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xiaoxiaxing(笑侠)
整理人: chgirl2001(2004-06-24 05:37:2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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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很冷，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也很美。
人生有酒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样的夜晚不畅饮一番实在可惜。
我想出去喝酒，小三子却闯了进来，从怀里掏出四个热乎乎的烤地瓜，说是王阿婆让他带给我的。
非常香的地瓜。
我不好意思一个人吃，分给小三子一个，青毛一个。他们俩吃的很快，完了直叭嗒嘴，眼睛都盯着我。因为我有两个地瓜，一个还没有吃完。
我赶紧背过身，狼吞虎咽地把另一个也吃了，故意问小三子还有没有。
小三子说吃地瓜得等下次了，不过有女人可看。他告诉我镇上又新开了一家酒馆，有好多女人，非要我去看看。以他的想法，男人，特别是像我这样的男人，一定很需要女人。
这小子有点意思，我问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去女人多地方。
小三子说江湖中长三条腿的男人可能没有，但不喜欢女人的男人绝对没有。最后还补充一点：从我看女人的眼神里就知道。
我的眼睛并不是很大，也没对哪个女人做过特别的表示，比如眉目传情之类。可小三子却说，据他观察，如果我的眼睛再大点，眼珠子都能飞出去。
拗不过他，我只好去了。
新开的酒馆在镇子最热闹的一条街上，挺有气派。烫金牌匾上面刻着四个斗大的字——秋月酒楼。虽然是黑天，也看得清清楚楚。里面灯火通明，燕语茑声，热闹的很。
的确有很多女人，却让人失望，我的眼珠子没有飞出去，而且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她们脸上涂着厚厚的白脂粉倒是让人可以产生丰富的联想：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我这个人就很俗，所以不想用这话来形容她们。
既然来了，总得喝点酒。
小三子不喝酒，吃的也快，最后拿了四个包子，小心地包好，一溜烟地跑了。
我知道他要给王阿婆送去。
酒馆的老板很瘦，四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两撇山羊胡。最有意思的是他的眼睛，一只向左看，另一只却是在向右看，跟他说话的时候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
他是个挺风趣的人，看我喝的高兴，非要跟我来几杯。有个人陪着喝酒，求之不得。
几杯酒过后，老板的话便多了起来。自我介绍他叫贾潘安，并特别声明是贾潘安的贾，不是假正经的假。之后便说了许多他年轻时的事，无非是如何如何的轰轰烈烈，不同凡响。
说的正起劲，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贾潘安看到她，马上就低头喝酒不语。
能让男人怕成这样的女人，只有一种：老婆。
这个女人的模样显然比其他的要耐看得多。我先看到的是她的脖子，然后才是脸。因为她胸前的一粒扣子忘记扣了，靠近脖子的地方一颗淡淡的红痣清晰可见。她的脸和脖子一样白皙，人显得非常年轻，如果说贾潘安是她爹，我都毫不怀疑。
她走过来的时候，腰像柳枝一般摆来摆去。我不知道她以前怎么走路，如果这么多年一直这样，没把腰扭折真是让人佩服。
这个女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揪贾潘安的鼻子。
贾潘安疼得直叫唤，“哎哟哎哟，你轻点，别总在外人面前跟我撒娇。”
我笑的差点把酒喷出来。天下的女人如果都这样撒娇，男人一定后悔要长出个鼻子来。
女人却揪的更狠，“死样，灌几杯黄汤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不是又说你年轻的时候的事了，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就这模样，你年轻过吗你？”
贾潘安不敢大声说话，嘴里却在嘟囔，“当初你看上我，还不是因为我的武功好。”
女人嘴一撇，“就你这眼神，只能看到左右，还敢说武功好？”
贾潘安显然不服，“那又怎么样，谁要是想从侧面攻击，绝对不好使，谁像你，总是正面攻击。”
“少废话，给我干活去。”女人说话的时候却在看我，眼睛里放着异样的光。那种眼神让我浮想连翩：眼色暗相勾，秋波横欲流。
“我叫秋月亮，以后记得要常来看我哟。”女人嘴里仿佛含了十斤糖，甜的让人发腻。而且说话的时候，她的眼角眉梢，不，应该是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叫风情的东西。风情这东西有点怪，可以让男人心跳加快、头脑发晕。
所以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卖弄风情。
虽然我年纪不小了，能解点风情，仍感到浑身上下不舒服，赶紧低下头喝酒。
“呵呵，馋腥的猫都怕被水淹。”说着菀尔一笑，竟在我手背上掐了一把，然后扭到另一间屋子里去卖弄了。
这个风骚的老板娘让我的心扑嗵扑嗵地跳个不停。
我喝了很多酒，竟没有吐，心情也非常的好，只是这种好情没保持多久。
因为有女人在哭，就在酒楼的门口。
我从来没听过有人哭的这样厉害，这种声音只在小时候杀猪的时候才有。
我不想去回忆童年，那些模糊的或者清晰的片断会让我很不快乐。在酒的刺激下，决定去做一件事：骂人。
我走出去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所有男人的眼睛都已发亮，也有人流出了口水。
看到这个女人，我的眼睛也开始发亮。
竟有如此漂亮的女人！那天晚上的月亮很美，比起她似乎都黯淡了许多。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缟服，但我敢说，她就算披条麻袋，也能把你的眼睛晃的金星乱冒。
她真不应该长的如此漂亮，不然我绝不会有一点同情。
我改变了主意，决定不说粗口，劝她到别的地方去哭。
有人在旁边小声说话，我听的很清楚：她死了老公，要卖身葬夫。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好心人，任何男人见到这样的女人心肠都会变的很好。
我的心肠不能说不好，便开始劝她，“如果你能把他哭活的话，我绝不拦着你。”
女人好像没听见，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只好再劝她，“能不能换个地方去哭？”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哭的更厉害。我觉得耳膜一阵阵剧痛，杀十头猪也不过如此。
我想她可能过于伤心，没听明白，应该再说的清楚一点，“既然你老公已经死了，哭顶个屁用。现在有两个办法，要么你跟他一起死，一了百了；要么趁着年轻，赶紧找个人嫁了。”
当时我是蹲在她面前说的这些话，一脸醉意，样子很无赖，而且满嘴酒气都喷到了她的脸上。
这女人劈手就给我了一记耳光，骂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干嘛不去死。”
我的脸很痛，不过一点都不在乎，“如果你一直在这哭，我比死也强不了多少。”
女人又在哭，“我偏在这哭，做人总得有点良心吧，我们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如果你肯出钱葬了他，我就跟你走。”
死人听了这话都会动心。她的条件实在简单得出人意料，已经有很多人掏出了银子。
钱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什么事都会变的很容易。
只可惜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都用来喝酒了。周围人的眼睛也都在这个女人身上，看样子没有谁要借钱给我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你不走，我走。”
我没走成，女人已将我的腿抱住。“只要你挖个坑把他埋了，我就跟你走。”
我看到周围的人眼睛都红了。
我的眼睛更红，因为我喝了很多酒。
太简单容易的条件了，我也说就算用头也能挖也个坑来，何况还有两只手。
这之后，女人果然跟我走了。
不过她也答应了一个条件：不许再哭！
青毛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女人，眼神凶凶地看着她，不高兴地摇着尾巴。但它不敢放肆，不然我一定会揍它。
因为我喝了酒，也因为这个女人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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