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xiaoxiaxing(笑侠)
整理人: chgirl2001(2004-06-24 05:37:5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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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了了出的第一副联是：有求莫开口。
听起来并不难，我也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大腿：没事放狗屁。
小生了了疼的直揉，“不妥不妥，有求对没事尚可，莫开口如何对得了放狗屁呢，若改为无事不登门最妙。”
真让人哭笑不得，没事你以为我愿意来呀。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求，非开口而不能也。”接着又出了个上联：求为人言，人为求言，人求之所言，人言之所求。
我恨不得把他的牙给敲下来，就算再长出一个脑袋，也对不出这鬼联。
小三子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可眼珠子瞪的再大再圆也没用，我抓了抓头，装模作样的在沉思。屋子里一时出奇地静。突然青毛放了个屁，这个屁来的非常及时，下联马上有了：狗放狗屁，狗屁狗放，屁因狗而放，狗因屁而臭。
小三子高兴得跳起来，拍手说：“笑哥可真厉害，放狗屁也能对对联。”
这话听着别扭，我更正道：“不是放狗屁，是狗放屁。”
小子三的眼睛转了几圈，伸了伸舌头，“是狗放屁，臭，真他爹的臭。”
小生了了并不理会，微微摇头说：“此联内容粗俗，差强人意。”
我也摇摇头，说：“上联不正下联歪，这种破联实在是委屈我了。”
听了这话，他一下子来了精神，说曾制联几副，堪称绝对，一定要请我指教指教。
1、天上星，地上薪，人中心，字义各别。
云间雁，檐前燕，篱边鷃，物类相同。
2、二木成林，二火成炎，二土成圭，木生火，火生土，生生不息。
三瓜为瓜，三石为磊，三水为淼，瓜滴水，水滴石，滴滴归源。
3、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的确是几副绝妙的对联，尤其最后一副，既为叠字联，又为回文联，可以倒着念。我心里怀疑起这老家伙真有学问还是假有学问，一个比一个难。
不过在他说第一副的时候，我就开始撇嘴，后来差点把嘴咧到耳丫子上，到最后连话都不说了，只是轻轻地摇头。
小生了了的眼睛一直在跟着我的脑袋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其实什么都没想，就是故弄玄虚。摇头就表示这联实在不怎么着，而不说话的最大好处就是显得高深莫测，特别是在你不懂的时候，别人也以为你一定懂。 所以很多时候，不懂也要装懂。
小生了了果然以为我很懂，请我指点。
再这样下去一定要露馅，何况我也没有这个耐心，便打断了他的话，“今天我来不是要讨论什么狗屁对联，如果这条狗愿意陪你，我没意见，我可要走了。”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走？”
“我宁愿饿死冻死被人杀死，也不愿在你这给酸死，你那几副联在我们那，三岁小孩子一口气能说一百副。”说完，我拉起小三子向外走。
他一定会拦着我，我想的没错。小生了了果然跳过来，“莫走莫走，这一走岂不令老夫抱遗终生。”
我不理他，鼻子里也喷出一团气来，表情很不屑。
他追着问：“三岁稚童对联百副，果有此事乎？”
乎你个头，我露出更不屑的表情，“三子，告诉他我是谁。”
小三子眼睛转了转，一字一板地说道：“老头，俺都替你害臊，知道什么叫关公面前耍大锤吗？告诉你，这位你早已久仰大名大名鼎鼎的笑哥就是当年那个三岁的小孩。”
小生了了盯着我，眼睛睁的比鸡蛋还大。
小三子一挑大姆指，“不是跟你吹，笑哥的对联可以说是前有古人，后有来者。”
他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倒了，接下来的话更有趣，“俗话说，真人不露馅，露馅不真人，你知道笑哥的本事吗，他可是古今中外空前绝后惊天动地鬼哭神嚎天下第一的制联高手。”
小生了了听的一脸茫然，好像没明白。
“不信是不是，笑哥，今天就来个独臂人拍巴掌，给他露一手。”
小生了了喜不自胜，“愿闻其详，愿闻其详。”
我觉得很开心，“那你得求我。”
小生了了低头想了一会，说：“好，就算我求你。”
“如果你求我，那么我也可以求你了，是吧？”
“言之有理。”
“我这个人说话可从来都算数。”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跟他说话的时候，我脑袋飞快地转着，牛皮吹出去了，可不能吹破。于是故意想了半天才说出上联：“小生了了。”
他显得很高兴，“好，嵌人名于联中，可谓别有意境，下联呢？”
“四脚乌龟。”
“小生了了，四脚乌龟......”他重复了好几遍，摇了摇头说：“此联既不对仗，又无韵可言，其意更是令人费解。”
我哈哈大笑，说如果你听了横批就知道意思了，而且绝就绝在这横批上了，有六个字。
小生了了伸长了脖子，似乎在看一个怪物。
“四字联，六字横批，真是闻所未闻。”
这人真是个书痴，一心研究学问，竟不顾我在骂他。唉，书读到这种份上，不读也罢。
反正都已经骂了，不差一句，我索性告诉他横批：一对混帐王八。
小生了了使劲抓着乱的像草一般的头发，苦苦思索，到后来竟显的垂头丧气起来。“想吾一生制联，竟受困于古法今条，今闻公子四字联六字横批，茅塞顿开呀，受益匪浅，感激不尽。”
我不想让他感谢，只想说自己的事：“我有个朋友病了，想让你给治一治。”
小生了了斜着眼睛看着我，问：“是为梅老头那个孙女来的吧？”说了半天，就这句还像人话，我点点头。
“为什么找我？”
“听说你治病不要钱，正好，我们也没有钱。常言道，要来的饭不嫌馊，虽然你医术一般了点，我们也不嫌，谁治还不是......”
“不治她会不会死？”小生了了打断我的话。
“不会。”
“既然死不了，还治什么？”
这话很气人，我反问他：“一天不吃饭你会不会死。”
“不会。”
“那你还吃，干脆吃屎算了。”
小生了了开始摇头：“多说无益，此事万万不行。”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既然他不肯治，一定会有原因。我不愿被别人勉强，所以也不想去勉强别人。但刚才他答应过我，看来有必要提醒一下，便又说：“说话得算话，不然放屁有什么区别。”
“放屁就放屁，又不是没放过。”
“其实你放什么跟我没一点关系，也不打算拦着你，你是读书人，书上说，救人是行善积德，而且我那个朋友很可怜......”
“是呀是呀，她好可怜的，还没出生的时候父母就死了，是乡亲们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喂大的......”小三子在一旁着急地补充。
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他是想说的更悲惨一点，只是人还没出生父母就死了这话不通，另外听着也恶心。
小生了了居然没听出来，或许根本就没仔细听，“可不可怜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她自己的事。”
我的火在心底一点点向上冒，“你不该让人家白白等了十五年。”
小生了了说：“等不等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完在炕上盘腿一坐，又闭目养起神来。
我的眉毛跳了两下，指着他说：“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揍你个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随你的便，又不是没被揍过。”
我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会不会说人话......”我爱骂人，也知道这习惯不好，但实在忍不住。
小三子比我火爆得多，在一旁跳的更高，“放屁放屁，放你家的狗臭罗圈拐弯屁，你个老杂毛老王八蛋老不死的老地瓜......”
他声音很大，而且越骂越来劲，语言也极其丰富，比起我真是更上一层楼。到后来直把小生了了的祖宗十八代都数了个遍，好像还与其中的许多女人发生过某种关系。其中有一句非常绝：让你生个孩子没屁眼。
没想到小生了了听到这句后也跳起来大叫，稀里哗啦含糊不清地说了很多话，我只听清了两句：王八蛋就王八蛋，我可不想生孩子，生孩子太疼。
很快我就累了，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
小子三子却显得后劲无穷，这小子天生骂人的材料，骂的很过瘾。
我拉了拉他，“走吧，耳朵是他的，口水可是咱们自己的。”
小三子依然忿忿，一边向外走一边骂声不绝，“他爹的，你等着，老子回去拿把刀，杀你个屁滚尿流哭爹叫妈惊天动地鬼哭神嚎二木成林生生不息......”
在这个普通的一天里，为了梅叟的事，我和小三子去求小生了了，却骂了他一顿，不仅骂的很有新意，浪费的口水也够他洗半个月的脸。
总之，事没办成。
回到梅家酒馆，我简直不敢看梅叟的眼睛。这么多年了，他何止失望一次。无数次的失望，到最后就是绝望。
我心里暗暗想：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帮他们。
我把去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小三子在旁边也要插话，我赶紧把嘴给捂住了，骂人可不是件光彩的事。
梅叟淡淡地说：“笑哥，我还是得谢谢你。”
我所做的只不过跑了一趟腿而已，事情又没办成。以为他在客套，便也客气了几句。
很意外，梅叟要谢的却不止这些。“笑哥，昨天你说的话让我很感激。”
我不知他要说什么，有点纳闷。
“昨天你答应帮我的忙，后来又说这事包在你身上，如果治不好婉儿的眼睛，你就......”
“我就怎么样？”
“你说你就不离开梅镇。”
我跳了起来，自己居然说过这样的话，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梅叟叹了口气：“笑哥，看来你忘了，这不怪你，那时候你喝了很多酒。”
想起来了，昨天梅叟一直陪着我喝酒。有人陪着喝，想不醉都难。酒喝多的人，往往能把天吹个窟窿。我跟别人也有点不一样，如果他们能吹一个窟窿，我就能吹十个出来。
况且，梅叟从来不和我开玩笑，看来一定是我酒后失言了。
“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说过说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骂自己，吹什么不好，偏吹这个。如果治不好婉儿的眼睛，我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守着她？好家伙，这事不想管也不行了。
酒真他妈的不是个好东西，一条狗喝完酒也能充英雄。
小三子没看出我的窘态，一副蛮有把握的样子，说：“笑哥说话算话，他准行。”这小子捧臭脚的功夫倒是一流。
我突然想起小生了了的话。当时我拉着小三子走到门口，他却喊，“喂，骂人的小子，你回来。”
我回过头，“是不是还没听够骂。”
“你为什么不说要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
“很多人都这样说过。”
“那你最好去死，以后就不会有人再说了。”
“其实我挺喜欢你这小子。”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你要走桃花运了。”
最后这句真是莫名其妙，我懒的去想。
有件事真没想到，我捡的女人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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