬼怪一样来无踪影,神谜莫测。造蛊的人可以遥控这些盎虫飞入酒食之中或人的口鼻,被施蛊的人往往失去意志,很容易被随意控制,或者是肚子爆开,死的很惨。
一旦中了蛊,生不如死。如果下蛊的人不相救,几乎无药可治。
对于有着丰富江湖经验的杜飞而言,这么容易中盅,实在是蹊跷。
在他简单的描述中,我费了半天劲,才听明白原因:在路上,一个怪物紧紧跟随,数次出手要救桃花,不久,又出现个武功奇高的紫衣女人,结果没到三招,杜飞就被对方的掌力震晕,后来被朱府外出购杂货的人发现救起。
我知道杜飞所说的怪物肯定阿巴,意外的是花月仙也救桃花,
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杜飞在朱府出现,还让我知道了一件更意外的事:朱千贯之爹并不姓朱,而是当年朝廷中赫赫有名的礼部尚书司马登云。
挥毫万字,一饮千盅的司马登云。
官场上的人和事,我不太了解,也不想了解。司马登云的名字却是如雷灌耳。在江湖的时候,我听过许多他的事情。老百姓都挑大姆指说他为人正直,爱民如子,敢谏敢言,是不可多得的清官。
清官往往都当不长,他现在的身份跟我没什么不同。
说实话,这样的人值得尊敬,跟他当不当官无关。就算他还是什么尚书,有些话我也敢说。
现在却不同了,毕竟他已经死了儿子。
司马登云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朱千贯乃是当今朝中刑部尚书上官飞之子。
是这样的:他与上官飞两人同朝为官,脾气十分相投,成为至交好友。左司马右上官,说的就是他们。据他所言,当年因为皇上大兴土木修建宫殿的事情,他连上十谏,结果惹火了皇上,如果不是上官飞舍命求情,脑袋就掉了。保住了脑袋,却保不住官,几经辗转他来到了梅镇,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朱千贯之所在他这,其实是为了避灾。上官飞在官场上为人称道,在家却非常怕老婆。他老婆是个飞扬跋扈悍妇,把个儿子惯的没有人样,终于有一天闯下了人命大祸,就将其送到梅镇托付给他照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朱千贯平日里为所欲为惯了,一朝一夕也改不过来。加之碍于老友的面子和人情,他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换成是我,不把他揍扁就已经很给老朋友面子了。可是看着司马登云无奈的样子,我也能理解:管自己的儿子是一回事,管别人的儿子却又是另一回事。
司马登云说除了照顾上官飞的儿子外,他还一直在盼,盼着有一天皇上能回心转意,让其继续为国效力。
十二年过去了,他也盼了十二年。
以我的理解,眼不见心不烦,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真不明白,皇帝那老东西这样对你,居然还想着给他卖命,这不是犯贱嘛。
话虽如此,我又何尝不明白:人无论怎么活着,身上都有一种责任,区别就在于有人为自己活着,有人是为别人活着。
天下间居然真有这样的人:置已身于度外,系国家之兴衰。居庙堂则忧其民,处江湖而忧其君。
唉,如此有抱负的人不能被重用,可惜了。
感慨归感慨,屁用不顶。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就怎么样,也不是想帮就能帮的。挟泰山以超北海,我能吗?
“如今怎么向老朋友交待啊?唉......”司马登云一脸愁容,低头不语。
“你有麻烦。”杜飞也盯着我说。
话中的含义我听得懂,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去看了猪头的尸体,他脖子上有道明显的剑伤。
出手的人极快,极狠,几乎将整个头割下来。
我熟悉这伤口,除了紫电青霜,没有第二把剑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临出门时,我想问问杜飞为什么不抓我,可时间地点都不对,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桃花为什么要杀人?难道仅仅是和我赌气?
“你个王八蛋,我一定让你后悔。”她的话在耳边清晰地响起。
可以肯定:梅镇,还有我将永无宁日。
从这时起,我和桃花的较量才真正开始。
----
烟,几缕香魂祭红颜。英雄泪,从此为谁弹。
雨,妙手谱得三月曲。归去来,曾惹春草绿。
江,极目水天万里长。渔歌起,风正一帆扬。
南,不见旧时双飞雁。秋烛下,清光照影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