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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byebye(2004-09-07 14:40:41), 站内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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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四楼的一处空地上，黑色的焦碳似的地面，迎着开阔的空间，可以感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壮志豪情，少年意气，便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我站在对面的楼道上，轻轻走过，总要回望一下这个男人。他那时嘴里絮絮叨叨的，似乎在说着什么。要不是一首诗，就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因为，只有诗人和恋爱的人，才会疯狂的像个野兽，对自己四处撕咬，全然不觉疼痛和残忍。我和他的交情，只限于敷衍和塞责，他有爱说大话的毛病，以至身边的人都不太喜欢他。你也知道，男人如果不够脚踏实地，太过轻浮急躁很容易让人生厌，而他就有这个毛病。可这样的人，往往又不甘寂寞，即使只有一个听众，还是乐意滔滔不绝的炫耀他伟大的过去。没有办法，像我这样心地善良的人，只好充当牺牲品，振聋发聩的一边看着讲台上的高音喇叭，口水四溅，还免不了他的重磅轰炸。那段时间，隐隐感觉，回声很重，听小骨备受折磨。 这当然都是画外音。他有段时间格外沉默，这当然让人觉得奇怪和后怕。原来还是爱情，天底下的贩夫走卒，帝王将相逃的出功名利禄的层层诱惑，可以自诩两袖清风，身外无物，可还是倒在了爱情的十面埋伏之下。死状惨烈，从古至今，若不能幸福，决不可能生还。他也一样，况且只是芸芸众生。然后，像我预料的那样，他开始把故事的来龙去脉清楚的告诉我。但并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在我看来全然是人类常有的郁闷之后的发泄。当然发泄之后，积蓄了能量，又会再次郁闷。周而复始，构成人类无聊的生活常态。他说，他很喜欢某某，可那个人却始终不正眼看她，还当着众人的面叫他放弃。这样伤了他的自尊，他到是若无其事，至少我从表面上看是若无其事的。于是铁定心思要追她，每次她外出，都准时送她，回学校的时候帮她拿行李，亦步亦趋，紧紧跟随，旁人看了，觉得是一种羞耻。不过，那个女孩也不好，既然不喜欢，又何必再给他一丝希望呢。我摆了摆手，说放弃。他却一把握住我的手，弄的好生疼痛，圆目怒睁，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这种情况下，我若是一再坚持我的意见，估计手腕就会被他废了。他初中的时候是个混混，现在从良了，但我依旧可以清晰的回忆，他说起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以及那个被刀砍过之后，不能全然伸直的左手手臂。 那只有继续，皇天不负有心人嘛。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终于还是缓过神来，松开了我的手臂。于是，日后他整日西装革履，大步流星，恍然的让我和周围的人都以为，他要么已经淡忘这段感情了，或者他终于发现，爱是一个比较荒谬的对局，你除了要应付她或者他，上帝也是你的对手，但它却全然控制着你的命运，知道你的心思，你说，你孤身作战，怎么可能有胜算。此后，夜自习下来的几次，总是能够碰到他，简单的寒暄，也不忘问起，他的感情是否一片空白。这似乎有些唐突，可人都是好奇的动物。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拍拍我的肩膀，眼眉低低的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我也不好再怎么打扰他，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觉得，你若是淌不过这急流，可千万不要抱溺死在这里面的想法。这种极端的结束，没有人可以接受，即使是一个与你似有联系的陌生人，他也并不希望如此，凡事总有解决的方法。 可凡事若是能够控制，上帝就不叫耶稣，而该改叫你的名字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来上课，有人说他病了，有人说他去寻死觅活了。各种调侃到是足见他们低下的同情心。我没有试图以任何方式去打听，因为时间总会告诉我们真相。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几天之后，他绑着绷带走进教室的时候，我也会以为是殉情自杀，可殉的只是自己的道义，那个人是不会在乎的，有可能一滴眼泪也不落下。但他却一再否认，说是意外。你们若是看到这里，是不是会像柯南一样，做个简单的推理，然后言之凿凿的说，真相只有一个。的确生活没什么意外，我们不可能预知未来，所以也不能对某些人的执意不悔做出任何拯救。我们所能做的，只有阿门，愿真主保佑他。这类无关痛痒却似乎形成厄运前惯有的诅咒。 后来的故事，就是他消失了。旧伤未愈，又挫骨扬灰。那天我不在，据说他凛然不绝的从那个烧焦似的地方再度跳下来的时候，脑袋是朝下的。这是一种多么绝望的姿态。至于那些哀悼，伴随着我起伏不定的身体，终于可以在医院中安静的打着点滴，等待感冒漫长归期的结束而得以避免。 我原以为，他一直就是很坚强的人，躲着过仇人的刀子，却躲不过爱情这支冷箭。至于，探讨死亡，责任，未来这类字眼，对他而言全然没有了任何生的意义，早该隐秘了。我想，有一天，我站在他站过的地方，是否也能感觉到，那个剧烈的风刮过了心的伤口，加速了腐烂，却充满了回忆的温暖。或许，他只是为了重温这个温暖，才决然的从那里坠落，四周的风在那时肯定是最大的吧。想到这里，我可以原谅自己，没有对他说，其实爱真的是一种毒药，只是我们都心甘情愿的喝下，死亡的阴影浓缩在里面，我们最后留下的只是微笑的姿态。我们一定是幸福的。 只是不甘心。为什么同样的路，却是不一样的结果。 难道殊途同归，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或许，明天我就会明白，或许，我永远都不会明白。 04/07/19 梁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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