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dy1230(伊洋)
整理人: unlimited(2004-06-05 22:29:1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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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猜测和议论着,猛
然发觉身后有人。
回头看去,是一个相貌英
俊,身材高条,斯斯文文的中
年男子。我们说明了来意,那
位主人也乐于接待我们,主动
热情的为我们充当讲解。原来
他是宋曹故居修复办公室的工
作人员。
边讲边走,我们一行人走
回到了前院。
我一面夸奖歇山顶的圆形
檐尖和浑圆稳重射向四方的檐
角有着一种官气稳重的内涵,
符合曾经在官场浪迹人的个性。
这在江南的歇山顶中是不多见
的。特别是苏州,杭州的古建
筑及古园林中的楼亭阁宇的檐
顶的檐角大多都是象牛羊角那
样,弧圆着刺向青天,表现和
洋溢着文人墨客的浪漫,夸张
的内涵。而黄河流域及北京为主的北方古建筑房檐顶的檐角大多都是
不张扬,带着沉稳的个性。形成了官方和文人古建筑思想的两大特色。
我夸奖着屋门前左右的两根檐柱上烫金的对子的手笔功夫真是不错。
硬朗,流畅,苍劲。一面找出纸笔准备把檐对和匾额抄写下来。
那位修复办的主人笑着说:那是他们已经退休了的前任宋曹故居修复
办公室主任的手笔。并且补充道“这是我们老主任做的对子。”
我惊诧了。字画是古景点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怎么可以由后来人来
代庖?
他望着我的神色,显然是错误的领会了我的不解。兴致昂然的继续介
绍说:“以前哪里有这幅对子呀。连这座小房也没有。这房子是我们在八
十年代初开始修复这故居时盖起来的。”
“以前从大门进来,这里是一览无余的。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一切。
我们就是考虑为了遮蔽一下,特意的盖了这座小房子。”
听了他的介绍,我顿时感到犹如坠如云里雾里一般。记忆最深刻的是
那句成语“一览无余”。
我索然无言了。
寒暄几句,匆匆告辞了。
一连几天,闲暇时宋曹故居的情景就在脑海里浮现。“一览无余”这
句成语在我脑海中盘桓了多日不散。
宋曹旧日的故居里是何等的模样,也许现在的人谁也说不清楚了。它
经历了几百年和岁月一起的动荡,变迁的罹难。
但是,有一点我是坚信的:那座歇山顶小房的是否存在,是宋曹老先
生思想情趣及人格魅力的分水岭。没有了那座官气的建筑,这位辞官人是
生活在一种忌世愤俗,远离尘世对人生最真实和本来面目追求的文人悠哉
悠哉的闲情逸致中。这倒是激起我对他的几分尊重和敬意。
如果我们按照这个思维逻辑的线索去对宋曹故居当时的情景进行可能
的种种情况演绎。原本应该有着另外一番更能对中国古建筑文化融融之情
的理解,探索和体味。
因为,人是万物之灵。古建筑的文化自然是人的灵性的表现和演绎延
伸。但是,即使是在北京的故宫那样恢弘绝顶的中国古建筑文化里,最有
灵气的还是发生在那所建筑中的人,人与人之间发生过的故事。
我自认为“一览无余”是故居主人的平民生活的思想。并且“一览无
余”的虞念是不可能存在着的。其中也许有着更美好的,更令人对中国古
建筑的文化倍感亲切的景观存在。只是由于它太普通了,也许在美学的观
点上被后人忽视,反感或者不经意的毁坏了,凭着后人主观的意志强加给
了前人。
中国人绝不会遗忘在建筑理念上的“一览无余”存在。我们在火车上
或者是在长途的汽车上观察农村的建筑,都会发现没有院落的农舍之间在
经常供路人行走的通道的山墙一侧都会有一扇高过窗台顶部,宽在一米以
上的一堵墙,用以遮挡路人的视线。这堵墙无论怎样去装饰它都不会构成
美感的,尤其是在农舍,对它甚至不去装饰美化。但是,它外表上的粗陋
面目却是掩饰不了它内在的含义超越出了建筑文化的范畴,溶入到了中国
人的哲学,文学,道德伦理的文化之中,成为了令人亲切和嫉恨不得了的
文化现象了,它就是我们经常说到的“萧墙”。虽然是祸起萧墙,但是,
这何尝不是来自人们对于萧墙内的神秘,美好的故事窥测的因果的联系?
宋曹故居不会,也不可能存在“一览无余”。宋曹故居的那座带着官
气和现代人唯美观念的强加而产生出来的愚蠢的建筑,将成为后人心目中
永远的,新的萧墙。
其实,现在去猜测和臆想“园中园”是否存在,对我来说它已经不重
要了。那座正在拆迁的,应该是建筑于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四层大楼
已经按照这所城市发展的步伐完成了它的使命。也许它会被新的十多层的
建筑代替,无论它以何种造型拔地而起,也无论它是披挂着当代印记的或
者是干挂花岗岩,或者是玻璃幕墙,或者是各式各色的瓷砖,涂料。它终
究也会在今后的另外一个时代里被推倒,为更新颖的方式的建筑取代。进
入永志的追随新的循环变换的潮流之中。
但是,在它脚下的这座小小的宋曹故居,却是永恒的依然如旧。两者
间各自以相反的,决然不同的理念决定了各自的生命力,决定着它们不同
的存在方式。
无论它怎样,我心目中似乎只是在期盼着弄明白辞了官的宋曹先生,
是否彻底的过着“一身清”的理念的生活方式。那才是宋曹故居人性化的
品格,也是宋曹故居以它的建筑语言要告诉后人的宋曹的故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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