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moonlite(纯洁的月光)
整理人: wdhdn(2001-01-18 16:07:1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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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又可悲的事,总是不期而遇。
在万民共庆的元旦狂欢夜,我却象玩偶一般地被束缚在床上。每
隔几分钟就狂咳不已,咳得我攥紧了胸口,气急汗流。每咳一次,吐
出的痰依稀带着血丝。我傻眼了,是否象《红楼梦》中的林黛玉,死
期已悄然降临。每次咳嗽发作,我都拼命地把头埋在被窝里,妄图把
它夭折于喉咙口。望着床头镜中的自己面红耳赤,眼角渗出泪水,不
知是急咳出来的还是悄悄地已然在心底某个隐藏的角落滑落下来。倔
强地把门反锁上,不愿面对朋友心疼不已的目光。痛就痛吧!请让我
一人承担。她们也明白,不是我病得爬不起身,决不会让自己孤单地
守在家中。
我的喉咙口已肿痛得发不出抽泣声,只泪湿了枕巾上的一大片。
我是如此地无用,说什么坚强地面对一切?
不拖累任何人。我连自己的肉体都顾及不了,如何来面对别人?
我泪眼朦胧地望着窗外,耳边传来新年歌声,身边空无一人,心底冷
得发颤。曾几何时,我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宁愿被痛刺得痛人心肺,
也不会给自己一个示弱的机会。这就是长大才会面对的局面吗?我无
力地捶打着胸口,拼命想把堵在喉咙口的浓痰吐出,却徒劳无力。我
张着嘴巴欲诉说些什么,却哑口无言。
第二天清晨,也就是二零零年一月二号了,天气出奇地好。
我起床后,正想说些什么,嗓子里却传来沙哑得连我也吃惊不已
的声音。我的声音怎么了这样,曾经有多少人称赞过我的歌声。现在
呢?别说是唱歌,连说话也发不出声音。好友又急了,我安慰着她也
安慰着自己,说不出口总比咳得要死强多了。有着这样一个便利,我
也有了不与任何人交流的特权,不管谁的来电都让留音机回绝。我又把
自己禁闭起来,圈在一个让人窒息的环境里,如此虚弱又如此无奈。
拼命地给自己灌水,每喝一口水,都象在咽喉处划了一刀。
我忍着疼痛,只想遵守医嘱,好得快一些,总不能让我一星期的
假期都在家中度过。为了避开镜中的眼泪,为了重新武装自己,我也
要好起来。中药、西药、偏方,我一古脑地全试过了,但效果总是微
乎其微。果真古话讲得好:“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谁也无能
为力。人定胜天,大概只是梦想吧!
不能讲话亦好,我捂着睡衣,象老太太一般趴在阳台上晒太阳,
任凭火辣辣的阳光灼痛着我的肌肤,心里晃悠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上星期三与他通话,他的叮嘱,责怪,命令犹在耳边。甚至在第
二天中午,由于他的胆怯,我顽固地拒绝食用他配来的药。不知从什
么时候起?我与他开始互不相让,也许是为了自尊和保护自己。即使
有感情又怎么样?谁愿意赤裸裸地暴露自己。没料到,下午他竟然让
快递送药到我,让我又好气又笑,引来了周围同学的哄笑声。这
还是我第一次收到的药品快递。我投降了,至少为了他也要好起来。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那两天咳嗽也少了,精神也健旺了许多。直到
上个星期六的早上,由于联络不到他,我第一次一个人去挂号,排队,
看病,取药。耳边犹响起他的话“只要你高兴,看什么病我都会陪你
去。”
尽管外面的太阳好得不得了,我的心却郁闷得振作不起来。我不
是那种不依赖别人就不会做事的人,但渺无音信总让人心神不定。等
到结束看病回到家中,才接到他的电话,没有一丝谦意,只有陈述着
近几天有要事在身,不会和我联系,但对要作的事一字不提,原因就
是“我帮不到他”。我沉默了,也武装了自己,冷冷地回应着:“既
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对你再说什么,再见。”扣上了电话,把自己缩
得象一只虾米,头深深埋在自己双膝之间。每次我想逃避什么问题,
总是这样。我和他怎么陷入了如此怪圈,见面时感情浓得化不开,分
开时陌生得又直打哆嗦。我百思不得其解。也就是从那天起,我的病
情又开始恶化,症状比以前更厉害。我怎么能随他悲而悲,随他喜而
喜?
我就是这样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女人吗?我寂寞得扯紧衣襟,妄想
收回一切,却覆水难收。
渐渐地,病开始有了起色,哑口无言的局面也已淡淡地逝去,但
我已不想说什么,做什么。因为走一步是万丈深渊,退一步也不是海
阔天空。
忆起我和他都问过对方的一句话:“如果我死了,你会来看我吗?”
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已哑口无言。
---- 问世间情为何物?
花非花!雾非雾!
看人间爱怎留住!
尘归尘!土归土!
佛云:放下!
看似云深不知处,
却就在身边猜度。
领悟!领悟!
还是一片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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